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的世界
第三十五章：我的世界
对于红蓝对抗任务的失利，各级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做好九月再次驻训的计划。指导员即将踏上求学之路，他最后一次来到连队。
陈泽想过找指导员告别，可是他没有那份勇气，他不敢面对指导员的眼睛，害怕那种失望的感觉。
指导员是早上离开的，两个连在营门口排开送别。云梦一路将他送到大门，陈泽就安静地站在人群中目送，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上等兵推迟退伍已经板上钉钉，云梦不以为然，“正常！去年的九月底才退伍！”陈泽却很心痛，“那不是又得多痛苦一个月！”
云梦淡淡的叹气，月光映射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的凸显出他的神情。陈泽看的很清楚，那是忧伤。
陈泽依偎在暖气片旁，这个玩意冬暖夏凉，他透过窗户呆呆地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红酒绿。陈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他盯着那灯红酒绿发呆。
傅班长找来，“按时间来说，我们已经算是退伍了，虽然我们现在还没走，但是你也已经是上等兵了！”陈泽看着他，依旧沉默不语，他还没准备好成为一个上等兵，可是时间却推着他往前走。
孙逸特意告诉陈泽个消息，“小孩十月四号十八岁生日。”
陈泽特意拖宇涵买了卡西欧的电子表，“这个地址，只能用邮政寄过来啊！”
熟悉的驻训，孙逸指着不远处，“上次我们来搭帐篷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小溪！”陈泽没时间欣赏风景，匆忙瞥了一眼，“二班虽然没有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但是那种窒息的压迫感一点没变！”
这次驻训模拟红蓝对抗，直接采用分训模式，各个组块几天之后就会打散。小孩一直刻意躲着陈泽，陈泽琢磨着提前把礼物送给他，“下一个阶段应该见不着了吧？”
小孩很不高兴，但听说是礼物，猴子一样立刻拆开礼物，爱不释手的戴上，“这手表不错！”
陈泽炫耀，“那是当然，卡西欧的，小一千呢！”
小孩瞬间变脸，把手表扔给陈泽，“我不要！”陈泽没办法，托孙逸转交，“这都拆开了，他又说不要！”
孙逸很快带来好消息，“放心吧，他要了！”
隔天陈泽问小孩，“为什么不戴手表？”
小孩铁青着脸，“在小溪边砸了！”
陈泽丢了魂似的，午休时偷偷在小溪边找，但他只找到手表的包装盒。晚饭时候，陈泽又偷去小溪边，他看着时间，自言自语，“距离集合还有半小时！”于是大着胆子沿着小溪往更深处走！
恶魔咬着牙，“你是不是贱！不要就不要，砸了就砸了！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但陈泽不甘心，“那这样的话，意义在哪里呢？”
庄浩然的脸突然浮现在陈泽脑海，他脸色发黑，眼中透出无尽的失望，“这些年了，你还是一点没变！”
陈泽的心像是遭受凌迟一般，被刀子挽出来，一片一片的割肉，让陈泽喘不上气。
天空下起细雨，落在陈泽身上，打散脑海中的庄浩然。“这雨，怎么有些凉啊！”陈泽忍不住感叹，“我是在做些什么啊！”
潺潺流水的小溪“哗啦哗啦”，陈泽想起有次暴雨时候，指导员不让陈泽去送文件，他冲进雨中淋了个落汤鸡。他又想起家乡的细雨，想起哈尔滨的那场暴雨。
陈泽很想淋雨，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想到这里，他开始往回赶，“我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陈泽！”“陈泽！”远处有人在呼唤陈泽，但他不敢回应，他急忙往回走，走离小溪后迅速回应，“我在这！”
孙逸一脸慌张，“齐班长找不到你，说你跑了！现在全连都在找你！”
齐开福质问陈泽去了哪里，陈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不会跑的！”
齐班长很生气，“这种事情我都没脸往上捅！傅俊豪，以后你二十四小时盯着他！等驻训回去我再收拾你！”
夜训完，孙逸找来，“陈泽，连长找你！”
陈泽见到连长时，班副也在，班副举荐陈泽学厨。
“连队有个辽宁学厨的名额，你班副推荐你去！”连长盯着陈泽，“我想红蓝对抗你也不会，就让你去！”
