第33章 终有一别
来到右北平郡已有双月余，青峰两兄弟还是在土垠司马家那边。
而秦牟和丘力居，则在一个月前，来到了无终王家这边。
随行的还有公孙家的庶妻以及小少爷，公孙瓒。
王家的生意整体来说并不大，主要是做的本地生意，主打的就是一个事少。
没有像司马和公孙家那样，做边关倒手的买卖。
今天刚好是无终县城赶集，秦牟和丘力居带着公孙瓒来城中走走。
当初，司马家选择的是跟着新任郡守，而王家选择的是站队军队。
结果也和王自在预想一样，军队和郡守两个体系，达到了一个极为平和、平衡的状态。
但后面几年，朝廷军队撤离，王家也开始走下坡路，本来对这一行他们也没什么兴趣，就慢慢的把生意“让出来”，自己则偏安一隅。
加上后来王自在进入中原，王白生去往玄菟，王家的生活运转基本就靠司马颉这边打点了。
而后面公孙家经过司马家的安排，十几年的时间，接过王家一起的生意，发展了起来。
“先生，来这右北平，已经两月有余，不知去下一个地方，先生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自从来无终城，丘力居便一直沉浸在王府的书房。
自从王家父子走后，司马颉顺势就安排人接管了王府，整个府上的仆从也没什么大的变动，主要就是用来临时歇脚。
而王自在的书房，就便宜了丘力居。
王家的文化底蕴，本就在四家之首，各种兵伐之道，奇法异术，勘卜测算，风水布局，王家几代人的学术果实，尽在此中。
从来的第一天，丘力居便埋头在书房之中，前两天到饭点还出来，后面，直接是送到门口。
都懒得出来了。
古今天下学子，绝大多数学习，皆是为了仕途。
但是，有极少数的学子，他们信奉的学习，是一种历史总结，是一种思想开拓，是为了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流派。
他们知道，多方面的知识摄取，才是进步的根本。
毫无疑问，丘力居绝对是这样的人，他也有这样的实力。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有这样的机遇…
对于秦牟的问话，丘力居自然能理解，心中也有早有思虑，沉默片刻，说道：
“公子，我等此行，只为游历。”
“既然是游历，便无需设点，心有所想，我等便往。”
秦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心中有种明悟的感觉。
走在两人中间的公孙瓒，左右看了看两人，奶声说道：
“大哥哥，丘先生，你们要走吗？”
秦牟听到公孙瓒的声音，低头看着他，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
当初随着来无终的，除了公孙瓒一家，还有便是秦牟的黑龙卫。
不过对外，秦牟只是说他们是司马家雇佣的护卫队而已。
公孙瓒虽然年纪小，但对刀枪马术这些极为热衷。
平常，秦牟和黑龙卫一起锻炼，他也会跟着一起，学的有模有样，当然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大家的开心果。
公孙瓒自小便带有一种莫名的傲气，这是秦牟的第一感觉。
这可能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黑龙卫，却没有畏惧的神态，反而露出极为感兴趣的原因吧。
有一次，其中一名黑龙卫看到公孙瓒在一旁，便调侃了几句。
公孙瓒没有丝毫怯场，反而应声道：
“你们莫看我小幼，待我十数载，必让我公孙伯圭之名，响彻北境，域外异族，闻声而遁，中原疆土，也必有我郡侯治所！”
调侃他的黑龙卫莫名一怔，便是一阵大笑，没办法，能在这个年纪，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忍不住不笑。
公孙瓒觉得黑龙卫的笑声中，充满了满满的讥讽嘲笑。
小孩子脾气一下就上来，接着就是一阵哭闹。
秦牟从后面出来，抱起公孙瓒，轻声安慰。
小公孙瓒却看着不远处的黑龙卫，哽咽这嗓子，对秦牟低声说道：
“秦牟哥哥，我以后一定会，一定会训练一批，比他们更厉害的骑兵出来。”
“他们穿黑衣，我的骑兵就穿白衣，就要比他们强，比他们厉害！”
秦牟愣一下，随即笑着回应道：
“小伯圭，哥哥相信你一定会可以训练出，比他们还要厉害的骑兵出来的，”
“不过呢，你自己也要努力啊，不然，你怎么让那些厉害的人，信服你呢。”
小公孙瓒听到这话，眼神变得极为坚定。
“对！秦牟哥哥说的对！变强！努力！变强！”
秦牟放下公孙瓒，笑了笑。
