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乱关伊始
转眼已过月余，北方的冬天，总是特别的长。
现在一天训练的时长，都在两个时辰左右。
秦牟在武院和青峰两兄弟“相互指导” 。
在蹲马步结束后，他们也会在招式上，指点一二，并进行简单的对招，也就是他们说的“喂招”。
不过那把长枪真的太重了，一般坚持不到半刻钟，还是在不和他们对招的情况，手就没力了。
然后青松大哥提议，让秦牟慢慢接触一些石锁，练练力气，后面拿枪就容易一些。
所以，后面又加了一项内容，石锁课，指导老师是青松老师。
这里也说下伯父留下的两名护卫。
青峰，青松。
青峰大哥身高近八尺，剑眉星目，盘髻束发，很有气质，配上略带消瘦的脸颊，俊毅至极，唯一一点，就是脸有点黑，不过却显得枭气异常。
武器常备是一把黑缨长枪，腰间挂了一把青铜剑，小腿上也有两把匕首，不过有布条围着，常人很难看出。
四兄弟中，排行老二。
据他所说，叔父和大伯的预备队里，就他俩是兄弟两人一起进的。
青松大哥就不一样了。
身高近九尺，快高出青峰大哥一个头了，眉浓眼小，不过相比于用其他言语描述他，我还是喜欢那八个字，力大如牛，食，大如斗！
不是一斗，是三斗！
第一次见他吃饭，还是有一日，昭儿在外面买了点吃食，给秦牟送来。
而秦牟想着，给青峰大哥他们尝尝。
来到偏厅，只看到桌上好几摞碗，青松大哥就在旁边干饭，不是，吃饭。
看到秦牟来了，青峰起身朝秦牟走来，打了招呼。
青松估计是嘴里的饭还没下嗓子，看了秦牟几眼才起身，准备拿着碗，给他行礼。
秦牟这个头，也就比人家腰高不了多少，想拦，不合适，就没管他。
好在后面总算咽下去了，正常打了招呼。
那是第一次真正看到青松的饭量，平时训练也很少看他多说两句话。
在府中，他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不管是丫鬟下人，还是见了叔父和秦牟，都是如此。
后来才知道，青松天生神力，但饭量也是异常的大，在义庄那会，一天都是两斗米饭，两斤肉。
突然，秦牟心中明悟，懂了大伯为啥，一留就留下俩了。
“当时还以为是关心我，现在，哈哈哈！”
日子正常的过，又是月余，期间青峰两兄弟，也对秦牟越加苛求。
现在一天，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和青峰两人待在武院。
但进步也是异常明显。
那把矛枪拿着已经没那么费力了，也能拿着和青峰大哥比划两下子。
其余时间，基本在书房之中。
偶尔昭儿也会来找秦牟聊天z
聊得最多的，就是城内来了许多新玩意。
一到年末，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从外面过来了。
也让秦牟对年后的游历，有了点期待。
而这，才是一个十二三岁孩子的正常思想
一日，在武场训练完后，昭儿又来找秦牟。
正好青峰大哥他们也在，就相约一起出去，置办点府中的闲散年货。
一听要出去，青峰皱了一下眉头。
而青松听到要出去，就很高兴。
可能在他的脑海里，上街就等于，
吃东西，吃好东西，还能管饱！
熙熙攘攘的北城街，来来往往很多异族商贩，也带来很多的稀奇古怪，异于常见的玩意儿。
昭儿因为是女孩子，叔父不让在城中经常露面，影响不好。
一般隔四五天，甚至更久才会让她出来一次。
不过最近因为考虑到李大哥的原因，只要昭儿想出来，叔父基本不拦着，但也常常叮嘱自身的安全。
年关将近，中原等地的来往客商，多如牛毛。
可以说这是边关为数不多，难得一见的盛景。
但鲜卑、匈奴、乌桓等异族不同。
本就是游牧部落，一到冬季，牲畜和人都没吃的，自然就打起了边上，富饶朝廷的主意。
而作为边关之极的玄菟郡，自然是常年被光顾的对象。
往年，很多中原客商来边关做生意，特别是很大的商队，都不是简单的护卫商队，而是军队。
朝廷会随地征调一些军队随行，用来维护秩序和应对边关突发情况，顺便收点商人的税赋，减轻国家军队支出的财政压力。
但其中主要的，是商队上面，都有要上贡给朝中各派系的人，而形成的一个简易利益链。
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随行军队并无往年多，军队质量也参差不齐。
想来，可能是和年秋的朝廷派系斗争有关。
倒是来往商队的数量，比之前两年，多了不止一层。
特别最靠近边关进口的，北城…
“公子，今年来的人好多阿。”
昭儿在街上逛，东瞅瞅，西看看，虽然这段时间没人给她塞东西，但眼中的善意，还是能感受到的。
来的军队不多，但好歹也是正规的军队，身上的长戟和甲胄，都挺像模像样。
