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来自父母的保护！
叹了口气，刘凤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从前一样走过去牵住沈浊的手，声音柔和，却给沈浊一股不敢造次的感觉。
被人摁在座椅上，沈浊看着还在发呆的自家姑娘，忽然明白刘凤为什么把自己喊住了。
这些年他们活的太过于小心翼翼，给了孩子一种错觉，做父母的怕事找上门。
“沈念，这些年我们家穷虽穷，你见过有人敢欺负上门吗？”沈浊偏头看了眼刘凤，没有在她脸上看到阻碍，这才继续往下说：“你以为是那些人看我们穷，捞不到油水才不给欺负的吗？”
沈念抬头看着自己父亲，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难道不是吗？
冷哼一声，沈浊转身瞪了眼刘凤，意味明显的说着都怪你。
摸了摸鼻头，前些年世道如此，想要求安稳的生活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刘凤悄悄把手放在沈浊背上安抚了一下，也似道歉。
“那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你老子横起来不要命，他们欺负不到门头上，我还能装装和蔼客气，欺负上门试试。”沈浊低头看着自家姑娘，到底是不自然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别别扭扭的看向别处：“你爸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唯二的能耐，一个是娶了你妈进门，一个是抚养你姐弟二人成才，为了这些我可以砍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反骨，只要你们娘仨能好好的，可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们，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沈浊吐了口气。
有时候孙子装的时间久了，还真会觉得自己变成孙子了。
“行了，别多想，也没在你面前强撑装模作样，而是本性泄露而已。”沈浊收回自己的手，转头看着刘凤：“现在我可以出门了吗？”
“爸~”
沈浊低头看向自家姑娘，抬手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把心放在肚子里去上班，下午回来的时候带盘下酒菜就行了。”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后面几个字沈念没有说出来的机会，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着沈浊明显阴沉下来的脸。
“你老子还活着呢，还轮不到你来替我守家。”
这是沈念从未见过的父亲。
心底仿佛有一股温泉在往上涌。
她曾经羡慕魏冬的家，无论发生什么，父母都是孩子的后盾。
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一个态度就好。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贫瘠的心好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滋养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孤独前进，等着沈聪长大，慢慢实现自己心目中的家。
“听话，让你爸去。”刘凤笑着拉住沈念的手，把当初陈家给的地址递给沈浊。
“妈，爸没和陈家人打过交道会吃亏的。”沈念起身想要去阻拦沈浊，却被刘凤死死摁在椅子上。
“不过是新瓶子装老酒，有什么怕的？不过都是些长辈玩剩下的，能吓唬的也只有想要好好生活，不上不下的你们，像我们这把老骨头……能怕他什么？大不了回到乡下去种地。”刘凤拍着沈念的手背，轻声安抚：“妈这辈子没后悔过什么，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这些年太过摁着你爸性子了，让你和阿聪以为爸妈没法保护你们。”
泪水从眼角滴落，刘凤撇开头看向窗外：“落叶归根、反哺……对家长来说都是最好的善终了，我们带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就处处受限，若是活到这把年岁，也没有豁出去保护孩子的血性，那就真妄为父母了。”
“不用的。”
沈念摇着头被刘凤抱在怀里，她轻轻地拍着沈念的背：“这些年我和你爸总觉得，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和家里也不联系了，总以为自己给了你很大的选择权，让你忘记了家，忘记了父母，却忽视了是我们没有给你安全感，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误。”
“不是的。”沈念想反驳，可她没有底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心里是嫌弃父母的，觉得他们没本事，还没血性。
后来步入社会，接触了更多的世界，她才渐渐明白父母的无力感，这个世界定制的规则不允许穷人有血性，因为代价你赔付不起。
她又何尝不是和父母一样在生活中渐渐被折断了翅膀，想要在这人间道里扎根，想要和周围大众一样，努力在设计的规则里，挤到设定的位置去。
