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烧烧我心
第四十三章：烧烧我心
野战“网吧”不断变换位置，指导员让陈泽去下面的总部，“那里信号好，会更快！”总部是陈泽的新兵营，天公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晚饭后，陈泽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去总部。
陈泽刻意放慢速度，“熟悉又陌生的路啊！”陈泽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特意回去新兵班级，可惜门已上锁。
事情完事后，陈泽向指导员汇报情况，孙逸也在。这是那天之后他们第一次相处，沉默许久，陈泽终于开口，“我还是想和你做朋友！”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好像又下大了些。孙逸开口，“我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我只是不好意思！”帐篷里的光透出来，夜静悄悄的。
一阶段结束时，连队借着端午节犒赏官兵，组织烧烤晚会。赤色的火焰不停抖动，光影随之起舞。
新兵时的那个夜晚，周班长给全班缝帽子的时候也是这样。陈泽有些落寞，“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每个人都暂时拥有，然后失去，再从每一段失去中越来越懂得，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江一句话点醒陈泽，“做你自己不就好了！”陈泽曾经无数次渴望成为别人，身高、相貌、力量，各种他不完美的东西。
孟江还是一贯的开朗，笑声爽朗，他是个随和的士官，只努力做好自己。“开悟之前，挑水劈柴；开悟之后，挑水劈柴。”说的就是孟江。
孟江超级自律，在大院时候每天准点现身学习室。他不管连队的是非，即使在陈泽最难的阶段依旧和陈泽打招呼。陈泽每次和孟江聊天都很开心，但孟江并不是乐天派，他经常和陈泽探讨人生。
驻训后哨位增多，一天两班。陈泽排在班里两个下士中间，夜岗随机和其中一人。孙班长和陈泽几乎互不干扰，但是他俩经常一班夜岗。每次站岗时，他们就彼此吐槽，做对方的垃圾桶。
郭班长稳重忧郁，给人悲伤的感觉，这点陈泽似曾相识。他和陈泽聊天是教育式的说故事，别人的、陈泽的，也说他自己。
陈泽盯着木炭，木炭烧的火红，也将陈泽的心燃烧。星星很亮，如同那天晚上。人的一生，除了要面对无常带来的跌宕，还有贯穿在其中的平淡和琐碎。
陈泽抓起一把沙子，紧紧的握着，可是越用力沙子就流逝的越快。陈泽用力把沙子一扬，“每一刻的感受都是真的，但是我未来的这一生，不会时时刻刻待在此处！”珍惜从来就不是死死揪住时间，而是享受当下，肆意狂欢。
七月，太阳热情似火，将世间万物灼烧。陈泽走进人群，“让我试下！”“哈哈哈！我就说他得烤糊，焦黑焦黑的！”豹豹手舞足蹈的指给陈睿看。
虽然这一切都会像木炭一样燃烧殆尽，但是它确实曾经存在！“燃烧我心！”陈泽不再迷茫，军旅即将走到尽头，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木炭能做到，陈泽也能做到。
陈泽用尽最后的休息时间，完成散文式新闻，燃烧我心，“不计一切，绚烂燃烧！”这是木炭，也是陈泽的承诺。
二阶段，所有人物尽其用，甚至陈泽也不可替代，被提拔为高空车指挥员。车辆动用必须司机和指挥员同时在场，高空车隶属保障分队，多数时候集体行动，特殊情况也会单个作业。
高空车任务完成归队，夜间的盘山公里有点抖，左侧就是山崖。二阶段全部是夜训，昼夜颠倒的生活让所有战士疲惫不堪。
“安全是一切的基础，司机不参与和本车辆无关的一切事务！”陈泽有时候会羡慕，但跟车后他发觉司机也很累。
连轴转的训练让陈泽眼皮一直打架，司机告诫陈泽，“夜里山路视线太差，你得帮我一起看路！”
“我恐怕无能为力！”陈泽的意识时有时无，随着这车抖动，一瘸一拐的。隔天下午司机发现车胎爆，他们才意识到，晚上抖得不是路，是车轱辘！
宿营地转移任务几乎承包二阶段训练，有时候两天一次。旅里组建敌特分队，宿营地被被发现并被标记破坏就要转移。
战士们都绷紧神经，任何风吹草东就会追个老远，抓住敌特是每个人的夙愿。除了司机每个战士的岗哨任务很重，每天休息几小时都是奢求。陈泽和司机见面最多，其他战士只是打个照面。
