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躲着
张仁醉醺醺地半睡在椅子上，自己的酒瘾总算是得到了满足，可这个时候奋力睁开了眼睛查看门外又有什么用呢？
很明显李琦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大量面完这个醉的面红耳赤的张仁很是无语，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男人这么喜欢喝酒，每次喝完酒就得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哪怕过了成人礼也不想去接触这种东西。
厨子看到张仁很喜欢自己送的酒，心里也是高兴了不少，从厨房里舀了一碗热水给张仁送去给他醒酒，早点离开就不容易扯上衙门拜访的麻烦。
这个厨子刚弯下腰把碗放在桌子上就看到张仁腰上别着的一把剑鞘，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剑的痕迹，当时张仁的剑破碎后，剑柄也不知道去往了何处，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时间去找剑柄了。
厨子若有所思，扫视面前脸通红的醉汉，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把一个流氓误认为了一个帮了自己解气的英雄，有些后悔送了一壶好酒。
这个时候李琦思飞奔过来想要把张仁晃醒，大步流星的模样说不准代表着外头来了些人……比如正是两人放着的衙门官。
李琦思看着张仁醒不过来，只能没辙用点手段，大拇指一用力按在张仁的肋骨上，张仁顿时感觉浑身酸麻，也得亏李琦思没有用太多力道否则张仁必定喊出声不成。这时候李琦思赶忙告诉张仁外面的情况，有些群众带着衙门的人正在一步步接近这个地方。
张仁看到门外那些昨晚看自己热闹的大娘一下子就直起了身，这种事情可比任何物件都要醒酒。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人居然会直接把自己供出来，只能在暗地里骂他们八辈祖宗了。
张仁一边观望周围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一边打包衣物，眼看着衙门即将踏入门内，厨子立马指出一条明路————藏在掌柜柜子后面，不动声色或许就能躲开。
衙役和众人进入门店，自然就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衙门身上散发出来，如果一个瞎子老头感受到这种气息，那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衙门而是一群地痞土匪。
张仁和李琦思躲在柜子后面稳住声音和脚部，弓着腰蹲下膝盖很是乖巧，跟隔着柜子外的其实凶的人们形成了可笑的对比。
“诶！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浪子经过这里？”
打头阵的衙役愤愤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厨子犯了事情。
“大人，我这里店小人也小，要是遇到了什么人不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了么。”
说完这番话，厨子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然后随口补充道：“您可真会开玩笑。”
“哼，你自己心里琢磨清楚，我身后的人担着性命给我带路，难不成他们还敢造假不成？”
打头阵的衙役手指向后方，身后那些被指的群众没有说什么，貌似胸有成竹不怕被衙门充当业绩。
说着，衙役一群人翻找了一下，厨子挡在柜子旁边因此没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正当厨子呼出一口气的时候，有个不起眼的衙役来到厨子面前，看样子他的官位并不算很大…………
“哟，我们敬爱的郑大人发现了什么不对吗？不愧是我们衙门府里的门童啊，眼睛真灵光。”
官最大的衙役轻蔑的笑了笑，看着这个姓郑的衙门官不明所以，看这样子郑大人在衙门府里并不受待见。
郑大人越走近一步，厨子就越加紧张，手背在后面轻轻拍着示意二人赶紧转移别被发现。正当李琦思想要换位子躲避时张仁让她不要乱动，摆出一个“嘘”的手势。
李琦思只能听张仁的话，不得不从。
渐渐地……一步一步，郑大人逐渐接近，厨子留下的汗不知道是体虚还是吓出来的汗，厨子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后退把二人的身影挡住。
“郑大人，我这里全是酒瓶，怕碎了一两个脏了您的手啊。”
郑大人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味上前，最终挡不住了……
李琦思和张仁暴露在郑大人面前。
厨子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
张仁抬头对着看向自己的郑大人傻傻地笑了笑……
“这里没人。”
郑大人转过身去告诉领头的那个衙役。
“你可别骗我啊郑大人，要是找到犯人你也得吃牢饭的。”
领头的衙役无辜的和郑大人说着，还不忘指向身后的人群。
“要是这里真没有人，那身后的群众可就惨了诶~”
郑大人听这个衙门的话属实恶心，但不能说些什么只能憋着气。
“你身后的那群人说没说谎问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只知道这个厨子没说谎。”
“好吧好吧，哥几个收工，记得把身后那群骗子抓回去挨个审问。”
身后那群人蒙了，怎么都想不到这里真的没有人，当时自己是发了命的势来带路的，这个时候没人，自己只能被当做骗子然后审问了，现在判官老爷死了，自己没办法有个合理的罪名，得罪了衙门官员哪怕是没罪都能惹上个莫须有来————自己死定了！
“大人，小人不知道什么情况让这犯人跑了啊，饶命啊大人，下次小人肯定乖乖当个好用的狗，绝对不会再让大人白忙活一趟。”
