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开门红
那是一个午后,刘慈打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
“看样子气温暖和了啊,而且外头已经有花了,现在算是开春了。”
刘慈随后把手收回来,转头看去躺在床上熟睡的妻女欣慰的笑了。
“去看看那臭小子准备好了没……”
说着刘慈穿好了衣服,推开门就往院子走去,今天的阳光很温和,若是其他人也会舒服的呼呼大睡吧。
刘慈以为的郑义应该还在睡懒觉,但意想不到的是,刘慈居然在躺椅上看到歇息地毫无架势郑义,此时郑义也早早起了床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醒了?”
“嗯呐,醒来好一会了。”
“这么兴奋?”
“你当年去赚钱你不兴奋啊?”
郑义可能是因为今天开始出活,有些得意忘形了,而刘慈的一个眼神也瞬间让郑义分清楚谁才是大小王,站起身来立正好。
“所以……我的第一单是哪里?”
郑义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连头都没抬起来的看着刘慈,带着好奇问向了老狐狸。
“哦,这次啊……”
说着刘慈将右脚抬起来跨出门外,随着身子往外离开脸上的神情开始变成愉快的模样。
“当然是去吹白事了啊!”
等到刘慈完全踏出门框,整个人的神情开始变得散漫悠闲起来,双手放在后脑勺边走边吹口哨。
说实话……这像个流氓一样。
郑义看到刘慈跟往常一样那么善变,终究是松了口气,随后打包好行李开始跟着刘慈一同出行,而包裹里的唢呐被另一块更好看的布料裹得严严实实————这块布是师娘送给郑义的礼物。
师徒两人一前一后赶在路上,郑义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大步向前,可走了好些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刘慈带着郑义来到一条荒路,这条荒路望不见底,郑义走的浑身打颤汗流浃背都没走到尽头。
郑义出门前准备了好多物件,除了唢呐还有衣衫、发糕、炊饼甚至装了一小片褥子,装的包裹满满当当,背在背上成为了足以致命的负重。
(哈……哈……这该死的,好重……我轻功都要练成了,早知道就不准备那么多东西,娘啊……)
这时候正好开春,阳光的温热中夹杂湿热,这种环境下总能让人冒出大把大把的汗水,被汗液淋湿的衣衫贴在皮肉上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再加上中午负压在后背上,此时郑义的膝盖和脚踝感觉被绑上了几块大石头那般。
“怎么了小毛孩,为何见你如此疲倦呢?”
前面的刘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偷笑一般地望着快要被透支了郑义。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防患于未然,但后来发现这些物品都毫无可带上的意义,到了主人家对方自然不会亏待你。”
说着,刘慈已经憋不住笑意开始放声大笑了。
“不过……我可不会像你这般拿这么多吃的,到时候你一到主人家一拿出来,嘿!馊了!哈哈哈哈!”
郑义大大的白了刘慈一眼,若不是自己已经累的像一个干枯的稻草一样摇摇欲坠,自己可能会对着面前这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破口大骂。
“好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先别生气,喏。”
刘慈将手指指向身后,随着镜头的深入,望着手指的方向能看到一个连门口都在挂黄纸的村庄,而里面洋洋洒洒地跪着几位人士痛哭流涕,旁边还有一个笨重粗糙的木棺材,看这棺材的材质或许是一个穷人家出了事故。
“终于……到了……”
郑义虚脱的走到村庄门口,而此时他还没注意到刘慈的变化。
“嘿我说老家伙,咱这是要去哪家人口干活去?”
“你是不是无法无天了郑义!”
刘慈一声低沉把郑义吓了一大跳,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这家伙又开始摆弄自己的威严架子了。
郑义白白挨了一顿骂,心里很是别扭跟委屈。
(这老家伙怎么突然变这样了,难不成这整个村庄都是他家?)
他心里犯着嘀咕率先走进村子里,转头刚想要催刘慈进来,却发现刘慈此时双手合在一起放在头顶,闭上眼睛好像在念叨什么。
“奇怪的大人……”
郑义说完这句话连忙脱下包袱,活动了自己酸痛的手臂胳膊,随后拉着包袱拖着地板往前走。
“包裹都要被磨破了……你在生人面前有些深沉。”
刘慈换了副嘴脸,无奈地摇头,嘱咐郑义的同时开始头疼起来,懊悔自己是不是带这家伙来的太早了。
(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带他看世面了……)
“刘师傅你可算是来了……”
还没来得及两人歇息,有一个披麻戴孝满脸肥褶子的家伙来到两人面前,可头一回见面这人就哭的梨花带雨,给师徒二人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哭的好恶心。
“吸溜……刘师傅,俺爹,吸溜……不知道为啥就死了,官府那边虽然判定的是他人所害,但过了这么久没个正经通报,所以只能给俺爹匆匆下葬了,如果您没来吹这个唢呐,那俺爹肯定死了也会半夜托梦说自己无聊的。”
这人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鼻涕吸溜吸溜地从鼻腔里滑进滑出,一股窝囊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心烦意乱。
“嗯,想必您就是这次的委托人吧,当时给我写信的人也就是你吧?”
“不是啊,不是我委托你们来的。”
“嗯?”
刘慈和窝囊四目相对,郑义夹在中间很不舒服,总感觉有一种目光在贪婪的注视自己,于是走出两个的中间空位跑到刘慈身后躲了起来。
“那敢问委托的人是……”
“是在下。”
这是窝囊的身后走出来一个家伙,这人打第一面向上来讲就给人一个不错的印象,五官笔挺相貌堂堂,四字概括便是————容貌甚伟。
“在下是这个村的一村之长,前不久村长出了事故,我这个职位是村民投票出来的,现在村里的事情大多都是我在打理。”
“也就是说死的那个就是村长咯?”
郑义打了岔,指向不远处的棺材随后说道。
“啪”的一声,郑义指出来的手被刘慈狠狠打了一下。
“什么死不死的,而且你指别人的棺材干嘛,是想一起入土吗?”
“哎哟哟哟……你干什么啊,好痛好痛。”
郑义吃痛地捂住了手,反复揉搓哈气。
“抱歉啊,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回去就立马教育。”
村长也立马圆了场,随后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是的,我旁边这位是村长的儿子,但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我现在暂且是村长。”
刘慈村长两人双双抱拳行礼。
“鄙人刘慈,这是我徒弟郑义。”
“呵呵……郑义啊,好名字好名字。”
村长儿子看着郑义笑呵呵的,泪水好像也立马停住了,只不过郑义此时被盯得毛骨悚然,他回忆起来了,刚才自己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就出自这个村长儿子身上。
“郑义…你年纪不大但样貌很是…养眼啊,能跟你做个朋友嘛?”
村长儿子问道郑义,而且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刘慈此时也注意到村长儿子的目光,连忙找借口打算开脱,跟村长问询自己的房间后便走开了。
郑义紧紧地跟着刘慈身后,扯住刘慈的衣角死活不能放开,而村长儿子看到两人走开后远远地喊道一句话,虽然简单干脆但让人毛骨悚然……
“我不是不想找你们,但我没钱找你们啊,所以才是村长写的信,若不是村长为我爹买棺材请唢呐,可能就只能埋在我的床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