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暂别洪县
“啊！！！！”雪宜激动大叫，她跳起来抓着姜荆琰的肩膀，“火火！！火火！！是你！！怎么是你！”雪宜越叫越激动，直接把姜荆琰摇了起来，随后直接抱住他。
姜荆琰被雪宜一抱，身体僵硬了一会，随后抬手回抱住她。雪宜拉着他对视着问：“火火，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姜荆琰闻言眼底浮出一丝温柔，他微笑着对雪宜说：“我”
“好过分你，连一封信都没有！”雪宜嗔怪道。
“对不起，只是我离开岛上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真的没有机会给你们写信。”
“我们都很担心你，你怎么在这里呢？”雪宜回想了一下说：“是你？打晕了我？”
姜荆琰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不方便让人发现，只能让我一个朋友把你带过来。他伤到你了吗？”
“那倒没有。为什么不能让人发现？这里有你的仇家？”雪宜想起当年火火浑身是伤地被师爷带回空明岛。
“”姜荆琰欲言又止，他说：“我进军队了，军纪甚严，不方便被人知道我离开。”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还离开？噢，你找我吗？”
“嗯，我在军队中听说有个女医师医术高超，年龄也与你相符，我就猜是你。最近听说你被坏人捉了，我挂心得很，便来看看你。”
“我没事，”雪宜张开双臂给姜荆琰看，“我反而担心你。你这些年怎么样啊？”
“我很好。”姜荆琰看着雪宜关切的眼神说道。
“那你是在哪里的军营呢？”
“京城。”
“哦？你在京城？”
“这么大老远你怎么知道我被人抓了的？”
“我我是听说的。”
雪宜感到疑惑但也没多问：“我也快要去京城了。”
“你去京城干什么呢？”
“有位相爷的千金待产，他想要我去照顾，春节后就会去的，那我到时可以来找你啊。”
“我到时来找你。”
“啊？你不打算把地址给我吗？”
“军营重地不能随便进出的，你去给相爷千金治疗，想必相府必会给你安排住处，到时问一下就知道了。”
“也是，”雪宜说着突然歪着头看这姜荆琰：“火火你现在长的真好看。”
姜荆琰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弄得有些脸红，雪宜看他脸红不但没有害羞还更加调戏他：“哎哟，哎哟，脸红了哦。”姜荆琰轻笑着稍微扭过头。
“司珏也很想念你。”
“司珏怎么样了？”
“好着呢，你刚走的时候他可想你了，早上还好一些，每到晚上的时候就想你，一直闹。最后我娘他们给他做了一个布娃娃，说是你给他的，代替你陪着他，他才好些呢。他现在长高了你知道吗？已经快九尺高了，一只手就能把我举起来。”雪宜绘声绘色地比划起来。姜荆琰安静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回想起当年在空明岛的日子，心中感到温暖。
两人相谈甚欢，说说这说说那竟然谈了大半夜，后来雪宜困得不行了，姜荆琰本来打算让她回去休息，但是雪宜却还不愿意离开他。
“唔，我还没说完呢，你要回京城了吗？”
“我本不能出来，只是心中挂念你，总得见你一眼才安心我才来了。”
“京城离这里应该很远呀。”
“骑马15天路程吧，我这是日夜兼程来的，10天就到了，跑死了两匹马。”
“呜呜，好感人，”雪宜抓着姜荆琰的胳膊把头枕着他的手臂：“等我到京城一定去找你。那你现在先休息休息吗？”雪宜听他说还要赶回去，马上就心疼他会不会太累。
“你如果还想说，那我们就再谈一会。”
“不了”，雪宜摇摇头，“你先休息，等我去京城找你的时候我们在好好谈，不着急，
来日方长。”雪宜笑着说。
“来日方长？”姜荆琰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雪宜。
雪宜闻言笑着与姜荆琰席地而坐，就像小时候他们到山洞中玩，玩累了也是这样靠着。
两人依偎着睡了过去。第二天雪宜醒来姜荆琰已经离开了，她身上披着他那件玄色衣服。对雪宜来说，这只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夜晚，对于姜荆琰来说，这是他这十多年来唯一一次任性。
在重遇姜荆琰的第三天，莫志远来了。
雪宜正在房中开始准备要带上京的物品，忽闻敲门的声音，她打开门一看：
“爹！”
莫志远没有任何责怪的神情，他看着愣在原地的雪宜问：“不请爹进去坐坐吗？”
“不是不是，爹，您请进。”雪宜有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手挽着莫志远的手便进去了。
进屋子后雪宜给莫志远倒了一杯茶：“爹请喝茶。”
雪宜不知道该说什么，莫志远显然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还是希希进来打破了寂静。她看到进来一个男子，瞬间警惕起来，立马从房中拄着个拐杖过来。
希希盯着莫志远看。
“希希，这是我的爹。爹，这是我的一个病人，叫希希。”希希一听立马收起她的敌意，尴尬又恭敬地说：“伯父好。”