北城街上的人确实很多，我拉着昭儿的手，一点也不敢松。
逛着逛着，快到北门的时候，青峰突然缓缓靠近我。
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嘀咕了两句，青松也罕见的严肃个脸。
“公子，今天街道上，气氛不对，回府吧。”
“周遭的戾气…”
“很重！”
说完，两兄弟就缓步靠在我身侧，而我顺手一用力，把昭儿也拉到我身边，青峰大哥在我左边，青松在我前方。
知道问题的严重，秦牟开始转移话题，让几人的动作，显得不那么刻意，而惊扰到暗处的人。
随口朝青家两兄弟道：
“大哥，二哥，我们去客栈吃点东西吧。”
说完就拉着昭儿走向旁边的一家酒家。
昭儿看我拉她回来，眼神中略带困惑，但也没有如何，靠近身前，轻轻问道：
“公子，怎么了？”
“不要乱动，附近有坏人！”
“我说什么，你照做就好了。”
昭儿点了点头，靠近秦牟。
随后和青峰两人，一起准备进旁边的客栈。
缓步进了客栈，在二楼找了个临街又带窗口的包房，才定下心来。
“公子，刚才是不是坏人离我们特别近，我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无事，昭儿，我们先在客栈待一会，一会儿再去街上，好不好。”
“嗯呢，好的公子。”
招呼好昭儿，我转头问一旁的青松。
“青松大哥，戾气从哪儿来？”
“就是前面不远，拉着羊皮的商队，刚进边关的那批异族。”
顺着青松手指的方向，青峰一看，缓缓说道。
“应该是乌桓一族。”
青峰大哥根据经验，看出这批人大概是乌桓一部。
“但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我们。”
“而且，要是就只有一队的话，他们也很难出去。”
平白无故不可能冒出一队乌桓队伍来贩羊皮。
而且细看，就属于在族中经常出去打猎的。
秦牟脑子中开始闪过种种可能。
“所以，他们最大的可能，就是化整为零，徐徐图之，分散进城。”
“而且，要是只有乌桓一部，进入这里，意义不大，光是程伯伯的边关军队，就可以镇压住。”
“还有，那就是…鲜卑！”
秦牟隐隐心惊。
“可能还有鲜卑部落，而且应该不在少数，城中具体多少还未可知，但城外，肯定还有。”
“今年全国大旱，粮食减产！听说塞外的干旱，更是严重！”
一旁的青峰没有说话，但心中所想的，和秦牟基本不差。
“青峰大哥，你回府告诉叔父，让其做好安排，昭儿也随你回府上。我和青松大哥在此等候，看看局势。”
“诺！”
又对昭儿说道。
“昭儿，今天有点突发情况，你先和青峰大哥回去，过两天我们再出来玩。”
“外面有危险，公子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公子不回，昭儿也不回。”
“听话，昭儿，青松大哥和我一块儿，我们两个人，我怕到时候顾不到你。”
“青峰大哥，你带昭儿走吧。”
“诺！”
说完不等昭儿使性子，抱着她就往外面走。他们走后没多久，点的酒菜送了上来。
秦牟看着小二，心中一跳，随口问道：
“小二，近来客栈，生意可好。”
“牟公子，托您的福，近来生意都很不错，后院和楼上的客房，全都住满了，感觉今年来的商人，比往年多了不少呢。”
“生意好，主人家就好挣钱；主人家挣钱，你的工钱不也就高了嘛，哈哈哈！对了，到你们住店的异族人，多不多！”
“公子，您说笑了。”
“ 但你要问这个，确实，我们客栈里住的基本都是异族；掌柜在西城，也还有一家客栈，据说里面也多是来贩羊皮的异族。”
秦牟心跳突然加快，不知是因为猜中异族想法的喜悦，还是对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而衍生的恐惧。
或者，两者都有。
“好，下去吧，来，给你的。”
问完话，给了小二半吊钱。
小二眼中明悟，敬声告退。
“公子慢用，小人告退。”
转身正准备看青松，结果看他哈喇子都出来了。
确实，本来准备大家逛回去的时候，再好好吃一顿，结果遇到这事。
异族这边，估计短时间之内，没有问题，便缓声说道。
“吃点垫垫肚子，青松大哥。”
秦牟没动筷，只是起身紧了紧身上的布袄，走向窗户。
入眼就是五六丈高的边关城墙，看不到所谓的塞外雪景，只是能看到，北城城楼下的盛景。
城墙上来来往往的都是随行商队来的军队，毕竟要在人家手里拿钱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至于程伯伯的军队，只是就在城中巡逻。
窗户外开始刮起呼呼冷风，夹杂着点点雪花。
抬头望天，风雪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