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阳光普照
第四十章：阳光普照
齐开福多次放狠话，“再有一次违反纪律你会死！”齐开福将陈泽的行为对照条令条例逐字逐句的抠，这个时候他变得歇斯底里。
恶魔惴惴不安，“我会因为你的毁灭而消亡！”不到一周，齐开福终于等到他期盼已久的事。
周五晚上陈泽在学习室里呆了二十分钟，齐开福一把推开门，“砰！”的一声，陈泽都没有看清楚是谁。齐开福拉着陈泽就往队部去，“你违反了请销假制度！”他兴奋且激动，“终于可以彻底除掉这眼中钉肉中刺了！”
队长早已对陈泽彻底失望，他不再相信陈泽，唯独相信齐开福口中的一切。队长新手时候就在齐开福班上，三年时间从排长一路晋升为连长。
齐开福斩钉截铁，“给陈泽除名！”连长瞪大瞳孔，齐开福开始列出陈泽的“罪状”。
“顶撞班长！”“不服从管理！”“第一年时体能不合格！”“学厨时失联！”“打架！”“请销假制度不落实！”“内务质量差！”“干活偷懒！”“晚上睡俱乐部、学习室！”“训练时候嬉笑”“不落实命令！”
齐开福列举十几条，有些陈泽都回忆不起来，他却能精确到具体事件。“行了！”连长有些不耐烦，“够了！”
恶魔狂笑，“反驳啊！你不是很能耐？”
陈泽表情狰狞，似笑非笑，“随便抓个战士，都能对号入座，你让我如何反驳？”
恶魔笑的更加肆无忌惮，“有人竟比我还了解你！”
连长心地善良，“这样，我给你办理全程退伍，理由是疾病。”齐开福满脸写着不高兴，他也不急于反驳，先把纸笔递给陈泽，“先写退伍申请！”
齐开福盯着陈泽，连长一脸惋惜，陈泽不知所措，恶魔停止笑意，“想死就写！”陈泽唯有沉默，见陈泽迟迟不动手，齐开福将他赶到学习室，“你不是喜欢这里吗？就在这里写！”
齐开福安排新兵看守，“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让他出来！”他交待完就返回队部，恶魔神情严肃，“似乎还有更坏的消息等着你呢！”
恶魔怂恿着陈泽，“死到临头还能被新兵看住？”
“我该怎么办？”陈泽问向恶魔，“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泽灵光一闪，“张本川！他曾经和打趣，‘如果以后没地方可去，来我们六班！’”陈泽没有退路，“死马当活马医！”
陈泽进六班的时候，张班长已经卧床休息了，不知不觉已经快熄灯。张班长注意到陈泽，陈泽捷足先登，“张本川班长，你可以收容我吗？”
张班长很坚定，“要啊！怎么了？”
“我没时间细说，齐开福找连长给我除名，强迫我写退伍申请！”张班长立刻变了脸色，“无论如何都不要写退伍申请！我找机会把你要过来的！还有……”张本川话还没说完，刘红日带着新兵把陈泽带走。
事情在全连传遍，“连队要给陈泽除名！”这次战士们一边倒，“不至于吧！这样是不是泰国！”孙逸急的泪眼汪汪，“指导员休假，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要不我去给连长跪下！”
陈泽很淡然，“你现在说什么，连长都不会相信，他只相信齐开福！”张班长也面露难色，“事情很难办，连长很听齐开福的话，齐开福能影响连队大半的决定！”
易班长当和事佬，“你先道个谦服个软？”
恶魔再次笑容满面，“这次他想要你死！”
恶魔又劝说陈泽，“要不我们接受全程退伍？”
陈泽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过去，他也确实动心过，连长说全程退伍不会有任何影响，和正常退伍一样，还能提前回家。
陈泽问着自己，“就算能回去，提前半年怎么交待！因为病痛？怎样面对父母朋友？如何骗过自己？”
事情迅速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击溃陈泽全部的防线。连长站队齐开福，之前他顾及情分，此刻却完全改变。
队部像是公堂，连长带着齐开福审讯着陈泽，“我没法给你全程退伍，只能给你除名！”连长说的很风轻云淡，“只能给你除名！”
“哈哈哈！”恶魔再次绽放笑容，“给你机会不珍惜，现在该怎么办？”
陈泽对连长彻底失望，“世界总是如此！”
恶魔补刀，“记得周易吗？他是逃兵，就这样教导员都不愿给他除名！”
“站好了！”陈泽看向连长，一时间分不清这句话是谁说的。
“除名！”在齐开福嘴里像吃饭一样简单，此刻在连长嘴里也同样简单。
陈泽盯着连长的眼睛，他的眼睛明亮且坚定，仿佛能看进他的心。陈泽突然释怀，他不在抱有任何幻想，“这条路似乎能看清尽头了！”
