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常笠争吵
初棠的话让梁莲的眼尾更红了几分，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又见故人，物非人亦非。
她看到初棠腰上的剑，抚摸上面的花纹：“你还带在身边呢。”
“嗯。”
初棠问起当初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和兄长是如何逃离皇城的。
“我和你皇兄长也是后来相遇的。你兄长告诉我，是他手下的侍卫和他换了衣服，在他们的舍命掩护下，逃离了皇宫内。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走到了离皇宫很远的地方。等醒来后，被一个老医师所救，后来便一直跟着老医师。”
“他们烧毁皇宫的那一天，恰巧我回了梁府。父亲听到叛军的消息，让我乔装打扮出城。再后来，我就听到了京城被赵军攻陷的消息，梁家上下也被全部杀害。”
说到此处，梁莲垂下眼眸，脸上止不住的伤痛。
“我逃到的那个村子没过多久出了瘟疫，死了不少人。他们觉得是我带来的灾祸，把我赶了出去。我一路向南，碰巧遇到老医师，他看到我绣的花纹。问我的身份，传信让你兄长见我。”
“这样，我们再次相见。”
梁莲的话很简单，但句句带着沉重的苦楚，刻骨铭心。幸运的是，她终于在柳暗时看到花明。
“你呢？这十年还好吗？”梁莲问初棠。
“我，我在万归阁。”初棠静静地等着梁莲的反应。
如果梁莲和兄长知道自己在万归阁，会很生气吧。
万归阁可是他们的敌人。
梁莲先是愣了一瞬，后瞪大眼睛，声音因惊讶提高了几分：“万归阁？！这不是”
“你怎么会加入万归阁？”梁莲很吃惊，她想如果让常笠知道，他们兄妹二人之间会有嫌隙。
他们都好不容易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
“我”
初棠的话被敲门声打断，屋外的秋云说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已经去了书房。”
常笠回来了。
不知为何，初棠心中一紧，有些忐忑。
“你先坐着，我去告诉他一声。”
梁莲出了屋，去找常笠。
屋内的寂静如火焰般将初棠的紧张越烧越旺。
“还是明日再见吧，你今日喝了酒。”外面梁莲的声音愈发的清晰。
随后浑厚的男声响起：“无妨，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等到明天。”
梁莲本想先提前安抚一下常笠，以免他太过激动。也害怕两人因为初棠加入万归阁的事情起冲突。
而且常笠还喝了酒，万一他脾气上来，控制不住，定会训斥初棠。希望两人别因为此事心生隔阂。
门被常笠推开。两人在见到对方时，都愣在原地。
身后的梁莲担忧地看了一眼两人，停留几秒，终是离开了房间。留他们兄妹二人独处。
初棠先打破了安静：“兄长。”
先前在街上见到的身影，如今只离她几步远。
他比十年前的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以及历经沧桑巨变的沉毅稳健。
“岁安！”常笠缓过神来，激动地冲到她面前，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
肩膀轻微的疼痛，以及常笠身上的酒气，都让初棠下意识地向后仰了几分。
“抱歉，我只是太高兴了。”常笠见状，立马撒开手。
“那年之后，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消息。可每次都是一无所获，他们都说你死在了皇城内。没想到，我们兄妹还有相见的一天。”
常笠欣慰的打量了一眼初棠：“以前的小顽童如今长大了，你今年有二十多了吧？”
初棠点头，不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漠：“嗯，二十五岁。”
“时节如流啊，你都已经到了摽梅之年。”常笠发出感概。
“这十年里，你还好吗？”
听到常笠的问题，初棠犹豫不定。她要现在告诉兄长她在万归阁吗？
他会很生气吧。
初棠深闭了一下眼睛，如实回答：“这十年，我一直在万归阁。”
这名字果然让常笠激动起来：“万归阁把你抓走了，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
“没有，是我加入了万归阁。”初棠说道最后，声音拉到了最小。
常笠瞳孔一震：“什么！”
“你加入了万归阁！”质疑和不信，以及几分怒气出现在了常笠的脸上，“岁安，它可是导致姜国覆灭的元凶之一。它是我们的仇人！”
“当年，那个赵勉与万归阁，以及几个大臣串通一气、里外勾连、狼狈为奸。我们的父皇、母后，以及整个姜国都毁在了他们手上。”
常笠的语气激动起来，显然对初棠的行为十分不满与愤然。
“我记得！”初棠直面对上常笠的目光，“我记得。”
她从未忘记，一直都记得那惨烈的景象。
这些年，她未停止过寻仇。
“那些奸佞我杀了，参与那件事的万归阁的老阁主死了，只剩下赵勉一人。此后，我定会叫他入黄泉。”
常笠略微冷静下来：“好。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你是姜国的公主，不能忘记姜国的仇恨。”
“刚刚是兄长不对。”常笠深呼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然我们兄妹相见了，以后你就跟在兄长身边，不要再回去万归阁了，早日与万归阁撇清楚。”
初棠垂眸，错开目光：“我”
她不打算离开万归阁。
初棠的犹豫让常笠眉心皱起，他提醒道：“它的老阁主是死了，可万归阁依旧是万归阁，至始至终，它都是我们的仇人。如果你不愿意，终有一天，我会向万归阁报当年的仇。让万归阁分崩离析！”
“你难道要助纣为虐吗？这万归阁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不舍得下手？”
面对兄长的质问，初棠并不介怀，她平静地回答：“当初，是徐年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万归阁是她的敌人，她很清楚。
徐年救了她，她也不会忘记。恩将仇报，不是她的作风。
常笠哑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可是他不会任由自己的亲妹妹待在仇人的身边。
“可他的师父是你的杀父仇人，而且他敢说当初没有参与那件事吗。报恩可以，那就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我饶他一命。”
“他的命我会护着，我也会去找他。”初棠也丝毫不让。
常笠咬牙说道：“好！那你是选他，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