“你和陈钧走到这一步，也有妈的错。”刘凤吸了吸鼻子，低头看着沈念：“早在你们大学毕业那会，你爸就打算来会会陈家人，是我拦住了。想着自己不能帮你，但不能拖你后腿。”
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刘凤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去上班吧，再不去就迟到了。”
送走了自家闺女，刘凤回房间换好从乡下来时穿的衣服，往小区门口走去。
夫妻两人到陈家时已经是晌午了。
就算是太阳出来了，也是刺骨的寒。
刘凤朝着沈浊点了点头，随后一屁股坐在陈家门前开始哭啼，“我怎么命这么苦呀，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被陈家儿子骗了近10年的光阴不说，现在散都散了，陈家儿子还阴魂不散的各种威胁。”
对付流氓你没有办法讲道理，讲法律。
只有比他更流氓。
沈浊的拳头砸在陈家的门框上，恨不得把那防盗门砸穿了。
两人分工明确。
沈浊负责发飙出气，刘凤负责卖惨拉好感度。
一直等不到陈家人来开门，刘凤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哭诉。
狭窄的楼道里，挤满了围观者。
所有人拥挤在一起给刘凤和沈浊留了发挥的空间。
人群聚集地多了，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被陈家欺负过，趁乱也会出气。
有了细小声援的人，人群里就会有更多声音聚集在一起，就算陈家想要闭门不出也不可能。
门被推开的瞬间，刘凤被热浪逼得眯上了眼睛。
“你们还有脸闹到我门上来？给你们脸了？”这些年耀武扬威惯了，刘翠压根就没把沈家人放在眼里。
吼完刘凤和沈浊之后，刘翠把围观的人群也一顿扫射。
等人群散地差不多了，刘翠这才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刘凤：“拿你们农村那套泼妇作风来我这里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刘翠捏着手机给物业打了电话：“你们都是死人吗？看不到小区内出现外人惊扰业主了？我们缴物业费是喂狗的吗？”
挂了电话，刘翠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沈浊：“和我斗，你们还嫩了点，我告诉你们……别想着赖账，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你们耗。”
摔上门，刘翠瞪了眼刚从医院回来的陈钧：“这就是你说的十拿九稳？再这么闹下去你还结不结婚了？”
“大不了乡下娶一个，我一个大男人害怕没媳妇？”
陈钧满不在意的给沈念拨了个电话过去，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打不通？”刘翠捏着太阳穴，她知道自己儿子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从小就不愿意吃瘪。
“我要出去。”
“你疯了？陈家明显是知道你的盘算了，那两老东西都找上门了，你的手段能有多脏？他们要是和你拼个鱼死网破，用自己那条老命换你牢底坐穿，你怎么办？”
刘翠猛吸了一口气，这些年是她看走眼了，一直以为沈家是那种老实好欺负的穷人。
现在看来不过是伪装比较好。
现在竟然愿意把脸面丢在地上踩，也要让陈家知道他们不好惹。
“两个老东西而已，他们能做什么？”
“他们是不会你们年轻人玩的那一套，可你们玩的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到现在婚姻关系里面，奴役女方的不就是那一套流传下来的舆论？”刘翠单手摁在陈钧肩膀上：“这次你就听妈一句劝，这事就这么翻篇了，妈托人给你找个比沈念更好看的媳妇。”
“这两者冲突吗？”
“陈钧，你真的要在一个沈念身上毁了自己吗？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你，你才安心吗？”刘翠捏着太阳穴，这段时间由着陈钧折腾就是想让这孩子先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再说。
沈家那一窝怂包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现在不一样了。
她要是再放任，陈钧的名声就要毁了。
“没有那么严重。”
“没有那么严重？陈钧他们今天上门来只是警告，但凡今天他们没到门前，而是在小区门口，那你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吗？网上舆论的可怕，我们作为上一代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刘翠跌坐在沙发上，这次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不适合被大众知道。
“陈钧，你真的能做好，和沈念之间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这些年的那些事情但凡流出去一角，你以后怎么办？顶着异样的眼光生活吗？”刘翠知道自己没有劝动陈钧，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沈家那老两口到底在下面干什么，你现在走出去看看，看看你能不能忍受那样的目光，要是可以……你想做什么，我不说你，大不了我们换个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