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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分别,死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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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潇山筑后,蔺无双便提议一起回天波浩渺,应该是觉得现在的秋宇不是交谈的好对象,打算带人回去找苍。

    起码苍不会有打断风少侠腿的想法。

    藝如尘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一时有些好笑,毕竟这时的秋宇用的是本体,没有人类所拥有的情感和思维,听到蔺无双说他要做危险的事情时,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阻止,而是为了让蔺无双安心,不打扰他的计划,所以才给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回答,因为他知道蔺无双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这话说不能说的,藝如尘只能婉拒了:“吾知道前辈的担心,只不过……罢了,前辈随吾去下公法庭吧。”

    蔺无双以为对方担心朋友的安危,想要过去看看,或者是和公法庭的人争辩一番,有人陪着总比孤身一人好,于是就答应了。

    岘匿迷谷。

    时间已经很晚了,年纪大的孤独缺和年纪最小的阿九已经进屋睡觉了,慕少艾则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给风不知和乐波君把脉,看看还有没有内伤未愈,偶尔瞥一眼正在湖边奋笔疾书的身影。

    虽然隔着斗笠白纱看不到表情,但那满身的怨气已经快要实质化了,连蠹鱼孙都没像之前那样让对方抱下自己。

    当写完最后一道阅读理解时,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一样,将厚厚的卷子往空间里一丢,拿出小本本,在“写完卷子”后面打个√,然后看向下一个:告诉慕少艾宵被抓走的事情。

    终于可以出去搞事情了,魂都快待发霉了。

    把小本本一收,克制着兴奋的心情,轻咳两声,态度严肃的走到慕少艾面前,开口:“药师,宵和姥无艳姑娘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愣住的慕少艾还没开口,风不知就激动的出声询问了,白衣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关心着急不是伤患该有的情绪,你们武功尽失,还是不要牵扯进来,早点退隐吧。”

    “这怎么行,宵可是我们的朋友!”风不知对此十分不满,要不是知道双方只不过是在恨不逢欺辱姥无艳和羽人非獍时恰好碰上,又恰好一起出手帮忙,还以为是出生入死过的交情呢……欸,这么说好像也挺对的。

    不过说不行就是不行,白衣人向着慕少艾动了动戴着手套的手指,慕少艾立刻心领神会,抬手将人打晕。比较乖巧的乐波君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配合着将同伴拖到屋内,还让两人小心。

    离开的路上慕少艾询问了一下,不过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让慕少艾到时候冷静点,不要轻易动怒。

    于是某个老人家更担心了,甚至开始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公法庭。

    夜已经深了,公法庭却还是灯火通明,能看见除了昭穆尊和法无吾外,还有薄红颜以及躺着的异贤剑殊,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如果被审问的人不是宵和姥无艳的话……

    藝如尘带着蔺无双过来的时候,没有进入里面,而是藏在暗处,以他们的耳力,能够清楚的听到里面的谈话。待在琴中休养生息的道无余察觉到气氛不对,便从琴中飘出,一起倾听。

    法无吾开口:“异贤剑殊,就是他吗?”

    异贤剑殊虽虚弱,但还是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他杀死圣耀刀赏,杀人夺刀!”法无吾看向昭穆尊:“庭主,此人被指认为杀害圣耀刀赏的凶手,人证物证皆全,庭主要如何处理?”

    姥无艳听到就这么定罪了,连忙打断:“请慢,这其中必有误会。”法无吾拒绝听其辩解:“你也是嫌犯之一,无辩说的立场。”姥无艳:“岂有此理!”

    昭穆尊出声打圆场:“众人息怒吧!法都令,现在魔界与神器之事缠身,此事就交你处理,但切记公事公办,公平、公正。”

    法无吾:“我明白。”

    昭穆尊颔首:“嗯。异贤剑殊、姥无艳以及奈洛之夜·宵,你们三人将一切事情全盘说明。法无吾身为法庭之人,必会为含冤之人评出公道。”

    宵想起素还真之前叮嘱过要实话实说,于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法无吾便进行了质问:“宵,吾再问你一次,圣耀刀赏是你亲手所杀吗?”宵没有否认,认真解释:“他说是刀者生死的赌注。”法无吾不愿理会:“为何要杀人取刀?”

    姥无艳:“法都令,这其中有所误会。”

    异贤剑殊:“他杀了人,还有什么误会?”

    姥无艳:“宵确实动了手,但这一切皆为找寻羽人所起。”

    法无吾皱眉沉吟:“羽人非獍……何因呢?”

    薄红颜在一旁插话:“都令,她个人的恩怨,与令师侄之死无关。”姥无艳质问:“你在害怕什么?”薄红颜嘲讽冷笑:“现在该害怕的是我吗?”

