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伤少年
雪宜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忍不住“撕~~”的叫出了声。
这晚,温羽涅给少年擦完身后对雪宜说:“雪宜,你先帮他把这些药敷上。我去把水给倒了,一会煲好药了再去取来。”
“嗯嗯,去吧师兄。”
温羽涅出去后,雪宜在屋里小心翼翼地给少年敷药,她手上的动作很轻,嘴里还对着伤口吹气,生怕再次弄伤少年。在她忙活着的时候,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雪宜感受到目光后朝少年看去,发现他醒后后惊喜不已!
“你醒了!”
“这”少年声音沙哑,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噢”雪宜急忙去倒了一杯水,“来,慢慢喝一点点。”她轻轻地往少年嘴里送了一点水。
“还要吗?”
少年点点头。
雪宜再给少年送了一些水。
“你睡了很久了,嗓子现在还没恢复的,现在先喝点水,过几天就好了。别着急说话。”
少年看着眼前的女孩,年纪轻轻,懂得不少。他满腔疑问,但是开不了口。身体的疼痛也让他开不了口。
“还要吗?”雪宜再次问。
少年闭眼微转了一下头,疼痛让他再蹙眉。
“没事没事,”雪宜放下水杯,“我这就给你上药,我师兄去给你熬药了,一会你喝了就没这么痛了。”说罢细心轻柔地给少年上药。少年眼角流下了泪水。
雪宜关切地问:“很痛是不是?”说着便往伤口处轻轻吹了吹。“我也知道是很痛的,但是你要忍耐一下,加油。”说着便擦去少年眼角的泪痕,学着娘亲经常对她做的样子,摸摸少年的头。等给少年敷完药,雪宜赶紧跑着去告诉师兄,病人醒了。
“真的?!”温羽涅开心不已。他一边小心地把药倒出来,一边让雪宜去告诉师爷。
雪宜出去了以后,少年躺在床上,他心里犹如大海在翻腾。脑子里不停地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他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尽管心里尽是悲痛,他也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不一会儿,洛素问就来了,他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自己跟少年在房中单独待了一整天,晚上他就让温羽涅搬回自己房中去。
过了几天,雪宜看师爷从少年房间里出来后,她偷偷溜了进去。
少年听到开门声,他知道洛素问刚出去,心里警惕起来,他假装睡觉,暗暗挪动没有受伤的左脚,心里计算着能踢出多大力气。雪宜来到他床前,看到少年正睡着,她伸手去摸摸少年的额头。
“嗯,没有发烧。”
她又看看少年包扎的地方,发现一切都很好。雪宜突然反省过来,也是,师爷是神医,可比她这个小屁孩要可靠的多。只是自己照顾了这个少年一段时间,不由自主地便也记挂起他的伤势。这时雪宜感觉有人看着她,她看看少年,果然发现他睁开了眼睛。她轻声细语地说:“你怎么醒了?我吵醒你吗?”
“没有。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你的伤呀。”
“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不是我的功劳的,全靠师爷和师叔伯们。”
“师爷?”
“嗯嗯,”雪宜点点头说:“那个救你的老爷爷,他是我爹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爷。”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雪宜,你呢?”
“我叫”少年迟疑了一下。看到雪宜还在等他回答,他继而说道:“我姓姜。”
“姜”雪宜等少年继续,谁想少年没有继续说反而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他没有办法告诉雪宜自己真实的名字,即使这个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正当他想道歉的时候,雪宜“噢”了一声赶紧去倒水。她轻轻地把水送到少年嘴里,自己喃喃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你是个病人,还让你说这么多。是不是嗓子又不舒服了?”
少年喝了水之后,她从小包里拿出一颗糖,拿出来还满脸得意地晃了晃:“看,糖,你要不要吃?而且是姜糖哦。”姜荆琰听到这天真的童言,笑了笑说:“要。”雪宜把糖放他嘴里,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样少年在岛上休养了大半年,跟年纪相仿的小辈们都成了朋友。岛上生活自由,山清水秀,洛素问为人正直公正,徒弟们宽容善良,孩子们虽然学业被严格要求,生活还是很快乐的。他能下床后便拄着拐杖与小辈们一同上课。
“你怎么也来了?”少年的出现引起了小辈们的好奇和关心。
“对呀,你怎么不在房中好好休息?”
“我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莫先生说我要是觉得闷也可以跟着你们一同学习。”
少年便这样跟着小辈们开始上课。
一天下课后,雪宜提议今天吃烧烤。
“师妹,上次烧烤你把五师叔的千年人参烧了,师傅罚你到崖顶思过了一个月你忘了吗?怎么还敢烧烤?”
“那时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人参呀”雪宜不好意思地回忆了当时的场景,五师叔那吃了翔的欲哭无泪的表情真是印象深刻。
“这次就老老实实找柴火,不贪方便嘛。”
“烧烤?”姜荆琰不解地问,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师妹发明的烹饪方式,还可以做蜜汁鸡翅,可好吃了火火。”其中有个小孩回答。
‘火火’乃是姜荆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自己起的名字。
“我们要不要先问一问师傅他们?”其中一个女生有些担心地问。
“嗨,干嘛这么担心,不就吃个烧烤嘛。反正我们都下课了,现在就去把师傅布置的功课做完,谁先做完就去抓鸡钓鱼,我们晚上去后山烧烤。”
“好呀好呀。”大家对视几眼,最终也都答应了。
“我们走吧火火哥哥。”岛上最小的徒孙孙司珏拉着姜荆琰的手往屋子里走。这小娃娃很喜欢这个哥哥。
姜荆琰心里感激空明岛的人救了他,但是心里的阴影和创伤让他一开始有些冷漠和戒备,虽然表面礼貌周到,心里还是因为藏满了秘密而对他们刻意疏远。岛上的孩子年纪虽小,他们从大人们的言行举止中也知道这位少年不一般,大家知道他当初身受重伤还中毒,肯定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对于姜荆琰都有些小心翼翼。然而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弟弟,就是喜欢粘着他。孙司珏因为年纪实在太小的原因,还理解不了。这小娃娃知难而进,无论姜荆琰怎么拒绝他,他也不放在心上,总是跟他黏在一起,久而久之,姜荆琰也接受了这个小弟弟。
姜荆琰身体还在恢复,大家懂事地不让他干重活,等他完成功课上山后,只见山上热闹非凡,有人在河里抓鱼,有人在生火,有人在洗菜。
“你们来啦?”