陈泽的心情平静无比，一切都变得温柔，仿佛他掉进河里的那天。陈泽眼睁睁看着水慢慢淹过口鼻，却始终没有喊叫过一声。阳光照耀大地，一切那么温柔平静。
“我不会写退伍申请的！”陈泽很平静，连长也很平静，“那就呆在学习室里，直到你写完为止！”
陈泽对着白纸发呆，又喜又悲。恶魔嘲讽，“真搞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陈泽也不知道此刻他该欢喜还是悲伤，“班里没有指派专人监督！”
学习室是公共场所，陈泽每天还是能接触连队。孟江每天准时出现在这里，不过他不怎么和陈泽说话。
陈泽像是空气一般，连队自动把陈泽忽略。陈睿过来带话，“班长让你夜里去求连长，连长心软，会给你一条活路的！”
恶魔说出陈泽的心，“这条活路不适合你！”陈泽明白，“向死而生，无所畏惧才有可能活！”
周五下午党团教育，党员俱乐部，团员学习室。陈泽坐在第一排靠墙位置，只有豹豹敢和陈泽坐一起。孙逸是党员，陈睿尖刀集训。豹豹块头大，能够把陈泽完全遮住。如果不特意寻找，没人能够看到陈泽。
这天太阳很大，晒得所有动物都受不了，它们都设法找一个阴影躲起来，陈泽有一种说不清楚模糊的感觉，他也好希望像这些动物一样，有一些阴影可以躲藏。
陈泽环顾四周，不只是这些动物有阴影可以躲，包括孙逸、陈睿、豹豹和小孩，甚至刘红日，都可以找到一个有阴影的角落，可是陈泽没有。
陈泽没有班长，没有排长，没有连长，没有家，只有阳光，二十四小时从不间断，明媚温暖，阳光普照，将他燃烧殆尽。
陈泽想要求救，却无法发声。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走向结局，却无能为力。陈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错在哪里，会让人想要他死。
陈泽桌面上还是那张白纸，几天来它丝毫没有改变模样，还是这般纯白无瑕。团员都端坐这这里，陈泽抛下一切，狂奔进队部，当着连长的面，拿着刀片将自己的手腕割开！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鲜血渗透出来，一滴一滴的滴进陈泽心中，“滴答！”“滴答！”，陈泽想要的从来不是那条活路。“信任我，有那么难吗？”“替我撑腰有那么难吗？”
“哐当！”一声，陈泽的头砸向桌面！陈泽还在学习室，桌面上还是那张白纸。陈泽苦笑，“我太久没合眼，精神都开始恍惚！”
这样的动静都没人注意到，只有豹豹关心，“没事吧！”“没事没事！”陈泽连连摆手，“那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手里的冰冷感是真的，陈泽猛然发觉手中的刀片确实存在！恶魔这次缄口不言，他静静观望。天使惶恐不安，“不要这样！”陈泽反问，“我还有退路吗？”
“挡住我！”豹豹疑惑不解，“你要干什么？”“别问这么多，挡住我！”陈泽眼神坚定，豹豹严严实实的将陈泽挡住。
陈泽不敢当面质问，他拿起刀片划着自己手腕宣泄着怨恨。恶魔提醒到，“这次不是手臂了，不只是见血留疤那么简单了！”陈泽不难烦，“我知道！”豹豹回过头，“你知道什么？”陈泽没有回答，“你转过去！”
关键时候刀片真是钝器，陈泽划好几道才开始见血，直到手腕处有一块皮可以翻起来。手腕处的皮真的厚，翻出来后，再里面是雪白的膜一样的东西。
陈泽第一次，他全身都在躁动，手也开始止不住的发抖。陈泽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恐惧，还是兴奋。鲜血已经将陈泽的手腕染红，血顺着陈泽的手掌开始向下滴落。
恶魔没有再笑，“还要继续吗？”陈泽诡异地笑着，“已经够了！再深你我都会死！”这时豹豹猛然发现陈泽手中的刀片，还有他正在流血的手腕。
“你疯了吗？”豹豹抢过陈泽手中的刀片，血已经止不住了。陈泽淡然的更让豹豹感到恐惧，远比那鲜红流动的血更恐怖！
“没事，没有割到血管，只是皮而已。”陈泽对着豹豹挤出一个微笑，“你有没有带纸巾，给我用一下！地脏了，我擦一下！”
陈泽紧紧握住伤口上端，“豹豹，你帮我个忙，帮我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我不想把这里弄脏！”新兵也发现了，一脸的惶恐。
豹豹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帮我下！”陈泽拜托新兵把血迹清理一下，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