“我不去！我不想留士官！”陈泽很坚决。“我保证不会让你签留队协议！”陈泽还是不想去，他害怕连长把自己赶去炊事班。
连长态度很坚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班副劝陈泽，“这个名额可是香饽饽，多少人盯着，你都没有经过民主投票，连长就把名额给你了！他顶住多大压力！”
凌晨五点，班副把陈泽送上运兵车。陈泽很遗憾，没能和云梦告别，感谢和道歉，他都没能来得及说。
陈泽前一秒还停留在闷热如火的帐篷里，现在就闪现在热闹的市区。
上午九点回到营区，留守参谋竟是陈泽的老熟人，他还是一点没有改变，“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样的！义务兵有义务兵的烦恼，士官有士官的烦恼，军官有军官的烦恼！”
参谋有些惋惜，“你学厨归来，我就转业了！”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又不是非走不可！”
“每个人都有难处，我升不上去，现在也没有用处，身体也不行，是时候告别了！”
“真可惜，那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你有我的电话，可以随时打给我！未来很长，会有机会的！”参谋得知陈泽即将学厨，也不忘安慰，“学厨未必是坏事，能到看到不同的世界，还能长进本事，一定会有收获的！”
参谋给了陈泽半天假期，“下午去市区买些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陈泽漫步在热闹的街市，强大的人掌握命运，弱小的人并命运掌握，陈泽明白，他连自己下一秒在哪里都不知道！
晚上学厨负责人把学员集合，“我们是一家人，以后要相互帮助！”负责人是个三期班长，也是学员，“出门在外都是兄弟，无论是谁受欺负，都先帮忙！打架先打赢，再分对错！”
环视学员，负责人是士官，剩下都是二年兵。所有人介绍完，陈泽发现只有他不是炊事班的。一群人中，还有两个人来自技术营，“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大院呢！”
陈泽恐惧再次被抛弃，他在二班和队部辗转数次，他害怕回来后被丢进炊事班。陈泽与其他学员格格不入，他是一年兵，并且也不是来自炊事班。
其他人多少有些厨艺，都是烟友，还有黑色关系，有些学员开玩笑，“你关系一定不小，第一年就能来学厨！”
陈泽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持住体能，“决不能进炊事班！”
学厨的地方是一处军事农业基地，民兵管理模式，厨艺老师是退伍兵，也会请一些当地有名的厨师。这里只有两栋楼，被围墙分割成两处，距离住宿楼远的那栋有块空地。
三十个学员分成七个班级，负责人不要陈泽，陈泽和其他旅团的学员一个班级。陈泽也不在意，“反正也没啥交集！”
刚开始一起都很不错，作息时间严格，但工作休息分离。学员也和陈泽想象的一样，分为几个帮派，只有陈泽，孤身一人。
卫生工作最频繁，因此矛盾最多。每个人都不想干，害怕吃一点亏。实际上，只有义务兵干活，极少的士官跟着干一点。负责人是指挥型人才，“你来这个！你去那个！”
万事开头难，新建单位严开头，内务就是拆被子，每班拆几床，奇怪的是只有义务兵遭殃。
陈泽班级四个人，两个一年兵，一个上等兵，一个下士。唯一的下士是临时班长，上等兵和下士是一个单位的。
陈泽的被子很一般，另一个一年兵的被子却像模型一般完美。他的被子是陈泽见过的最好的，更难以置信的是，他几分钟就能叠好！
正课都是上午学厨下午搞卫生，夜训是抄菜谱。早操围着外面的稻田跑上两三公里，轻松又乏味。陈泽感觉，这里更像管理严格的学校，并且是真正意义的双休，可惜的是不给外出。
夜训都是早早收操，一般不到八点就解散，九点多点名，中间的时间自由活动。陈泽清楚自己的定位，总是闷不作声。
农业基地的手机管理很宽松，正课以外时间都能使用。陈泽联系家里寄了智能手机，他每晚就绕着空地跑上一小时，听着小曲。
九月底的几天，夜训更改为抓水稻蟹。微风一吹稻田就涌动起金色的浪花，里面放养着肥美的水稻蟹。
“一个班一桶，抓完带回！”刚开始几天螃蟹又肥又大，每天忙载而归，后来几乎绝迹。方法全用上，一只不留全部带走！
学厨队每天饭菜各班级轮流做，提前两天上报食谱。陈泽在班级只能打杂，其他三人对他意见很大。陈泽没想过学好厨师，“混到集训结束就好！”
其他学员也一样，一部分来“休假”，一部分来混厨师证。陈泽满脑子只有体能，“只有这样，我才有资格不下炊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