    见争吵又要再起,昭穆尊开口引导话题:“姥无艳,将夺刀的过程复述一遍,顺便解释一下那红衣人的身份。”

    “红衣人?”姥无艳不解。

    异贤剑殊进行描述:“吾将好友尸身带回的途中,有一位身穿红色衣袍,兜帽遮面,双手皆为白骨的异人出手阻挡,夺去了好友的尸身。”

    双手为白骨……

    一听到这个特征,姥无艳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藝如尘的身影,只是不太确定,也不会说出来:“吾并不认识什么红衣人,寻找羽人非獍的前后过程如此……”

    听完事发经过后,异贤剑殊不相信红衣人和宵无关,转而询问起了宵。

    宵虽然不谙世事,但在直觉上还是挺灵敏的,自然不可能承认,却也不会说谎,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木讷的神情倒是透出几分茫然。

    于是冲突又要再次爆发,法无吾见状深知再争论不休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于是提出让姥无艳前去寻找羽人非獍,能证明羽人非獍还活着,神刀就是有主之物,宵的罪名就能减轻;若是不能,宵就要以命相抵。

    姥无艳自然不愿答应,但现在受制于人,也只能接受了这个提议。

    法无吾:“找到羽人之前,宵仍是杀人凶手,必须禁在公法庭地牢,不得离开。”

    宵:“为什么?”

    法无吾:“嗯?”

    姥无艳担心再起争端:“宵!听都令之言,不可违抗。”

    宵面露不解:“我有错吗?”

    公法庭外,听着里面咄咄逼人的审问,蔺无双不禁皱了皱眉,随后看向旁边的藝如尘,担心他会冲动行事,却见他神情自若,仿佛并不在意。

    疑惑之时,清朗少年音自不远处传来:“你当然没错!”

    话落,就见一道斗笠白纱遮面,身着白衣长袍的熟悉身影快步走来,身旁跟着一位药香萦绕,杏衣长袍着身的医者。

    “风……”

    蔺无双下意识开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旁边的少年身上,眼中难掩诧异:“那个人?”

    藝如尘抬手放在唇边,微微笑了笑后,将手放下,静静的听着里面的谈话。蔺无双见状便不再追问,也专心听了起来,越听越感到惊诧。

    这世上,会有性情毫无区别,完全一致的人吗?

    道无余在短暂的震惊后,认出了那人的身份,目光复杂的看向藝如尘。

    白衣人同慕少艾一起进入公法庭内,宵下意识的想要唤声义父,却在开口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奇又疑惑的看着白衣人,问:“你是谁?”

    姥无艳则是十分欣喜:“恩公!”

    白衣人轻轻点头作为回应,却没有回答宵的问题,而是对着法无吾质问道:“江湖相杀,可有错?”

    “扰乱江湖秩序,自然有错。”法无吾冷冷答道。

    白衣人又问:“为友报仇,可有错?”

    法无吾皱眉,迟疑片刻后,答:“情义无价,人之常情,并无错处。”

    “哦?”白纱下的嘴角扬起,勾勒出讽刺的弧度:“既然如此,那身为宵好友的吾,在他死后找公法庭报仇,算不算得上是‘并无错处’呢?”

    法无吾顿时哑然,想用法行法则来反驳,自己却已承认此行为是对的,可若是不反驳,又弱了几分气势,毫无威严可言。

    最后只能色厉内荏道:“宵夺刀杀人,公法庭只是按照武林法则进行处置,阁下若要寻仇,可就失了公理!”

    “这样吗?”白衣人故作恍然,语气夸张:“吾还以为法都令是在以权谋私呢,原来是按照公法所执行的啊,所以法都令并不是打算私下判处,而是公开进行审问,让百姓们来决定宵是否有罪的吗?”

    “你……!”法无吾听到这里,自然明白自己是被套路了。

    “怎么?吾猜错了吗?”白衣人故作苦恼摸了摸下巴,显得很为难:“其实吾也不喜欢报仇来报仇去的,可宵是吾的朋友,若他枉死的话……那吾就只能血债血偿了。”语气陡然冷冽。

    一直在旁边看戏,默默加油打气的慕少艾闻言,立刻出声附和:“哎呀呀~这么说来,宵是因为羽仔才遭遇不测的,老人家我身为羽仔的朋友,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白衣人对此表示十分感动:“那就拜托药师在吾被寻仇身亡后,费心为吾报仇了。”

    慕少艾一脸真挚:“风大夫放心,老人家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只可惜老人家我孤家寡人,只剩秋宇……唉。”

    面对着这充满威胁的一唱一和,法无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偏偏不能轻易发作,不然白衣人肯定会反将一军,给他扣帽子。

    “阁下放心,公法庭绝不会做出有失公平之事,定会让百姓们好好评断的!”