“走吧，跟我去训练吧！”
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又能如何呢。
…
“对啊，小伯圭，我们要走了。”
“以后我们就不能练武了哦，不过呢，我会叫相茹姐姐来陪你的。”
公孙瓒嘴角抽动，双眼泛红，泪水一下就出来了。
“不要走嘛，秦牟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伯圭嘛。”
公孙瓒声泪俱下，大街上的人听到声音，几十只眼睛看着秦牟三人。
秦牟转头抱起公孙瓒，轻轻宽慰道：
“好，哥哥不走，哥哥陪着伯圭，不要哭啦哦。”
得到回复，公孙瓒立马收声，看着秦牟，笑的极为可爱，秦牟看着公孙瓒眼角的泪水。
果然，小孩子最会骗人。
但是，也最好骗。
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把公孙瓒交给他母亲，秦牟和丘力居回屋开始收拾行李，并让随行来的黑龙卫，提前最好离开的准备，明早赶去土垠。
…
翌日，秦牟两人到司马府已经是中午。
因为两人来的时候没有提前联系，司马文台刚好这两天出去了。
不过司马颉看到秦牟回来，也并无多大意外。
“渊儿来了，怎么样，那边住的还习惯吗？”
“爷爷，吃穿住行都很方便。”
“那就好。”
随即三人在大厅中，闲谈了一会儿。
并让洪管家，安排后厨，准备一桌酒菜。
没过多久，秦牟四人、司马颉、司马相如，以及张氏，一共七个便上了桌。
秦牟作为晚辈，先行起身，以茶代酒，对上座的司马颉说道：
“司马爷爷，渊儿此次前来的原因，想必您也知晓。”
“来右北平时间不算短了，这段时间也多谢大家的照顾。”
说完，深鞠一躬。
司马颉看着秦牟，微微颔首。
“渊儿，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随即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秦牟。
“这是白生差人送过来的信。今天刚好你过来，看看吧。”
秦牟接过书信，封口并未有动过的痕迹。
和司马颉两眼相对，回神缓缓打开信封。
过了十几息，秦牟看完后，把书信重新装好，递给了司马颉。
嘴角的笑意，不言自明。
信中也并无大事，只是浅说了一下最近玄菟郡内的军事安排以及对秦牟的关心。
司马接收了信，问了秦牟一句：
“渊儿，此行准备去哪儿，可有规划。”
秦牟洒脱一笑，朗声回道：
“爷爷勿虑，此行，渊儿心中已有答案。”
司马颉点点头，也没深问，点到即止。
他也知道，秦牟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他们能做的，就是在绝对能力范围内，给他最大的帮助。
但真正怎么走，走哪儿，还需要他秦牟，自己来决定。
…
又过一日，早上五点，土垠城门外。
初春的天，这个时候还蒙蒙亮，能见度并不高。
司马颉和洪管家站在一起，对面是秦牟，丘力居等人。
“爷爷，就到这里吧。”
司马颉没有说话，但隐隐泛红的眼睛，已经说了很多了。
走到秦牟近前，缓缓说道：
“渊儿，此一行，我爷孙俩，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秦牟心中莫名一酸，上前拉住司马颉的手。
司马颉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了声。
“走吧，走吧。”
秦牟深深看了一眼司马颉，缓缓点头，退步鞠躬，随后上了马车。
后面，丘力居和青峰两兄弟上前，同样和司马颉一一拜别。
没过多久，秦牟的队伍，便消失在司马颉的眼中。
“老爷，天冷，回去吧。”
听到洪管家说话，司马颉才回过神来。
眼中一闪而过的星芒，如同暗夜明昼。
拿出怀中的书信，怔怔出神。
其实王白生送了两封书信过来。
一封是给秦牟的。
还有一封，是给他的。
抬头看着天上还未隐去的诸多星星，心中也有了初步的计划。
“就让老秦人的血，再一次，洒遍中原吧……”
…
秦牟这边，丘力居坐在马车上，对着一旁的秦牟问道：
“公子，此行，可有去处。”
秦牟抬头看着还未亮明的天空，隐隐还有星宿闪耀。
回神，对着远处随手一指。
“就往这个方向吧，此行，随缘即可。”
“先生觉得如何。”
丘力居看向秦牟指的方向，没有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宿。
“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