“师姐这就是烧烤吗?”
“还不是,这是在做准备。嗯,司珏你去河边看看师兄他们抓到什么,帮忙拿过来。至于火火,嘻嘻,就在这帮忙生火吧。”
“那这石头是?”姜荆琰问。
“这个是把火围在里面,一会我们把铁网放上去。肉和菜就可以直接放在上面烤了。”
雪宜跟荆琰聊着的时候,几个大的孩子,温羽涅,孙思思,李云远,田心如等人怀里抱着柴枝,李云远还拿着一罐东西。
姜荆琰指着罐子问道:“这个何物?”
“蜜汁鸡翅的关键:蜂蜜。”莫雪宜得意地说道。
莫雪宜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合力之下,很快烧烤的香味飘荡着整个山谷。姜荆琰也忍不住赞叹:“好香呀,这种烹饪方式真的没有见过。”
“下次带你打火锅。”
“火锅又是何物?”
“就是”莫雪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最后干脆地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那这又是何物?”他指着烧烤架上变红的弯折的东西好奇地问。
“这是虾呀。”田心如说道。
“火火你没有吃过虾吗?莫不是对其敏感不能吃?”温羽涅关切地问。
姜荆琰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虾。他吃的时候虾已经被处理好,剥壳去头,他自己没见过虾原始的样子,看着温羽涅的眼神,他只好随口说:“家中贫寒,此物从未吃过。”大的几个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孙司珏闻言,正吃的香的他停了下来,小手把自己碗里的虾都递到姜荆琰面前说:“火火哥哥,你多吃点。”
“哎哟,我们小珏珏好乖哦。”雪宜摸摸司珏的脑袋欣慰温柔地说道。众人都笑了。
此时节正是夏末秋初,山间的风微凉带着草木的香气,吹得人清爽惬意。太阳在一群人欢声笑语中缓缓落下,天空上出现了点点星光。吃饱喝足后众人席地而躺着,司珏非常高兴,脱口说道:“如果每天都可以烧烤就好了。”
“每天烧烤会很上火的,估计到时咱们得每天喝苦茶了。”雪宜说道。
众人哈哈大笑。
“照我说,以后不用每天上课做功课就好了。”雪宜说道,她想这辈子都活着肆意自由。
“师爷说了,练武乃是强身健体,师妹你可不能放松。”李云远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吧~诶,其他人呢?有什么想做的?”雪宜突发奇想地问道。
“嗯我好像没有特别想做的,希望以后可以继续跟大伙在岛上开开心心地生活。”孙思思说道。
就在众人放松地聊着天的时候,突然一道道黑色的影子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
“咻~啪~”黑影就落在离姜荆琰脑袋不远处。
温羽涅最先反应过来,他正拿起地上剩下的柴枝的时候,又几道黑影飞来,他“刷刷”地把黑影打落。姜荆琰看清了落在他脑袋旁的箭后脸色大变,随即拔起箭来,迅速跑到温羽涅身边跟他一起防御这些冷箭。
“啊!!!”其他人纷纷大叫起来。
几个年长的都拿起柴枝,捡起箭等,把年纪小的围在里面。可惜冷箭纷纷飞来,“嗖”地一下,田心如感到胸前一阵刺痛,一下就跪倒在地上。
“师姐!”莫雪宜连忙加快脚步从她身后绕到她身旁。田心如身上吃痛,一只手按住胸前,一只手扶着箭支撑着。她见雪宜来到身边自觉危险,用按住胸口的手想把她扒拉回身后。放箭之人见出现了空隙,连续几箭继续射来。雪宜见状不假思索地转身抱着田心如,想用身体护着她。身边的姜荆琰眼疾手快,刷刷几下又把箭打下。过了好一阵,箭雨变得稀疏,估摸着敌人的箭快射完了,李云远快速从身上拿出穿云箭,一个打滚到火堆旁,“砰~”地一声,烟火照亮了夜空。躲在树林里的人见状,猜测这是通知岛上的人的信号,他们从树林中出来,打算速战速决。
只见树林里走出来三个黑衣人,他们把背上的空箭筒和弓扔在地上,手拿着利剑朝众人冲过来。姜荆琰知道他们肯定是来抓自己的,又见已经有人受伤,心里焦急万分。他大喊一声:“我才是你们要找的人。”然后飞快跑离了人群。
“火火哥哥!火火哥哥!”司珏慌张地大声叫道。
果然黑衣人直接朝着姜荆琰的方向追过去。
“不好!”温羽涅见状急忙追上去。其他几个正打算追上去支援,可无人知晓对方到底有几个人,万一树林里还有同伙,那剩下的人岂不是坐以待毙?大家迟疑着,一时之间无人去支援。而莫雪宜见温羽涅追了过去,心中担忧不已,简直没有任何思考就直接追了上去。
姜荆琰飞快地跑着,希望把人引得越远越好。黑衣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个黑衣人使用内力,直接把剑往前一扔,姜荆琰有所察觉,只能停下脚步转身挡剑。几个人把他围在中间。
“你们是谁?可知我是当朝三王子,刺杀王子,当诛九族!”姜荆琰威吓道。
“呵呵”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杀!”随即剑声又起。姜荆琰发现这些人都是高手,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抵挡,正当他力尽之际,温羽涅赶到,他大叫一声:“火火,文先生!”
