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讨厌你现在的眼神
初棠拔出佩剑，目光望向三人，脚步直冲杨莽的方向。
她清楚，虽然云清排在杨莽之上，可对于近面对抗，杨莽是更难缠的麻烦。
对面三人顿时集中精神，齐攻初棠。
虽说他们有想过初棠会在他们之上，可万万没想到，即使三人齐攻，初棠还能从容自如地躲避。
双方陷入僵持，杨莽三位当局者不清，可赵平和锦娘两位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初棠并没有要摘下另外三人腰间玉牌的意思，不然他们早该输了。她只是用刚好能被他们抵住的力量去不断的与他们交手。
她为何要这样做？
赵平瞄了一眼徐年，难道是阁主的意思。
就在这时，杨莽眼睛一亮。
他抓住了初棠的漏洞，大声喊道：“云清、赵奇，盯仔细了。”
杨莽的这次出手压制住初棠手中的剑，赵奇和云清两人齐探向初棠的玉牌。
刀刃划过，初棠的脸上添了一道血痕。疼痛传来，她轻拧了一下眉心，推开杨莽。剑朝赵奇而去，打落那颗飞向他的珠子。
“叮”
一声轻响让四人都停下了攻击。
青提色珠子滚落在地，正是阁主徐年手里珠串的其中一颗。
初棠捡起它，扔向徐年。
徐年不悦地接住，不满刚刚初棠的行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徒留几人在原地。
“我输了。按照约定，今日开始，我会按照万归阁的规矩来的。”初棠冲几人抱拳。
杨莽几人不再纠缠，他们目的达到，阁主已经离开，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赵平特意留在最后，直至厅内只剩他和初棠二人。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若不是刚刚姑娘拦住阁主的毒，恐怕小儿要丧命于此。”
在看到那颗珠子时，赵平着实心惊了一下。他知道阁主手中的珠子每一颗都浸着毒药，旁人一沾，怕是会一命呜呼。
他失算了，他没想到徐年会这么看重初棠。赵奇只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痕，徐年便要夺赵奇的命。
“那颗珠子没毒，只是被打中的话会病个十年半载，不会要了命。”初棠并没有隐瞒，其实她本可以接下这个情，但她并不需要。
赵平愣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总归姑娘于赵奇有恩。”
“还有一件事，赵某有些好奇。也可能是赵某看错了，我看姑娘的身手与亡国姜国大将军颇为相仿。姑娘是姜国人？”
其实看初棠的身手，赵平猜她与姜国将军府定有什么渊源，但他没有明面的问。
初棠与赵平对上目光：“是。”
对于初棠的坦荡，赵平反而缄口不言，良久，才说道：“姑娘竟是姜国人，那这万归阁岂不是姑娘的敌人。”
初棠并未回答他，只是转身朝徐年的住处走去。
赵平摇摇头，也离开这里，嘴里喃喃道：“可怜呐。”
这声叹息不知是为了十年前姜国的惨景，还是为了现如今的初棠。
初棠在门口停下，伸手叩了叩门。
屋内亮着灯，却没人回答她，只是有两三声响动。
初棠知道徐年在屋内，是他故意不理自己，她也不再敲门，直接推门而进。
徐年正坐在桌前，听到初棠进来，只是翻了一页书，未抬头看她。
初棠将一封信拿出来，放在桌上，上面还残留着未知人的血迹：“你要的东西。”
她晚归的缘故便是为了这封信，因为过程中有些难办，故此费了些时日。
徐年只是瞟了一眼信，不出声也不抬头看她。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手无措地在剑柄上握了握，初棠不知徐年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她故意不摘杨莽几人的玉牌。
她想了想，的确，此事之后，杨莽他们拿的钱会增多。而且就算她对任务金额的分成无所谓，徐年还是要按照万归阁的规定，把钱给她以平息其他人的不满。
“我故意没有摘他们的牌，是为了让他们达到他们的目的，这样利于阁中的稳定。我的仇快报完了，现只剩一人，即使不用万归阁任务为烟雾弹，其他人也不会对此太过怀疑。”
初棠解释道，为了让徐年更放心，又向他保证：“之后的钱我也都给你。”
“只剩一人？”徐年终于抬起头，望向初棠，对她说的其他事情并不在意。
烛台上的蜡烛烧的旺盛，却探不进徐年的眼睛里，化不开眸底的冰凉。他起身绕开书桌，停在初棠面前，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她脖颈上的血迹。他低声问道：“最后一人不会是我吧？”
徐年比初棠高了半头，加上他离的近，初棠要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脖子传来的触感让初棠想躲开，可在徐年备有压力的眼神下，她没动：“我是你救的，我不会恩将仇报。”
徐年冷笑，眼里的冰凉却缓和了几分，手帕移到脸上那道已经不再流的伤痕，特别轻柔的抹掉周围的血迹。嘴里依旧不依不挠的说着：“我可是亲手毒死了养育我长大的老阁主，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你是姜国的公主，应该最瞧不起我这种小人才是。”
“别忘了，十年前的战乱，我也有参与。”徐年的眼神落到初棠左脸那道快要消失不见的疤痕，脸色阴晴不定。他伸手握着初棠的右手按在她腰间佩剑。“你若现在想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初棠未动，她的神情从始至终未变，安之若素，似乎徐年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她语气平淡地回答：“我不会杀你，我也从未恨过你。”
她的话是真心的，她没有恨过徐年。即使他的师父——万归阁的老阁主是谋害姜国的主谋之一。
姜国已往，这世间不再有姜国公主，也不再有岁安公主。
等最后一人解决掉，她便只是初棠。
又或许也不再有初棠。
对于初棠的回答，徐年并不满意，刚刚还擦拭血迹的手，现在掐在她的脖子上，可没用劲。他咬牙：“我讨厌——你现在的眼神。”
初棠不言语，眼神依旧平静。
僵持片刻，徐年手无力地垂下，他转身坐回桌前，冷哼一声，拿出装药的玉瓶以及一沓银票。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脸上又出现伤疤。钱拿走，既然你打算守万归阁的规矩。”
他又拿出一张纸撂在桌上：“还有，这张纸上的人一个不留。”
初棠收起药瓶，拿走那张纸，唯独不碰那沓银票。
她转身离开，又听见徐年说道：“初棠，你想离开万归阁的话，我也绝不阻拦。”
她没说话，抬脚走出房间，也没有看到身后徐年颓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