莫志远看了一眼希希的腿，他让雪宜把绷带解开，自己查看了一番。
“嗯，大血藤确能止血，但是它药性比较猛烈，这位姑娘身体虚弱，恐怕会有反作用伤口反而不易愈合。啊宜，你没考虑到吗？”
雪宜一听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那段时间事情那么多，她真的没有考虑到。
“那应该用什么呢？”
“乌晶元。”
莫志远点点头认同了这个答案。
“希希，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晚点配好药拿过来给你。”
希希有眼力见的回房了。
“你这医庐确实做的还不错，爹来的时候打听了，百姓对你都赞不绝口。”
雪宜听到父亲夸奖，不禁也有些小得意，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爹会怎么处理她离家出走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莫志远还是开口问。
“爹我这医庐现在干的还不错，年后我还会去京城给一位孕妇做诊疗。”
“你不打算回岛上了是吗？”
“现在就暂时不回吧，都下山了，女儿觉得再游历一下，多长见识，到时再回家。”
莫志远考虑了一下，他收到雪宜的年货，很快就查清了她的踪迹，也调查了她来到洪县之后的事，作为父亲，他不得不为女儿担心。
见莫志远沉默不语，雪宜说：“爹，一开始女儿确实是冲动下山，但是这小一年来女儿也成长了，本来下山就是为了增长见识，女儿这方面确实有收获的，请爹爹不要担心，让女儿继续再游历几年吧。”说罢跪在地上向莫志远叩了一下。
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会不懂呢？莫志远知道雪宜是还面对不了温羽涅，连表面装平静都还做不到。罢了，既然孩子长大了，就随他们自己的主意吧。
“好吧”莫志远说：“既然如此，我就回去告诉你娘，你师爷吧。”莫志远宠溺地摸摸雪宜的头：“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嗯！”雪宜用力地点点头。
“”莫志远看着雪宜想说什么终究又没有说出口。他陪着雪宜吃饭，看了她记录的脉案，雪宜带着父亲去逛集市，又给父亲看了自己研发的新毒。父女俩就一起生活了两天后莫志远也打算启程了。
“爹爹要回去了吗？”
“爹爹看你把自己照顾的很不错也放心了，再不回去你娘该担心了。”说完莫志远从身上拿出了两瓶药丸：“这都是你师爷给你的。把它们随身带着。”雪宜握着药瓶，感受着来自家人的温暖，她笑着点点头。
雪宜把莫志远送到城外，莫志远让她先回去。雪宜走了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莫志远身边，他眼底有悲伤有担心，远远地追随着雪宜的背影。
“涅儿，我们回去吧。”
温羽涅稍稍低头后又抬起头来说：“师父，你先回去吧。”
莫志远看看雪宜离开的方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翠翠时刻保护着雪宜，你一个男子也多有不便。”
温羽涅摇摇头：“师父，你先回去吧。京城波诡云谲，我会先一步到京城。”莫志远看羽涅已经拿定主意，他便拿出腰间的腰牌说：“你自己安排吧。只是羽涅，感情之事本无道理可言，你可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温羽涅点点头，如今他已经比莫志远高出很多了，莫志远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也摸摸他的头。
姜荆琰和护卫一起奔驰回皇宫。他一路上想起雪宜对他的亲密不减当年，心中如有嚼了蜜一般。
皇宫中，梁护卫巡视宫防，他发现陛下自新春以来便在宫中并无出门，只是大半个月来恭桶竟然一次都不用清洗，他心中存疑。他来到兵册假期处，发现应恒竟然告假了十多天。梁护卫思忖良久心存疑，第二天休班的时候便找到了谭相。
“梁护卫怎么一大早造访？”
“相爷，我怀疑陛下失踪了。”
“什么？！”谭相的胡子都被吓得飞了起来。
“陛下自春节以来一直在房中，却一次恭桶都不需要换，这不蹊跷吗？而且应恒跟着陛下，十多年来形影不离，卑职查了兵部的假条，他竟然请了十多天假。”
谭相摸摸胡子：“应恒以什么原因告假？”
“说是他师父八十大寿，他要到寒州为他庆祝。”
“你查过凌霄殿的情况吗？”
“御前的人嘴都紧得很，什么都查不出来。只是卑职觉得蹊跷，先报告于相爷。”
谭相眉头一皱，他叮嘱到：“此事绝不可外传。”
雪宜头也不回地往城里走，她一边走一边流着泪。她猜到跟父亲一起来的还有谁，虽然他没有现身，但雪宜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师兄，为什么老天爷不让你也爱我呢？
雪宜忍不住哭了一路，路上她多次安慰自己说，好啦，不要再哭了，可是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水，不停往下掉，雪宜震惊于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泪。她突然觉得难道前世欠了温羽涅，这辈子来还他泪水？