姜荆琰心领神会,赶紧闭气。温羽涅撒出一堆粉末,几个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吸了几口后身体开始变软,随后纷纷软倒在地。姜荆琰恶狠狠地看着倒下去的黑衣人,他发现温羽涅用的竟然只是使人无力的软筋散而没有直接要了这些人的性命,他愤怒冲过去地正要了结这些人。温羽涅出手阻止了他。
“火火!”
“他们来岛上杀人,难道还放过他们?”
“留活口,让师傅他们发落,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派来的?怎么上岛的?”
“不说我也知道!”
姜荆琰不听温羽涅的阻拦,这一年来在岛上养伤,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听洛素问的建议隐忍,即便想报仇也要计划好。可如今仇人找上门再次激起他心底的愤怒,他何止想杀了他们,简直想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火火!”温羽涅紧紧抓住他的手。正当两人僵持之际,莫雪宜找到了他们。她见黑衣人已倒下,朝温羽涅飞奔过去,紧紧抱着他,眼泪瞬间涌上来。
“师兄~”
温羽涅看了姜荆琰一眼,放开抓他的手,左手回抱着莫雪宜:“别怕,别怕。”
在三人皆放下防备之际,瘫倒下去的黑衣人趁他们不注意,嘴里动了几下,一支小短箭从他嘴里吐出,朝着姜荆琰飞去。莫雪宜挣开温羽涅的怀抱推开姜荆琰,短箭便直直地插在莫雪宜胸口。
“啊宜!”
“雪宜!”
二人同时叫道,一起扶着她。
莫雪宜倒在他们怀里,嘴角不断渗出黑色的血。
姜荆琰看向刚才吐箭的黑衣人,他此时也正在不停地吐着黑血。
“箭上有毒!”
姜荆琰捡起地上的利剑朝黑衣人的胸口猛刺几刀。黑衣人立马断气,嘴角却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温羽涅抱起雪宜:“不要管他们了,啊宜中毒了,心如可能也中毒了。你去找他们,赶紧下山!”姜荆琰担忧地看了莫雪宜一眼后急忙去找大伙
果然,姜荆琰赶回去的时候发现田心如也中毒了。李云远还在原地戒备着,冯思思正给田心如止血。他们一起往山下走不久就碰上了莫志远带着一众家仆手持武器上山来。
莫夫人也看到了警示信号,心中担忧不已,她在山庄里焦急万分地等待着。后来竟然看到了莫雪宜和田心如被抬着下山,还有两个弟子也受了伤,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洛素问亲自来给她们诊治。
他一搭脉,心中一惊。莫志远见师父脸色大变,心中顿觉不好。他环顾了一圈,众弟子乌泱泱地站了一屋子,被袭击的那群孩子头发凌乱,一脸担忧和疲惫,就连受了伤的几人也顾不上治疗,纷纷围在屋里等待。
“大家都下去吧,你们围在这里妨碍师爷诊治了。你们几个”他用手指了指,“赶紧去包扎一下。”
洛素问三徒弟关无风见状也开口指挥他们先离开。他又看了莫夫人一眼说:“嫂子,要不你去安排烧点热水,再找一些干净的衣服来?”
莫夫人闻言点点头:“是,是,该去。”
“师父”见大伙都出去了,莫志远刚开口,洛素问直截了当地说:“这是‘阎王见’。”
“什么?!”
莫志远和关无风都没想到她们竟然中了这种毒。
“传说‘阎王见’是前朝赵太后为了报复李美人集全国之力调制出来的毒药。此药不仅由49种毒虫毒花制作而成,而且因为解其中一种毒虫毒花之毒的药必定会加重其中另外一些成分的毒性,此毒几乎无药可解被称为‘阎王见’,且传闻中毒者会受尽痛苦而死。”关无风自言自语道。莫志远更是眉头紧蹙。
“立刻严刑拷打活着的那两个人,让他们尽量吐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另外,找你们大师兄,让他安排人去京中打探消息。”
“京中?”关无风有些疑惑,但听到师父让去联系大师兄他心中又有些期待,说不定此番因此番变故,师父能原谅大师兄,让他回来一家团圆。
“特别是严府。”洛素问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关无风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心中断然这事肯定是跟那少年有关。
“还有,着人加强周边防卫,千万不能再让人混进来。”
“是!”关无风知晓轻重,干脆地回答后抓紧出去安排一切。
温羽涅和姜荆琰都在门外默默地注视着屋里,见关无风出来,姜荆琰瞥了一眼房中迟疑了一下,还跟上去帮忙。
晚上,洛素问来到地下室翻看医书,想要找到治疗的方法,他给雪宜和心如扎了五百多针,硬生生地留住她们的性命,只是毒还未解,她们依然非常危重。温羽涅趁着莫夫人离开房间之际溜进了莫雪宜房间,只见她嘴角还在流着黑血,箭已拔出,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乌黑,眉头紧锁,身体时不时地发抖。温羽涅心疼地抓起师妹的手,却发现她的身体一时热一时冷。
温羽涅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自己那一点仁慈,没有直接把杀手当场毙命,就不会被他们找到空隙,莫雪宜就不会受伤。他垂头丧气地出了雪宜的房门,又来到田心如的房间。相比于莫雪宜,田心如中毒更深。那些长剑是被毒药浸泡过的,而从黑衣人嘴里射出的短箭则是他咬破了嘴里的毒沾上去的。田心如情况严重,已经出现了幻觉,她黄昏时分出现过自残的情况,自己伸手去扣胸口上的伤,师叔只能把她绑着。如今心如房间里有几个人一直在守着,她嘴里总是不知道喃喃自语着什么。突然,房间里大叫了起来。温羽涅冲进房间里,只见田心如吐出一大口黑血,正在边上给她敷毛巾的冯思思被血溅了一脸,血把被子都染红了,她眼睛瞪得老大,就像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太阳穴的青筋爆出,不知道在狰狞地说什么。温羽涅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冲到洛素问房间里想要找他,却发现他不在。
温羽涅思索片刻,立刻往地下书房里走。果不其然,洛素问正在里面。
见到师爷真的在地下书房里,温羽涅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一直以来,他只有在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来地下书房看这些禁书,想要剑走偏锋。
温羽涅“噗”地一下跪在地上,恳求道:“师爷!心如师妹快不行了,雪宜师妹也是被我害的。师爷,我求求你,你让我用那个方法吧。”
“什么叫雪宜是你害的?羽涅,你在说什么呢?”
