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欲擒故纵
耳边沉稳的呼吸让沈念慢慢找回了思绪，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加。
她的私事还是影响到了单位的正常上班。
仰头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的魏冬，沈念拽了拽她的衣摆：“扶我过去吧。”
“过去干什么？看他们怎么污蔑你？”魏冬心里有气，她后悔自己离开了，这种怨念甚至发泄到了顾砚身上。
她烦顾砚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
沈念摇头，她知道魏冬是心疼自己，“可我总要面对的，逃避只会让他们觉得我软弱可欺。”
魏冬审判了好久沈念，才松口让她靠近。
“沈念，你是不是疯了？我妈这么大年纪了，摔这么一下伤到根本了怎么办？”蹲在刘翠跟前，陈钧眼里都是埋怨，好像亲眼所见刘翠是沈念推倒的，毫无判断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沈念身上。
“你怎么说话呢？年纪不大，怎么把年迈糊涂运用的是惟妙惟肖？”魏冬可一点都不惯着陈钧，一点都没有给他好脸。
陈钧张了张嘴，想起自己昨天夜里就没有捞到好，索性直接把矛头对准沈念：“沈念，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你这样……让我妈怎么敢放心让你进我们家门？”
在魏冬脱口而出的话前，沈念捏紧了她的胳膊，朝她摇了摇头。
“所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看我的？”沈念离开了魏冬的保护，她自己惹的麻烦，不能再连累别人一起遭受非议了。
“事实在这里摆着，沈念你还在狡辩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母亲有怨念，可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你和长辈动手还有理了？”陈钧扶着刘翠从地上起来，面上是不肯息事宁人的愤怒，和咄咄逼人的气势。
像是怕沈念逃走一样，陈钧第一时间拽住了沈念的胳膊，命令似的口气，“沈念，给我妈道歉。”
“我要不呢？”沈念讥笑。
陈钧可真是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知道她心里在意什么，就要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不依不饶。
“念念，我给过你机会的。”陈钧抬头看了眼沈念单位门口的公示栏，“你别逼我。”
“所以，真的要毁了我，你才甘心是吗？”沈念双眼泛着泪光，倔强的不愿意让泪水留下来。
她曾经是真的有把面前这个男人当做未来一生互相扶持的伴侣。
哪怕知道陈家人看不上自己，她还是想要努力试试。
“念念，难道就真的为了这一点点的事情，毁了我们十年的感情，你才知道轻重吗？”陈钧压低声音凑到沈念跟前，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以前的沈念不是这样子的。
听到自己说这样的话，她会眼神闪躲，会开始自省。
可现在……
“念念，我听说你回老家的那些天，跟一个男同学走的很近。”陈钧的话点到即止，却让沈念倍感恶心。
“你是想说，我回家的那段时间背叛了我们的感情吗？”
“那要不然你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陈钧猛地压低声音，几乎咬牙切齿的看向沈念，“你看看你回来都做了些什么？不打招呼把房子退了，放我爸妈鸽子，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推倒我妈，沈念……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想？”
没挑明的话里，处处埋藏着污蔑和诋毁。
沈念侧头看着靠在陈钧身上的刘翠，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慢慢散开，直到极致陈钧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念念，我……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就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了。”陈钧伸手想去拽沈念，却被她快速躲开了。
“所以呢？”
陈钧张了张嘴，他和沈念纠缠了十多年了，知道她的脾气。
有些范围之内，沈念很好说话。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我……先带我妈回去，剩下的事情等你下班了我们再说。”一直靠在陈钧肩膀上佯装犯晕的刘翠猛地直起身子，“回什么回？还没进家门了就敢动手推我，要是娶进门了不得给我喝毒药？”
刘翠忽然的闹腾在沈念的预测之中，也在陈钧的预测之中。
他为难的看了眼沈念，伸手去捉刘翠，却被灵活的躲开了。
“都说养儿防老，陈钧我养你这么大，自问没有亏待过你，现在老娘在外面受了委屈，你就是这么给老娘撑腰的？那我生你有什么用？”话虽然是在说陈钧，可字字句句对的都是沈念。
“那您想怎么样？”
沈念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办公大楼，她知道现在里面弥漫着什么样的信息。
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八卦的。
尤其是在她们这样的单位。
有的岗位每天就是端着茶坐在那里看报纸，闲下来能做什么，就是八卦各种消息。
如今是她把现成的热闹送到人跟前，不凑才怪。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刘翠眼里闪过的光，沈念不想都知道是什么，她神情冷淡的看向陈钧，“可以。”
刘翠勾了勾唇角，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够了。”陈钧总觉得有一根弦断了，只是他现在有些理不清头绪，现在的沈念挖起了他记忆深处的样子。