等回到医庐，雪宜脸上的泪水把她的眼妆晕得就像大熊猫一样，希希看到吓了一跳。她抓起衣袖就给雪宜擦眼泪，雪宜带着哭腔阻止：“别，你这衣服贵的，一会洗不掉了。”希希听后不禁轻笑出声。在她还只能躺床上的时候她就曾经想过，雪宜为何竟会如此善良侠义？这几天看到莫志远与她的相处希希感觉有些理解了，这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才能蕴藏的强大的力量。
元宵过后辛家一家又回到了医庐，小锦和小霞还不用去私塾，但是辛之青却越发忙了，千机营的考核就在年后进行，为期一个月。雪宜算了一下时间，辛之青进营的日子就是她要去京城的日子，那她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了，也不能第一时间给他祝福了。于是雪宜连夜做了一个小药囊给他。之青也在为不能跟雪宜一起上京而担忧，甚至她走的那天都不能送行，之青心中难过。
“青哥，你考核的时候我就要走了，结果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这是我亲自做的药囊，有宁心静气舒缓精神的作用，你若是在营中累了，闻着也好入睡。”雪宜把药囊递给之之青。之青接过香囊，心中既有欢喜又有离别的酸涩。
“啊宜”之青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你要记住，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第二天晚上，之青便正式入营。雪宜正式开始安排医庐的事情。她带着小红亲自拜访朱大夫，希望朱大夫收她为徒，正式教她医理。后又请了朱大夫过来，把医庐的格局，药材的种类，数量，负责管理的人是谁一一告知清楚。
“朱大夫，雪宜走后医庐全靠您照料，劳烦您了。”
“承蒙你信任，老朽一定会给你守好医庐的。”
雪宜临行前去看了小锦和小霞，叮嘱他们一定要努力学习。接着便去找新大娘告别。
“大娘，雪宜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新大娘眼眶里都是泪水，她忍着对雪宜说：“早去早回，出门在外一定要主意安全啊。”
雪宜找到了希希，此时希希正在房里。
“在干嘛呢？”
“”
“怎么啦？”雪宜走到她身边发现希希竟然也在流眼泪。她震惊了，当初她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断腿感染要切肉的时候都不曾流泪。
“怎么啦？怎么啦？”雪宜用袖子给她擦去眼泪。
“你不是说衣服很贵的，不要用来擦，不然洗不掉吗？”
雪宜笑了拉起她的手拍拍手背说：“希希，还记得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含义吗？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充满希望。”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充满希望。”希希后面跟着雪宜一起说。
“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了。这些钱是我赚下来的一些钱，我都给你。”
希希怎么可能收下，她赶紧拒绝：“不，这些钱你都应该留着。你到京城中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有钱傍身。”
“你放心吧，我自己留着呢！之青收入不高，又要养着大娘他们，他们可能不能顾上你。等我走后，医庐就处于便由朱大夫全权负责，你的伤还需要治疗，店里还有的药就继续用，我已经告诉小红了。但是如果药用完，你去看病也要有钱的。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相信朱大夫是会照顾你的，但是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也可以。还有有些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跟你说，人只要知道自己是谁，想做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了。”说罢把钱塞在希希手里。希希看着手里的钱，眼神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恩。
“姐姐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报答你。”
雪宜摇摇头：“教我医术的是我师公，他对我们弟子的要求就是：不欺负弱小，不结交奸邪，救死扶伤，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
希希若有所思地看着雪宜，她双手捧住希希的脸揉了一下：“好啦，不要不开心。早点休息吧。”
三天后，韩相派了马车来接雪宜，雪宜带着行李便往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