“如果不是我不杀这些杀手,就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伤害到雪宜师妹。”
洛素问叹了一口气:“羽涅,留下他们问清楚这个决定并没有错。下午你四师叔已经问出了一些东西了,你的几个师叔师伯也安排了人封锁了他们进来的路,还加强了防备。空明岛,他们想进来第二次,除非用军队火药来攻,不然已经不可能了。这都是你留下他们性命才得以安排的。”洛素问说着便把温羽涅扶起来:“起来吧,好孩子,你生性善良,怎么会知道这些杀手宁愿自己也送死也要再杀人呢。”
“可是”温羽涅声音哽咽,眼睛通红噙满泪水:“不知道师妹她们能撑几天。这些都是人命啊,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吗?”
“你的命也是命呀,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谁又比谁更高贵呢?你牺牲了自己换了她们的命,等她们醒来又该那什么来还你的命?”
“师爷我”
洛素问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了。你要相信师爷,师爷会找到方法的。”洛素问不容质疑地说。
温羽涅见洛素问如此强硬,便没有再说什么。
另外一边,严会正在府里大发雷霆。一天一夜,派出去的杀手再也没有更新消息,他便猜到他的派出去的人已经全军覆没。
“一群没用的饭桶!连个小孩都搞不定!”
“太师请息怒,请息怒。”身边的参谋被吓的瑟瑟发抖。“当时三王子确实已经断气了,手下的人才走的。没想到第二天清点的时候,竟然没找到他的尸体。我们几经追查才发现他被空明岛的洛神医所救。”
“废物!这几个月来,我派出这么多人,竟然没有能进如空明岛的!好不容易摸到了门路,现在!现在!又被全灭了!如今打草惊蛇,姜荆琰会被转移到哪里都不知道!”
“小人无能,小人无能,小人已经再派人出去打听了,一有消息立刻向太师汇报。”
“哼。”
严二被严会斥责了一番,好不容易把严会安抚了下来,他满脸官司地回到自己在京中的宅子里。刚一回到,一个身穿红色鸳鸯肚兜,外披红色透明轻纱的美艳女子婀娜地走出来,用娇媚地声音叫道:“严大爷~”
这娇媚的叫声让严二一下子就酥了。“翠翠你怎么还没睡?”
“嗯~奴家在等严大爷你呀,没有你给奴家暖床,奴家的手脚冰冷。”说着便往严二身上蹭,手指还在严二侧脸滑了一下。严二身上某处地方瞬间被唤醒。
去你的严会,老子要来做真男人。
他一把抱起名叫翠翠的美娇娘,两人在房中一番云雨。
“严大爷~今晚是怎么了?您是嫌弃翠翠伺候的不好吗?”严二雄风了一次之后,任凭翠翠自己怎么主动也是软脚虾。
“怎么会?”严二摸摸美娇娘的脸,“最近府中事情太多了。”
“奴家不信,你一定是在外面还有其他娘子,不喜欢翠翠了。”美娇娘娇嗔道。
“哎呀怎么会呢?有你这个妖精就够了。我只疼你。”
“你以往府里再忙也会到我这里来,现在多日不来,来了也不多疼奴家几次,还不是外面有人了。”翠翠说着便坐在床上嘤嘤地哭泣。
美人落泪,严二赶紧安慰:“不是,真不是。前阵子是太师吩咐我去找东西,我这去了南边几天。”
“哼,还说没有骗奴家。就是取东西这样的小事又怎么会让你这么一个大管家去。”说着便佯装生气地背过身去。
“哎呀,我的心肝,这是很重要的药丸,我得确认清楚它的成分,可不能搞错了。”
美娇娘一听,撒娇地说道:“这可是真的?”
“当然了。”
“嗯~那还差不多,严大爷~”说罢娇嫩的肉体又趴在严二身上。趁他不注意喷出一股香气,严二朦朦胧胧间睡过去了。翠翠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去严二的衣物上搜,可是却什么也搜不出来。翠翠转头看了床上熟睡的严二,出了房门来到下人房间内。
一个脸上爬满皱纹的驼背老人问道:“娘子有什么吩咐?”
“大牛婶。”
“找到了?”老人一改刚才的神态。
“没有。”翠翠失望地说。
“这几天我们几乎把这个宅子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如今他身上也没有。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方子在”老人思索后说:“太师府。”
“那我们就去夜探太师府。”
洛素问继续用针灸和以毒攻毒的方法克制住二人体内的毒性。第三天晚上,洛素问照常给二人治疗完后继续回到地下室翻看医书,他连日来不眠不休,为了徒孙们依然坚持。
岛上众人也为莫雪宜和田心如担心,莫夫人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然“阎王见”的毒性太强,凌晨田心如病情急剧恶化,出现了全身抽搐,翻白眼的症状。温羽涅也没睡,正在翻看医书,突然听到院子里喧闹了起来。等他赶到,田心如已经口吐黑血,停止了呼吸。看着躺在床上失去了生机的师妹,温羽涅下定了决心。他冲到莫雪宜的房中,把她抱到田心如屋里,发疯似的赶走了其他人。
长辈们也没见过他这幅模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面面相觑后目光都看向他们的二师兄。莫志远心中不忍,他正要冲进去阻止,莫夫人却在此时拉住了他,她低着头,声音悲戚:“远哥,我就雪宜一个女儿”莫志远一愣,一瞬间嗓子干得似乎说不出话来,他有些犹豫,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让人去地下室找洛素问。洛素问闻言,火急火燎地赶到屋子里。打开房门,只见田心如和莫雪宜躺在床上,温羽涅端坐在地上,洛素问进入房间后只觉自己就像置身于清晨的田野中,心神舒畅,仿佛还有露珠附于自己身上。他蹲下来,看到温羽涅的脸已经煞白,他拿出针,一下把温羽涅扎晕过去。他继续走到两个女娃娃的身边给她们切脉,果然两人的脉搏稳定起来。
众人焦急地在房外等待,好不容易等到洛素问开门,却见温羽涅也晕倒在地上。洛素问吩咐把她们三人都安置好。众人心中疑惑,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看见老人疲惫的脸,只能按照吩咐先把他们三都安置好。
晚上,莫志远夫妇跪在洛素问面前。
“师父”莫志远刚要开口。
“是我的主意”莫夫人打断了莫志远的话,“是我不让远哥去阻止羽涅,是我自私,师父你罚我吧!”