    说到后面,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白衣人见好就收,顺便将寻人的天数定为一天,让法无吾差点怀疑之前的阴阳怪气都是自己的错觉,慕少艾和姥无艳虽然不解,但出于信任,两人并未多说什么。

    至于宵……他从头到尾都在好奇白衣人的身份,如果不是穴位被点,估计都已经上前看个究竟了。

    昭穆尊有点不解白衣人此时遮遮掩掩的装扮,不过他对此不是很在乎,见谈话结束后,便离开了。

    从公法庭出来后,慕少艾又问起了羽人非獍的下落,白衣人表示自己只知道个大概,而且几率很小,不确定能够找到。

    于是慕少艾他们就朝着白衣人所说的方向走去了,在经过藝如尘藏身之处时,白衣人微微偏头,双方隔着白纱露出默契的笑容。

    藝如尘目送三人远去,随后对上蔺无双与道无余探究关切的目光,轻声笑了笑:“走吧。”

    然后藝如尘就带着蔺无双来到了落下孤灯,随即就见到了躺在床上,重伤昏迷的羽人非獍,再一联系到公法庭提出的条件,蔺无双的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一句。

    “你要做什么?”

    “吾?”藝如尘垂下眼帘,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吾要给他们机会啊。”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除了羽人非獍,他还躺着呢。

    蔺无双目光复杂的看着心思格外深沉的小辈,莫名有种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背着他搞事情,而他似乎除了默默支持外,就是揍……咳,不能这么想。

    思维莫名跑偏的蔺无双迅速回神,语气淡淡:“风少侠,是特意让吾看到这些的。”

    藝如尘点了点头,笑道:“毕竟前辈要退隐了,自然得放宽心才是。”

    “哦?”蔺无双有些疑惑,却见对方将目光放在他空空如也的身后,那个位置,以前是佩放着明玥的。

    双方相视一笑。

    话虽如此,但蔺无双还是有些不放心,比如之前看到的那个,和风愁别性情相差无几的人……

    “哦,她啊。”会引起注意这点藝如尘早就预料到了,闻言只是笑了笑,提醒了下:“说起来前辈之前还见过她,就是上次吾去天波浩渺时,跟在吾身旁的那个少女。”

    “是她?”蔺无双想起了那个披着黑色斗篷,时不时压着兜帽遮脸,显得十分内向腼腆的少女,再和今晚看到的那个一比……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蔺无双觉得有哪里十分违和,但又理不清源头,只好叮嘱道:“汝自己小心。”

    藝如尘点点头,开着玩笑:“说起来前辈要是退隐了,吾可就吃不到前辈做的点心了,可惜、真可惜。”

    “苍的手艺其实也不错。”

    “前辈你认真的吗?”这得多厚的滤镜啊。

    于是蔺无双露出笑容来,向着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藝如尘抬手回礼,看着那抹玄白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想到那件小心藏好的玄色长袍,轻轻一叹,意味不明道:“感情啊……”

    “如尘?”

    道无余见少年神情怔愣,还以为他不舍分离,柔声安慰道:“有缘自会再见,如尘不必伤怀。”

    “最好还是不要再见。”布置了这一晚的事情,就是要让人放心退隐,免得天道事后补刀的,至于慕少艾……唉,时间不够了。

    道无余闻言亦不再多语,上下打量了少年,轻叹一声:“几天未见,如尘你瘦了许多,可是最近都没好好休息?”

    呃,其实魂体不会又胖又瘦,毕竟不是肉身……不过既然是关心的话,就不拆台了。

    “会做噩梦,不想睡觉。”

    人身按时睡觉,早睡早起,被打扰到了脾气会变得很差,是因为幼时留下了心理阴影,不敢不睡;本体则从来都没有睡觉的念头,最多只是闭目养神,同样也是因为心理阴影。所以要想睡个好觉,最好不要有什么心理阴影……啧,又走神了。

    差点错过道无余贴心叮嘱的藝如尘有些无奈,抬手按了按眉心,昨晚应该让绛殷给他传音的,不该坐着聊天,使得他原本抑制得差不多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频频走神,不过幸好只有一天的影响。

    “怎么了,如尘,哪里不舒服吗?”