这次宿营地转移来到荒废的农田上，前面是一条公路，四周都是果园。不远处的公路旁有卖水蜜桃的，又大又便宜，十块钱能买一背包！
战士们会趁着领导开会溜过去买上一些，一背包的水蜜桃，一天就消失不见。这天中午，宿营地不远处传来鞭炮声，战士发现敌特的身影，倾尽所有兵力防守，孙逸的警戒区和陈泽的重合。
孙逸爬上一处废弃屋顶，陈泽躲在不远处的灌木林中。警报解除后，孙逸坐在屋顶上，陈泽靠在墙上，他们聊了很久。
“如果真的打仗你会怎么做？”陈泽思考片刻，“我肯定是炮灰，第一个就会死！如果可以选择，我会跑，啥也不管，跑的越远好！”
这天的阳光很大，将孙逸整个罩住，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炙热。昨天提干考试的成绩出炉，孙逸落榜。“不管考上与否，我都会留队！”
孙逸的心一直没变，可是陈泽的心却在动摇。陈泽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你不热吗？”“热啊！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孙逸跳下来，“一起去洗把脸！”水很凉，阳光透过它，映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三阶段是两轮四加一，四天模拟对抗，一天休息调整，共计九天。保障分队七辆车，军用路虎开路，教导员带车。后面依次是物资车、油缸车、水炮车、高空车、医疗卫生车和半挂车。
陈泽接近三天没有真正合眼，每天晚上十点出任务到凌晨四点，隔天上午十点起床。可站岗规则没变，晚十点到凌晨六点为夜岗，早六点到晚十点是白岗。
这两天陈泽凌晨四点到六点的夜岗，早六点到八点的白岗。夜岗和陈泽一班的是陈睿，他的白岗是早八点到十点，来回路程要四十分钟。
两人都彼此感叹，“还好是你！”他俩轮流补觉，可是即便如此，陈泽每天昏昏沉沉，什么事情都是迷迷糊糊的。
“首次模拟对抗效果不错，但第二场更艰难，大家不能掉以轻心！”演练对抗第二场，任务途径的道路都是提前摸索过的。
任务部队分批出发，主战、辅助和保障车队路线也不相同。“主战车队居然迷路了！”教导员带车立刻回头，“你们继续前往任务区！”
高空车即将驶进十字路口时，前面“砰！”的一声擦出巨大火花。那火花陈泽很熟悉，烟花在地上爆炸就是这种样子。
车辆紧急制停，陈泽结结实实撞上挡风玻璃，司机有些慌乱，“前面装车了！应该是油罐车！”
陈泽脑袋直发懵，“油罐车？那里面装了几顿油呢！”“掉头走，还是怎么办？”司机问陈泽，“后面的车开始倒退了！”
陈泽拿起枪，“你先掉头！我去看看！”说着跳下车。水炮车指挥员也下车检查，“果然是油缸车！”他问向陈泽，“怎么办，一起去看看吗？”
陈泽这个时候才发现水炮车指挥员是韩宇，“现在跑也来不及了！一起去看看吧！”他们提心吊胆，油罐车后轮被撞瘪了，发出微微的火花。
陈泽长舒一口气，“没事没事！快拿灭火器！”但突然“砰！”一下，后轮突然爆开，铁轮子卷着呼啸的风砸向陈泽。
韩宇奋起一跃，将陈泽扑倒。那铁轮子不偏不倚，刚好扎在水炮车的挡风玻璃。陈泽的四周布满零星的火焰，油罐车内，隐约传来低鸣声。
陈泽全身剧烈发抖，瞬间有些不知所措。恶魔训斥着他，“愣着干嘛！不要命了，快跑啊！”
陈泽立刻起身，他搀扶起韩宇，往后面车队走去。韩宇的膝盖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留了一地。但他很快稳住疼痛，挣脱开陈泽，“你先走！”
陈泽停下脚步，拿出车辆灭火器，“你先走吧！我，我想留下！”
韩宇呆住了，他突然笑了，“要走也是你先走！”
俩人不约而同，拿起灭火器，走向油罐车。“呲！”“呲！”“呲！”的声音混入微弱的轰鸣声，把火焰撕成碎片。
陈泽全身颤抖着，烟尘夹杂着火焰包裹着他，“说实话，我有些害怕！”
韩宇还是笑着，“我也有些怕！”
伴随着轰鸣声，陈泽有些不甘，“上次我淋雨时候没来得及说，谢谢你阻止我！”他放低声音，“虽然也没有成功！”
韩宇大笑着，试图盖过轰鸣声，“你知道就好！以后请我吃饭！”恶魔也在笑着，“就随便你吧！”
“呲！”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兄弟们顶住，火越来越小了！”突然，浓烟四起，增援感到。
陈泽全身的颤抖更加剧烈，甚至握不住灭火器，他的眼泪温柔的流淌着，“大雾四起，我在深处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