“不,是我犹豫了,师父你罚我!”
“罚我!”
“够了!”洛素问打断他们夫妻的话。“哎”洛素问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雪宜是你们唯一的女儿,你们这也是爱女心切。但是远儿,岚儿,羽涅也是你们一手带大的,难道你们就舍得让他丧命吗?”
莫夫人流着泪,充满了愧疚,她哭着问:“羽涅他”
“我及时赶到用金针扎晕了他,估计性命无虞。只是他们一族的这个秘术我也是一知半解,接着会有什么情况我也无法预测,如今你们更加要照顾好他,观察记录好他的情况。”
“是”
莫夫人连续几天精细地照顾三个孩子,她心中既有对孩子们的担忧,心疼,又有对羽涅的愧疚之情,几天下来心力交瘁。
这天,莫夫人把事情都安排好后已是后半夜,她正准备回房休息,路过冯思思屋子,发现房里还点着蜡烛。莫夫人心里关心,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呢?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
莫夫人轻轻地开门进去,只见冯思思还坐在书桌前,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莫夫人走过去,先看到的是书上的水,当她还以为冯思思看书睡着了的时候,一颗大水珠再次滴落,莫夫人眉头一皱,她弯着腰往冯思思脸上看去,冯思思满脸的泪水,眼睛早已经哭肿,她静静地坐着,默默地流泪。
“好闺女,怎么啦?”莫夫人关切地问。
冯思思泪眼婆说地抬起头,看着莫夫人问:“师娘,到底还要看多少书才能救活所有的人?”
莫夫人瞬间红了眼眶,她抱着冯思思说:“没事的,放心,师爷在呢。”
“呜呜呜呜,心如和雪宜快死了,现在连师兄也昏迷不醒,而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我好气我自己啊呜呜呜呜。”说完,冯思思嚎啕大哭。
莫夫人也流着眼泪,她轻轻拍着冯思思的肩膀,轻轻地安慰她说:“你怎么会什么帮不上忙呢?你看师娘就需要你帮忙了,不知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冯思思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照看雪宜。这样我主要负责照顾心如。”
莫夫人细心安慰了冯思思一番,也交代好她一些琐事。聊完出来,天已经擦亮,莫夫人顾不上休息,赶紧去厨房准备吃食。她一边扇着火,一边反思:这几天太挂念宜儿,忽略了那天都在山上的孩子。思思大了,心思重,她责怪自己。那其他人呢?于是,她做完早餐之后吩咐其他人拿给雪宜和心如吃。她自己去一个一个地看看那天一起去山上的孩子的情况。
夜里,姜荆琰到房间看望雪宜情况,他推门进去发现冯思思正靠在床边累的睡着了。这几天她要不就在照顾雪宜,要不就在心如屋里。房间里总有她的身影。
姜荆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看雪宜的情况。莫雪宜脸色已恢复了些血色,不再渗出黑血,伤口也在恢复。而田心如那边虽说中毒更深,但是已经退烧,也不再有梦魇。姜荆琰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结合温羽涅目前昏迷不醒的样子,他心里知道,一定是温羽涅救了她们。
这祸事因我而起,我却束手无策。姜荆琰内心痛苦地想着。
冯思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看着姜荆琰弯着腰盯着雪宜看,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她知道,火火也在懊恼自己没办法帮忙。她“唔~”地发出声,假装刚醒的样子。“火火你来了。”冯思思左右扭一下脖子说道。
“哦是,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睡得口渴,你拿杯水给我吧。”
“哦好的。”姜荆琰听到后立马去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冯思思拿过来。
冯思思一饮而下,笑着把水杯递给他后说:“谢谢。”
姜荆琰把水杯拿回桌子,他背着身对冯思思说:“这几天你也累了。”
“你不也是吗?”冯思思知道这阵子姜荆琰也很忙,他不是在地牢帮四师叔审问杀手便是跟着三师叔安排防护的事宜。晚上还在在帮忙照顾弟子,特别是司珏,他被突如其来的恐怖经历吓到了,也发起了烧。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仅仅能做这些了。”姜荆琰并不觉得自己有帮上什么。
“火火,师娘说得对,我们尽力做好自己就好了。师妹师兄她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她们是很好。”姜荆琰由衷地说:“这座岛上的人是我遇过最好的人。”
“是啊”,冯思思若有所思地说:“来到这岛,可以生活在这里,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你不是这岛上的人吗?”姜荆琰好奇地问,他一直以为这岛上只有他一个外人。
冯思思浅浅一笑,她想起了当年的情况:“不是,我本是一个孤儿,父母双亡,流落在街头乞讨,有一次被几个混蛋殴打,幸好遇到了下山游历的三师叔,他把我带在身边,后来把我带回岛上。”
姜荆琰听着冯思思的话,没想到她以前竟有这样的经历。“以前的事就忘了吧,以后都是好日子了。”姜荆琰既是安慰也是羡慕地说。
“我不会忘,但是再也不愤恨了。”冯思思说:“如果以前的痛苦是为了让我可以到这里,我愿意受着的。”冯思思神态感激。
“还记得当初关师叔说要把我带回岛上的时候,我心中是十分忐忑的。因为我知道岛上有很多人,我害怕她们会排挤我,会笑话我。不瞒你说,其实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每天被人笑是孤儿的准备了。”冯思思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对着姜荆琰浅浅一笑后继续说:“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你敢相信吗?长辈们对我关爱有加,师娘更是对我视如己出。岛上的师弟师妹还有跟我同岁的像心如她们,每个人都真心地把我当做她们的家人。”
姜荆琰相信,他也是来到岛上,过了这大半年后才相信的。
“还记得师妹很小的时候,”冯思思回忆当时的情景,嘴角的微笑更深,眼中却有丝丝泛红。“她当时也就三四岁,有一次抓我的脸,不知轻重的抓伤了,师父竟然打了她的小手。”冯思思说着不自觉地抓起雪宜的手。
“师傅说:‘不能因为你年纪小就欺负姐姐。’”冯思思温柔地摸摸莫雪宜的手,似乎也没想到当初的小手如今也长大了好多。
姜荆琰听着冯思思的叙说,嘴角也泛起了微笑
过了几天,莫雪宜醒了。她朦朦胧胧之间感觉有人在给她擦脸,她慢慢地努力睁开眼,就看着了冯思思的脸。她轻声叫了声:“师姐。”
“啊!”冯思思立马拿起手帕,果然不是幻觉,莫雪宜正睁着眼睛。
“师娘,师妹醒了!”