    藝如尘摇了摇头,抬头对上道者关心的眼神,轻松的开起了玩笑:“师父这么关心吾可不行,小心吾恃宠而骄,任意妄为啊。”

    道无余失笑:“只是关心下如尘你的情况,哪里夸张到这种地步。”

    “毕竟是师父的关心嘛~”

    尾调微扬,藝如尘拿出秋宇给他的一小盒点心,将其打开,淡淡的灵气浮动:“这是大哥给我做的点心,对魂体有好处,师父和小菖蒲也一起尝尝吧。”

    桌上的菖蒲晃了晃叶子,绿衣剑客出现在桌前,伸手接过藝如尘递过去的点心,认真的品尝起来。

    可能有灵气包裹的原因,道无余也能拿在手上,随后轻咬了一口,甜度适中,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有股淡淡的清香,令魂体清心凝神,祛除浑噩感,不难看出做点心之人的心意。

    看来愁别的那位大哥和慕少艾等人一样,没有因为性情上的差异就心生怀疑,更没有因此产生敌意,只是……

    道无余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个白衣人,刚开始见到的那一刹那,他下意识就相信了对方,若不是没有察觉到龙气和死气,又看到了斗笠下的面容,只怕会觉得她就是风愁别。

    “如尘,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少女。”一想到对方能够伪装出和风愁别别无二致的性情,连他都没有觉得违和,心里便愈发警惕。

    藝如尘对此依旧只是安抚:“师父,她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道无余闻言不禁皱眉,不明白藝如尘为什么对那个少女毫无戒备,而且之前也问过了,对方并不是他的亲人,可偏偏又在感觉上十分相似……

    莫非对方就是愁别丢失的那两魄?所以才能够毫无违和感的扮演愁别,也让藝如尘对她生不起防备,之所以和普通人无异,也有可能是魂体残缺严重,仅能维持人形。

    “嗯……”

    原本还在想思考词汇的藝如尘就看到面前的道者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带着恍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他谈论起了道法的内容,还在吃点心的绿衣剑客见状也加入进来。

    ……所以师父你脑补了什么呢?

    脑补了什么不知道,但藝如尘知道身为残魂就得好好的休养生息,不要学他这样熬夜,不然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只能回到琴里待着,等到下次才能显形了。

    藝如尘给有些蔫吧的菖蒲浇了水,算了算时间,按照剧情现在的羽人非獍应该醒过来了,虽然因为龙骨断裂不能行动,但不会一直昏迷着,难道是躺的地点不对,触发不了剧情吗?

    “算了,顺其自然吧。”

    已经开始破坏剧情的藝如尘表示很佛系,再给人灌了碗药后,就独自离开,去往潇山筑的方向。

    藝如尘离开后不久,躺在床上的羽人眉头微皱了下,轻咳出声,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潇山筑。

    藝如尘来到时,满院子都是酒香飘荡,秋宇端坐在石桌前,低垂着头,耐心的缝制着手中的东西,桌上空无一物,显然是已经结束了。

    “人呢?”藝如尘问道。

    “在客房休息。”

    “喝醉了?”不应该啊。

    “不,吾点了睡穴。”

    “……果然。”藝如尘对此毫不意外,一脸淡定:“你是故意引导他留下来的。”

    龙宿关于墨子蓿的记忆应该已经正在消失,因为是重要人物,所以消失得没有别人快,同时引起了他的兴致,于是带了瓶酒来进行试探。可惜会喝醉的是寄宿的身体,秋宇的本体和兰一样,喝多少都不会醉,更何况……本体是没有味觉的。

    而秋宇对于试探并不在乎,见关于墨子蓿的记忆还有残留,于是就让人留下来,在喝酒聊天的时候,把记忆一点点抹消,一点痕迹都不留。只能说龙宿的运气不好,如果秋宇不是本体,可能会看在朋友的份上顺其自然,谁让本体没有任何感情呢。

    “墨子蓿不该存在。”

    秋宇完成最后一步收线的动作,将成品放入袖中收好,语气冷漠,藝如尘闻言笑了笑:“你现在倒是比之前手段温和了些。”不然就不是引导,而是直接动手删记忆了。

    “作为人类的你心思复杂,不好猜。”秋宇站起身,稍稍抬眼:“猜错了你会生气,生气容易伤身体。”

    藝如尘笑而不语,并不打算解释自己其实没有记忆的事情,秋宇也没有放在心上,试探着伸手,却在即将碰到手骨时迅速收回,皱起眉头:“为什么不换回本体,很难受吗?”

    “人类也很好啊,你不喜欢吗?”藝如尘扯着水蓝色的袖子,眉眼带笑,轻轻唤道:“阿兄。”

    秋宇表情冷淡:“喜欢。”

    “那么……”

    藝如尘轻轻抓住那温热的手指,带着暖意的力量顺着指尖缠绕而上,魂体透明刹那,迅速将手分开,扭头咳出魂血,语调却是带着笑意的。

    “把本体抹杀了,只留下人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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