那个带着决绝的姑娘。
“没出息的东西。”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刘翠怎么不知道陈钧的变化。
“念念，今天的事情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回去会和家里好好谈的，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谈谈。”陈钧的让步将原本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能撕破脸的局面暂停住了。
沈念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目无神。
“沈念。”
感觉到魏冬的关心，沈念转身看了眼躲在保安室后，努力给她尊严的同事们，眼眶有些泛酸。
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沈念拿着自己的手机给周悦发了条请假短信。
“我陪你一起？”魏冬不放心沈念，想要陪着她，却被顾砚揪着衣领拎了回来，双目瞪着顾砚：“姓顾的，我给你脸了？”
“别去，让她一个人静静。”顾砚知道魏冬是好心。
可有些时候，人的自尊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丢脸，只能独自一个人找个舒适的小角落舔舐伤口。
顾砚不清楚沈念到底要做什么。
从她那天早上的话来看，她并没有陷入到男方营造的续假幻想里，反倒是格外清楚。
可在做法上却让人有些看不懂。
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的，掀了桌子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怎么就忍了下去。
“你懂什么？”魏冬红着眼睛瞪向顾砚，眼里都是怨愤。
“我知道你心疼她，可是冬儿，人都有不想被外人瞧到的一面。”顾砚顺势把魏冬的双手反剪到她身后，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了不少，身上也免不了被魏冬蹂躏。
“嘶~”看着咬在肩膀上的人，顾砚猛吸了一口气，握住魏冬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冬儿，我们之间是有约法三章，可你知道我的性子……混不吝起来，你确定自己可以受得住？”
魏冬眨了眨眼睛，往后退了退：“你松手。”
“冬儿，我知道你把她当成好友，想要保护她。”捏着魏冬的碎发，顾砚低头看了看不安分的人，舌尖抵着槽牙：“但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在她撑不住的时候扶住她，而不是按照自己的认知去替她做判断。”
“那你凭什么替我做判断？”
“大概，我们关系不一样吧。”
顾砚和魏冬就像两个菜鸡互啄一样走进办公大楼，然后分道扬镳。
研发部部长办公室。
顾砚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周悦，不由的收敛了自己的吊儿郎当，敲了敲门。
“她还好吧？”
周悦人看着很冷，在这栋大楼里所有人都知道，研发部部长是要绕道走的人。
站在附近都能把人冻死。
“您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坐在沙发上，顾砚也不在意，顺手捞过她的茶叶自顾自的品起来。
研发部的周部长可没人把她当做女人看。
所以放眼整个研发部明明有两位女性，可大家就只把沈念当做唯一的部门吉祥物。
“顾砚，你还记得报到第一天问我的话吗？”
顾砚想了想，摇头。
他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说了太多话，他不记得了。
“和沈念有关系？”
“从我决定挖你回来开始就知道你这个人身上有傲骨没傲气，我承认当年是用了点手段，可好用不是吗？”周悦看着顾砚，眼里带着点点笑意。
顾砚的优秀她从大学还没毕业就知道。
知道他以后的发展方向，也知道他要走向何处。
可她还是卑劣的用感情要筹码，挖他回来了。
“您倒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当初若您不递这个橄榄枝，我也会想方设法让单位注意到我的。”顾砚笑着靠在沙发上，他仰头看着周悦，“我当年出国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多么精彩，想看看我到底和他们差距到哪里了，并不是真的想留在那里，来证明什么。”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
“人总要有点架子不是？况且……我要是不显得被逼无奈些，那姑娘现在尾巴早就翘天上去了。”
周悦：“6。”
顾砚：“您还会说我们年轻人的词汇呢？”
顾砚一点都不怕周悦，他知道这个部长冰冷的表象下藏得是怎么样的赤诚之心。
现在职场上多的是笑面虎。
他更喜欢周悦这样的直属领导些。
是真心护着下属，希望下属好。
“从她大学毕业进你手下工作到现在，周部长还不了解？”顾砚吹了吹茶水，指着旁边的位置让周悦坐下：“只是她的性格您也知道，这件事情要在这个风言风语传下去，她大概真的要离职了。”
“她敢。”
周悦有心培养沈念。
“你对她倒是有一份独有的维护。”顾砚抬头看向周悦，自从那个叫陈娟的进入公司开始，明里暗里给沈念使绊子不少，周悦可是连一个问都没问过一句，全然当做不知道。
“大概……”周悦猛地清醒过来，转头瞪着顾砚，“你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您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这周汇报会议的时候，表明一下护短的态度就好了。”
周悦愣了一下，随后也反应过来了，“你可以出去了。”
“过河拆桥？”顾砚瞥了眼周悦，随后往她跟前凑了凑，“我今天好像把人惹急了，帮我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