莫夫人正在给雪宜调配着要敷的中药,听到冯思思的话,她欢欣地小跑到床前。
“女儿,女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娘”莫雪宜看着眼前的母亲,只见她脸色憔悴,眼神里丝毫没有往日的光彩,耳鬓竟然长了几条银丝。此时,莫雪宜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这辈子的母子之情,她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
“怎么啦?是不是伤口疼?”莫夫人关切地问。
“嗯嗯”
“娘这就给你去敷药。”
“师娘我来帮你。”
过了两天,田心如也醒了。
这晚,姜荆琰一个人来到了温羽涅的房间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莫雪宜和田心如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只有温羽涅一个人还在昏迷中。莫雪宜知道后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他不清楚温羽涅到底是做了什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救了她们俩却害了自己。他很想留下来,等他痊愈。只是他也知道,严太师已经派了好几波人来过,只是被防御掉了。严会一天不除掉他是不会死心的,带着军队硬闯是迟早的事。他留下来对于岛上的人来说,始终是个祸患。如今,他知道洛素问前辈已经得到了‘阎王见’的毒方子,他已经开始炼制解药。莫雪宜和田心如肯定无恙了。而他,不能再贪恋这快活的日子,应该回到现实,面对自己的人生。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是好人,思思说好人会有好报,如今雪宜和心如都醒了,请你也一定要好起来。”姜荆琰抓住温羽涅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
从温羽涅的房间出来,他来到洛素问的房门口。洛素问仿佛预料到了少年的到来,在他敲门之前就说:“进来吧。”
姜荆琰推门进去,只见洛素问正正坐在房间当中。姜荆琰来到他跟前,跪下来郑重地叩了三下。
“洛前辈,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如今,荆琰前来道别。”
“三王子,老夫知道你迟早会来。可是,卫将军已为了救你牺牲,你现在回宫,无人保护,无疑是送羊入虎口,生死难料啊。”
“前辈,荆琰知道,您是希望想到万全的对策保住我。您和岛上的人都对荆琰这么好,荆琰又怎么忍心把你们都置身于危险之中呢?那荆琰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三王子”
“人固有一死,既然如此,荆琰宁愿釜底抽薪,奋力一搏,主动出击。”
洛素问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消瘦却坚定的少年,他不知道少年将来的命运会怎么样,只是感叹,宫廷斗争永无休止,并没有真正的赢家。他拿出新制的药丸:“这就是‘阎王见’的解药,另外这颗红的乃是假死药,这粒小一点的是解毒丸,危急时刻也许能保命。”他把药交到姜荆琰的手中,“老夫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姜荆琰感激地看着洛素问,他也不知道将来如何,既然生死未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报答洛素问的一天,只能庄重地说:“前辈,荆琰衔环以报。”
在昏睡了一年之后,温羽涅终于苏醒,岛上一片欢腾。雪宜听到这个消息,立马从山上飞奔下来。
在岛上发生了那次危险之后,小辈们意识到一定要努力学习,精进自己,不可有一日懈怠,如此才能保护身边的亲人。特别是雪宜,她懊悔自己以前过于松散,练武时总是偷懒,等她身体好了之后主动努力学习,而且主动请了关无风指导武功。
莫志远忍不住感叹说:“师父,这就凭他们这份努力,相信医术在他们这一辈会有更大的突破。”
洛素问欣慰地说:“她们都是一群善良的孩子,只有善良的人才会把责任归在自己身上。”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半点不等人。上个月,温羽涅已满24,他的学习能力极强,去年洛素问就说过他可以下山了。只是他自觉自己昏迷了一年,浪费了很多时间,一定要补回来才肯下山。杨齐半年前就修书来岛,邀请他下山到军中一聚。莫雪宜对于这个从小带大自己的师兄感情极深。其实她作为莫氏夫妇唯一的女儿,在岛上自然是受尽宠爱。只是莫志远操持着岛上的大小事宜,游岚需要照顾岛上这么多孩子,他们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肯有丝毫的疏漏和偏私。特别是经过那次的危机,莫夫人自觉羞愧,对孩子们的心情格外留神,这样一来,时间和精力自然是不够的。温羽涅自小懂事,他便主动帮忙照顾雪宜。
朝夕相处之间,20岁的莫雪宜渐渐对温羽涅有了少女心事。幻想着以后父亲母亲会不会让自己嫁给他。平时除了学习看书,练武,就是去看温羽涅。听说师兄快离开小岛去游历,心里更是不舍。
“师兄你下山后会去哪里?”莫雪宜问道。
“按照礼节也理应先去拜访杨前辈。”
“然后呢?”