“万万不可啊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大小可使不得啊，下次！下次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您宽恕啊！”
“是啊大人，我家里还有个媳妇要娶，这洞房夜我不在场她该怎么办啊，到时候我娘子也会被当作路边的贱货，被人踢踹致死的！您开恩啊！”
一群人顿时吓得直接跪下磕头道歉，这个头领衙役可是出了名的难惹，自己身后虽然有法律管理，但这个衙门官也钻了不少法律的空子，再加上判官老爷死了，现在衙门府里一手顶天的就是这个衙役，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衙役蹲下来，若无其事地回答：
“这也不能怪我啊，一开始我就和你们说过了事情的严重性，可你们还是信心满满地用命发誓，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十几两金子，现在反悔了可不信诶，作为衙门我们可带遵守承诺。”
说着，头领站起身来缓了口气，随后给予了救命稻草：
“这样吧，你们自己商量，你们全部人都不想被带走的话就举手，如果有一个人想被带走的话那就全部人一起都被带走。”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群众听见这个事情急忙感谢，磕的头一个比一个响，随后手举得比天还高。
头领这时候却打断了众人的话，然后手指向了那个有家室的男人说道：
“你有个儿子是吧，你在府内跟我说是为了给孩子上学所以要钱，那你儿子既然在这个消费范围内，那我就一通认为你的儿子也包括在这次的案件中，但我只能放过你们家一人，不然会被群众说我偏袒你们家的。”
那个男人顿时听出来不对劲了，脸一下就变得煞白。
“所以，如果你举手了，那你儿子就得替你回府。”
头领说完，嘴角缓缓地笑了笑。
包括郑大人、李琦思还有张仁在内，无一人不感到震惊，这个头领居然拿别人家还在读书的娃娃当做筹码以此胁迫这个男人。
“大人，万万不可啊，我的孩子还不到十岁生辰，他千万不能出事啊！”
“这我不管，你的孩子和你只能留一个。”
众人听了，虽然是震惊但不敢言语，或者说是纷纷开始劝告那个男人不要毁了大家。
那个男人的眼睛变得空洞洞地，耳朵边出现了耳鸣的症状，在他的视角来看，众人的身影已经被方大成巨人了。
他是个父亲，自己重男轻女，为了延续香火不知道忍受了多少年只能生女儿的妻子，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儿子，自己还没来得及疼爱……就要拱手让人了。
自己的命和自己的精神寄托，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哪个选择更诱人。
男人缓缓举手，咬着牙准备好自己的下场，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的香火，他值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老太太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破口大骂到：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想让大家陪你一起死在府里面吗！”
众人反应过来也纷纷应付，开始对男人进行了无休止的谴责。
领头衙役冷眼看着。
“你这个没良心的，大家本来一起赚钱，现在快死了有办法你不要，却偏偏要一个人的命，你是白痴吗？”
“对啊，你拿着几十两金子再生一个孩子不就好了，实在不行你买一个孩子都可以啊，你看门口一大堆卖自己孩子的家伙呢，你何必吗？大家的命不是命吗！”
听到这些话语，男人也蹲了下来崩溃大哭，对着众人喊道：
“我是一个父亲，我想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我们家的香火的任务就在我儿子身上了，我家那个娘们花了好就才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我也很想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领头看在眼里，只是告诉男人一句：“好啊，你只要举手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
在一瞬间，大家全都冲向那个男人身上，生怕男人会举起手来让大家付出代价，自己……一定要活着！一个孩子算个屁！又不是自己孩子！
过了十几分钟，那个男人从人堆里站了出来，浑身是伤地看着身后那群辱骂男人不得好死的家伙们，擦掉嘴角的血穿好了掉地上的鞋，吐了口唾沫然后举手说道：
“大人，我想要我的儿子留下来。”
身后拧成一坨的人们开始着急大喊。
“大人，您千万不要听这个刁民的话啊，他……他脑子有问题，他是胡同里出了名的傻子，对，千万不能听他的啊！我还没活够呢！”
“是啊是啊大人……”
“大人开明啊……”
领头的衙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阴着脸看向面前的男人和身后那群已经不在乎形象的家伙们，只是露出了嘴角。
“各位，我尊重你们的想法，小的们收工！”
除了郑大人，一群衙役围起来把群众拖走，途中还有些人在大喊饶命……其中就有那个大娘。
场面剩下瑟瑟发抖的厨子、一面无所谓的领头和咬着牙的郑大人。
“这是他们自找的，活该。”
领头缓缓叹了一口气，像是看着一群垃圾一样目送人群离开。
“郑大人，走吧。”
领头的叫了一声郑大人，然后带上咬牙切齿的郑大人回府了。
厨子冒着冷汗把李琦思和张仁带出来，李琦思明显被吓出了眼泪，想问出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办。
此时张仁开口了，声音带着哆嗦：
“这个郑大人的事等会再和你说，现在……我们得走了，快走吧。”
张人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昨天那个判官老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