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师徒
陆珏被拂玉的态度惹得一肚子火又不好在自己徒弟面前表露，只得努力维持面上的冷漠，“副盟主过奖了，不知副盟主喊我徒儿过来到底有何指教。如今天色已晚，还请副盟主尽快指示，我等也好回去休息。”
“唔，你那个小徒弟。”拂玉指了指司青，“他在评定会上炼出了玄阶的益元丹你可知道？”
陆珏见他总算说到了正题上，脸色稍缓，“知道，司青他一直很用功，天赋也不差。”
“嗯，自我出生以来还是头一遭遇上能把益元丹炼成玄阶的，炼出来的还是个第一次参与评定会的小娃娃，可谓绝无仅有。是以我向他讨了两颗过来，实在稀罕的紧，便放在寝房日夜品鉴，想看看到底有何不同。”
陆珏对丹药术向来严谨，听拂玉说的有头有尾，不疑有他的问：“那副盟主可是已经得出结论？”
“嗯。”拂玉应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陆珏下意识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段见他不说话，又问：“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哦，结论就是，你得和我去寝房拿药啊。”
拂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倒是走在最后的秋阳一个趔趄，差点扑倒秋月。
陆珏闻言停下步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副盟主要是无心指导，在下这就带徒儿告辞。”
拂玉拦在转身就要走的陆珏跟前，语气里带了一丝讨好，“不逗你了，跟我过来，你也不希望你天赋异禀的小徒儿被白白埋没吧。”
陆珏僵在原地，他是半刻钟也不想待下去了，但他又深知自己造诣不如拂玉，司青若能得了拂玉的指点，比由他教导好上百倍。
司青在陆珏撞上拂玉时就一直注意着，观察至今总觉得那两人相处方式不太对，又莫名有些熟悉，正想要怎样替师傅解围，就听见师傅说：“我带徒儿去大厅等你。”
这回拂玉没有拦着，待那师徒四人走远，才面露无奈，重重叹了一声。
磨磨蹭蹭半天，总算等到拂玉那不紧不慢的身影走进大厅。他扫了一眼厅里几人的座位，径直走到陆珏身边坐下，陆珏再三忍耐才克制住自己逃跑的冲动，僵硬的坐着不去看他。
拂玉望了陆珏一会儿，陆珏始终不肯看他，他轻轻摇了摇头，拿出一个瓷白的瓶子，将从司青那要来的，余下的一颗益元丹倒入掌心。
即使隔了这么十几天，丹药在出瓶后，室内依然盈满了药香，拂玉不问司青反问陆珏，“珏儿，你知道你的小徒弟是怎么把益元丹提到玄阶的吗？”
评定会结束后，弟子一般都会送一份自己炼出来的丹药给师傅品鉴，陆珏自然也收到了司青的丹药，同样仔细品鉴过，顺口答到：“司青他减了益元草的分量，去除了均匀药性的清灵花，改添白凤骨着重突出药性。”
“他不只去了清灵花，配方里其余占重不多的药材他也去了不少，简单来说，他通过去除其他药材提高了主要药材的纯度，再靠一分不差的火候才把原本从没超过一品的益元丹练成了玄阶，连带药效都翻了一倍。”
陆珏将拂玉的话嚼了一遍，认真的点头，“这法子倒也大胆，若是不成这炉药怕是就直接废了，半点成绩也无。”
拂玉这时候才看向司青，“小娃娃，一般人为了提高药效和品阶，最先想到的都是添加主要药材来提高纯度，再借其他名贵配药来减少药性冲突，为何你会想到减少主药材？”
司青被点名，不太好意思的垂下头小声道：“说出来怕师傅和副盟主笑话，弟子自幼喜欢缠着姑姑做些吃食饱口腹之欲，日子久了发觉有些菜肴做出来虽味道极好，但由于配料太多遮了原有的味道，反倒是配菜单一更能突出主菜的风味。而有时候贪嘴催着姑姑多放些主食材，做出来的味道亦没有平日里的好吃，弟子炼丹时偶然想起这事，便试着减了些药材。”
拂玉噗嗤一声，心想这小娃娃该不会是炼丹时候闻着药香都能闻饿了。然而侧头就察觉到陆珏目光不善，又连忙摆出为人师表的模样，“嗯，思维敏捷，不拘常理，孺子可教。”
陆珏斜睨着拂玉，凉凉道：“副盟主想说的就这些？”
拂玉扬起讨好的笑，凑到陆珏旁边道：“本来我是见这娃娃天赋不错，想收进门下做徒弟，不过他既然是你徒弟，倒是用不着拜我为师了。”
一直憋着不敢说话的秋阳听见这话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因为……”拂玉眼珠转了转，余光瞧见陆珏虽然冷着脸却没有拦着他开口的意思，这才接着道：“我是你们师傅的师傅，我教自己徒孙理所当然。”
秋家兄妹长大了嘴，一路都觉得自己师傅和拂玉之间气氛不对，可任他们怎么猜，也猜不到两人会是师徒关系。
拂玉说完话后略显紧张的盯着陆珏，见他除了愣神外没有其他反应，暗地里松了口气，再次转向司青，“你叫司青？”
“是，司马的司，青山的青。”
“唔。”拂玉眯了眯眼，“这个姓倒不多见。”
司青闻言警惕的看向拂玉，后者眼珠已经又粘在了陆珏身上，“珏儿，我让你的小徒弟入药师盟，挂玄字牌，记在我的妙心楼下可好？”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不但进了药师盟甚至直接挂玄阶药师的牌子，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要引火上身，但记在妙心楼下的话，一般人却是不敢动的。无论是需要丹药疗伤助攻的术士还是想要丹方灵材的药师，没人会蠢到和手握药师盟一半大权的拂玉作对。
拂玉从来不是滥好人的性子，陆珏犹疑着微微侧头，“条件？”
“珏儿可真见外，既然是我徒孙，哪还要什么条件。”拂玉笑意更深，“不过珏儿啊，你一声不响的离开为师这么久，今晚就宿在这吧，刚好叙叙旧。”
陆珏脸色一凛，立刻回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这样么，当年珏儿走的匆忙，好些书和笔记都没带走吧。为师都有好好收着，不知珏儿还要不要那些旧物，若是不要我也好拿去烧了。”
拂玉说的漫不经心，陆珏藏在衣袖里的手悄悄捏成拳状，恨不得把这人拿去烧了才好。明知他爱书成痴，且不说那些书上有多少他的笔记，拂玉这里的几乎都是绝无仅有的古籍孤本，竟然说要拿去烧了！
“珏儿可是不想要了？没想到珏儿也是个喜新厌旧之人……”
“要。”陆珏一口银牙快被自己咬碎，但让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孤本被毁他又做不到。
“就知道珏儿念旧，为师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拂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捉住陆珏的手就走，看的秋家兄妹目瞪口呆。
总觉得这位副盟主半点也不像他们师傅的师傅，拂玉这样的性子是怎么教出一丝不苟的陆珏的？
几乎是被拖着走的陆珏硬生生把拂玉扯回来，“你就把我三个徒弟扔在这？”
“一会小春会给他们安排客房的。”拂玉说完就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对司青道：“我见你灵力匮乏，修为太差，藏书阁里有本《净空诀》是教人收心入定的，有利提升修为，你一会让小春带你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