“师兄也不知道呀”温羽涅摸摸雪宜的头:“师兄希望可以多遇到一些病症,也希望可以多救治病人。”
“去三年这么久,师兄可不要忘了我!”莫雪宜撒娇地抱着温羽涅说。
“怎么会呢?我会写信回来的,你在家要乖乖学习,不可以淘气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雪宜这里,时间过得既快又慢。每次跟着师爷他们学习,时间就像不够用,无数的医书,无数的药材,学着学着一天一天就过去了。而在这段时间内,雪宜对温羽涅的思念一天天加深。每每经过师兄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雪宜算算时间,又觉得时间是这么的漫长
这三年内雪宜发生了不少事情。那天关无风在考核她的内力之时,雪宜自信出掌应对,她突感胸口像堵住一般难受,为了不败下阵来,雪宜强忍不适全力一击,结果口吐鲜血后晕死过去。
“师妹!”
“啊宜!”
在场观战的人都吓坏了!
关无风万分着急地给雪宜把脉,发现她气息很乱,脉搏微弱。经过连日来的检查,洛素问说:
“这是‘阎王见’的毒留下的后遗症,雪宜心肺受损,只怕将来无法在武术上有作为。”
莫志远听后心疼了好一阵:“以前以为雪宜没事,不会像心如那样”莫志远说着突然问道:“师父,那啊宜是不是也不能生育?!”
雪宜看着长辈们愁眉苦脸的样子,虽然一开始他们都闭口不言,但她最终也知道了自己身体的情况。爹娘为了自己心疼不已,只是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她深知自己天赋不高,即使是勤于练武,武功也不过平平。既然这样何不令修其他?
“你想学用毒?”莫志远和鲁滨之不约而同地问。
“对啊,既然我都练不了什么武术,那我每周便有一半时间空着,何不跟师叔学学用毒。”
“难怪你让你爹找我。”鲁滨之笑着说。
莫志远跟鲁滨之对视了一眼:“用毒之人必须胆大心细”他说着不禁想起雪宜的粗枝大叶,放心不下。
只是这本来就是孩子自己的选择,莫志远没有阻止。不过正像他担忧的一样,粗枝大叶的雪宜学起用毒,总是事倍功半,把鲁滨之气晕过几次,也自己把自己毒晕过好多次
这天,雪宜从山上下来途径密林,隐隐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她在暗中查看,只见一高大的男子戴在草帽,身上背着简单的包袱,满脸胡子,头发散着,正要进入岛内。
“站住!”
男子闻声站在原地,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女子。她不戴珠饰,头发就用一支木发簪插着,背着一个竹篓,里面装着草药。圆圆的脸蛋还有些稚气,但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你是谁?空明岛外人不能进去。”
男子站在原地数秒后突然对雪宜出手。雪宜显然一直防备着他出手,一个转身完美避开。她从身上拿出一把短剑应敌。树林里响起了兵器碰撞的金属响声。闯入男子武术精进,雪宜显然不是对手,不到10招已经在败退。雪宜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个转身一种白色粉末便从她手上撒出。男子见状愣了一下后竟露出认可的眼神。他飞快点了胸前两下,封住了自己的嗅觉。雪宜飞身向后,跟男子保持住了一段距离。
两人站在林中互相对视,雪宜知道男子武功比她高出太多,脑袋飞快地转着,想着应敌之法。男子看着她这幅认真警惕的模样,再也憋不住了:“几年不见,你可是大有长进呀,师妹。”
雪宜看着眼前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语气颇为轻松,明显对自己没有敌意,又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师妹”,她疑惑地再仔细盯着眼前的男子,盯着盯着盯着她突然认出了眼前男子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她立马扔掉手中短剑,朝着男子飞奔而去:“师兄!”
温羽涅一如小时候一样,张开怀抱等莫雪宜冲过来后温柔地抱抱她。
这天雪宜又笑又哭,看着温羽涅高兴地笑了,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师兄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邋遢呀。”雪宜主要是看到温羽涅如今这幅样子,虽完全不知道师兄经历过什么,但是心疼至极。她认识的温羽涅极好干净,怎么会让自己变得这么邋遢呢?
温羽涅听到莫雪宜直言不讳的话语又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中又感动又心疼,师傅师娘师爷还有一众师弟师妹们都围着他嘘寒问暖。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温羽涅心中不禁想着。
经过了热热闹闹的一天,深夜大家都回到房中休息。雪宜洗漱后正对着镜子梳头,梳着梳着笑容又挂在脸上。她披了一件外衣,偷偷来到温羽涅房间。温羽涅一路回岛劳累了,此时睡得正香。雪宜笑嘻嘻地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熟睡的师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她偷偷低下头轻轻地在温羽涅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她害羞地捂住了脸,又把从指缝中再看看温羽涅。她一脸得意地转身,心满意足正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小声嘀咕:“要不再亲一下。”然后又回到床边弯下身子又亲了一下。
“嘻嘻嘻”莫雪宜占完温羽涅便宜高高兴兴地蹦出了房间。
温羽涅回岛之后,长辈们关心他这几年的经历,几乎是这个问完走了那个又来了。洛素问知道羽涅的医术又精进了,心中非常欣慰。他老了,如今已经是满头的白发,腰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弯了。
岛上的孩子们自小跟在长辈身边,见识匪浅,而且他们都刻苦学习,可以说岛上的任何一个孩子要是出去了,都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大夫。但是人无完人,每个人天赋素质都不一样,就像雪宜,关无风虽还是亲自教,但是她武术方面水平依然极低。如今虽有点身手,但也仅仅限于对付一些小喽啰,若是碰上高手只能逃命。只有温羽涅,自小聪慧,文武双全。弟子中就司珏有些像他。但司珏年纪还小,以后的传承,必定是交给羽涅的。
雪宜性格活泼,洛素问知道她从小就喜欢师兄,若是他俩能成,那空明岛后继有人,即使让他立马闭眼,他也愿意。不止是洛素问,自从羽涅回来,岛上谁不知道雪宜对羽涅的心意。当然,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对羽涅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也摘给她的师兄。
这天,雪宜在厨房捣鼓着。司珏过来看着她满脸都是汗,脸上也被柴火弄黑了。
“师姐,你在做什么?”
“酒糟丸子。”
司珏看着她忙碌地在厨房转来转去,他知道师姐性情懒散,平时也懒得进厨房。他摇摇头问:“这是做给大师兄的吗?”
“对呀。”如今莫雪宜听到她大师兄的一切都忍不住笑意盈盈。
“师姐,你很喜欢大师兄是不是?”
“诶,不是。”雪宜否认。在司珏还在差异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又说:“我那是爱他,爱,懂不懂?”司珏小眼转着:“应该懂。”
一年多过去了,莫夫人多次催促丈夫去跟羽涅说亲。羽涅双亲已去世,他们就是两个小孩的长辈,婚事自然是他们操劳。莫志远却觉得羽涅肯定经历过什么事,虽然他看着跟以前并无差别,可是莫志远心中总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羽涅28岁,雪宜也快24岁,莫志远觉得也是时候操心操心婚事了。
这天羽涅刚料理完山上那些珍贵药材,他老远就看到莫志远在凉亭那里坐着,眼睛还不时地往山上的路看。他知道,师父肯定是在等自己。他看着凉亭中的人思考了很久,终是不知如何面对,趁着莫志远没留意又重新上山。
温羽涅借口说需要料理药材在山上小住了几天。莫志远察觉到什么,这晚,他来到雪宜房中看女儿。
“爹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莫雪宜深夜看到父亲感觉有些奇怪。
“宜儿这么晚还不睡吗?”
“我还在练习”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鸡蛋,只见她拿着镊子和线,正在把生鸡蛋的白色层缝合。“我总是弄不好。”雪宜撒娇道。
“不着急,慢慢练习多几次,总会熟练的。宜儿~”莫志远欲言又止。
“嗯?”
“宜儿,你快24岁了,有打算下山历练吗?”
“我也可以吗?”莫雪宜有些受宠若惊:“我现在的医术跟大师兄当年比好像”莫雪宜不好意思地没再说下去。
“羽涅是出类拔萃的,但我的女儿也不差呀。”莫志远宠爱又自豪地摸了摸莫雪宜的脑袋说。
“我倒是觉得还应该再练两年,到时候会更好。”莫雪宜直率地说。她心里想的是再花两年好好学习,到时还可以让大师兄陪着去,两个人逍遥于江湖中简直是幸福。想着又忍不住笑嘻嘻。
莫志远沉思了一下终是直接问了:“宜儿觉得羽涅好吗?”
“很好,无敌好,超级好。”
“好,那爹爹就去跟羽涅说。”莫志远下定决心要完女儿的心事。
莫雪宜听到父亲所言,脸瞬间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说:“爹~”
“但是宜儿你要知道,感情是双方的,我们还要看羽涅的意思。”莫志远隐晦地说。
但显然,莫雪宜已经处在娇羞之中不可自拔,她更是自认为羽涅一定也是喜欢自己的。
对于莫雪宜来说,等待父亲去说亲的日子是期待的。对于温羽涅来说,逃避师父的这几天是煎熬的。只是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
“羽涅。”莫志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温羽涅恭敬地作揖:“师父。”
“羽涅啊”,莫志远示意他过来,温羽涅跟在莫志远身边走着。
“这几年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一切无碍。”
“是你的真心话吗?我总觉得你是在外面遇到过点事的,只是不肯说。”
“没有,一切都好。”
“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师娘一直都在暗示,想撮合你跟宜儿。”温羽涅不禁抓紧了拳头。
“你别怪她,她也是关心你。你长大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不过我和师娘都会听你的意思,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宜儿对你的心意,你是怎么想的?”
“弟子”
“你不喜欢宜儿吗?”
“喜欢”温羽涅坚定地说:“师妹是世间上极好的女子,只是”
羽涅吞吞吐吐,一直在斟酌字眼。
“羽涅,你也是我养大的,也是我的孩子,如果你喜欢宜儿,自然是皆大欢喜,亲上加亲,但如果你不喜欢她,你也告诉师父,让她死了这条心,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弟子对师妹只有兄妹之情”
“并无男女之情吗?”
温羽涅低着头不敢看莫志远。
“现在没有,以后相处一下会不会”莫志远试探地问。
“弟子下山期间曾遇一女子,弟子与她曾许下此生此世只爱她一人的承诺。”
“那那名女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你怕宜儿接受不了?”
温羽涅摇摇头,神情没有过多的变化,但眼底是不尽的悲伤:“她已经去世了。”
莫志远明白了,为什么羽涅刚回来的时候是那副样子,为什么对于他们夫妻俩的暗示一直回避。他自责于自己不够关心弟子,也担心雪宜知道后是否能接受?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明,这晚他也留在山上。两人在山上小屋一夜无眠。
莫志远不知如何面对女儿,索性也住在山上,几天没有下去。直到几天后,莫夫人遣弟子上来告知:莫雪宜不见了。两人才匆匆下山。只见莫雪宜留下纸条:爹娘,女儿决定提前下山,游历几年后自会回来。勿念。
莫夫人心急如焚:“远哥,你说女儿这是怎么了?之前没没跟我们说过。这怎么就下山了。”莫志远安慰众人说是自己让莫雪宜下山,提前出去游历一下的,众人才半信半疑的散了。
“师父”温羽涅担心地看着莫志远。
“没事,没事”莫志远这厢安慰温羽涅那厢就派自己的弟子下山去追。
与此同时,一个男子推门进屋,他跪在厅中向桌前的男子行礼,他语气尊敬地说:“探子回报,莫姑娘被温先生拒婚,现已独自下山。”
男子眉毛一挑,脸色并无变化:“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