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毛绿毛
“！诶！过来，。。。叫你呢，傻不拉叽的”。黄毛甩了甩自己刚做的大花臂，翘着兰花指拢着自己油光发亮的大背头。
旁边的绿毛莫西干笑着接道“我尼玛，我哥说话不好使咋地，让你过来。。！”一边说着一边耍着三棱刀朝着令仁凡走来。
令仁凡拘谨的站在小胡同口，昏暗的灯光也掩饰不了颤抖的身体。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声和自己狂乱的心跳。
五米的距离，沉重的书包，恐惧灌满了双腿。无助的心中一直喊着“跑，快跑。。。”
三秒钟后，绿毛莫西干左手拿刀，右手拽着一只耳朵，一脚踢在令仁凡打摆的腿上“我尼玛，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跑又不跑，叫你过来，你给老子装聋作傻”。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令仁凡腰上，顺势拽着头发拖到了黄毛跟前。接着就是一巴掌甩在令仁凡右脸上“我尼玛，我哥说话不好使是吧？听不见是吧？”话完反手又一巴掌甩在左脸上。
令仁凡咬着牙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经验告诉自己就是挨打要立正，你牛我最怂。
黄毛眯着眼猛吸一口煊赫门，吐出一个烟圈飘在令仁凡头上道“知道为什么堵你吗。。。？”
“不。。不。，不知道”。低着头，眼泪不自觉开始打转。难道是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
令仁凡嘴上磕绊，心里却在想着近日可打过架？好像也没有啊，自己人畜无害的，今天在学校也没偷没抢，该忍的事都忍了，该受的气也都咽下了呀，难道是劫财？自己什么家庭？什么条件？脸上身上表现的一清二楚吧，就差写两个字“贫穷”在额头上了。
黄毛抬起大花臂奋力的抽了两口烟，对着令仁凡脸上吹过去，冷冷的眼神盯着怂的落泪的可怜虫道“给你五秒钟，你再想想？”
绿毛莫西干笑着也点了一根煊赫门在边上耍着手里的刀道“哥，咱别跟他废话了，天亮了他也想不明白，这怂货出了名的木头疙瘩。”。说完又是一脚踹在令仁凡屁股上。
“我，。。我。真不知道啊。。放了我吧。。”
“我尼玛，放，，放你/妈/的屁！明说了吧，我问你答，敢说谎，小爷我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说你是不是和崔丹丹同学？”
“。。崔 ，，，，丹丹， 。是。。是同。。”
“我尼玛，丹丹，是你叫的吗？”说着一巴掌甩在令仁凡脸上“我哥相好的女人，丹丹你也敢叫，你配吗？”
“真尼玛木头木脑的，还用我帮你回忆吗！？”绿毛莫西干耐心耗尽猛抽两口烟随即一脚踹在令仁凡肚子上，后者趔趄后退无力跌坐在地上，地上散发着骚味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裤子。
这下令仁凡捂着肚子灵光一闪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事。
课间大扫除，全班都在打扫卫生，自己扫完地就去拿水壶接水，结果转身时可能水壶太满了就洒出来一些，刚好就洒在了同样过来接水的崔丹丹小白鞋上。
后者当即就喊了起来“你特么瞎啊，真是废物，老娘刚买的鞋还没一天，啊。。真是的，被你这白痴弄湿了，那么大眼睛长脚上了吗？！”
“对 ， ，对不起啊，真，真，真是没注意到，你，你在后面。”令仁凡赶紧道歉道，嗨，每次紧张害怕就有点结巴，说话就不利索“我，我，我真不是，不是故意的，要不，，要，要要。。。”
“别说这没用的啊，我可告诉你，老娘这新鞋一天都没到头呢，你这水壶的水这么赃泼我鞋上，想想都晦气，你让我以后怎么穿？”
“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别废话，三百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三百块钱？令仁凡抓抓头，摸摸脸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兜比脸干净，脸比鞋干净。
什么？家里要？开玩笑，老爸当初被人陷害帮人顶罪五年了还有半年才能出来，家里老妈樊美勤为了能让老公令建国早日恢复自由，早就把所有积蓄以及能变卖的家当全都用于安抚受害者家属和走关系了。
这些年来就守着这套老破小的学区房，靠着裁缝手艺辛苦持家，温饱总是够了，其他开支能少就少，硬是撑到现在，儿子令仁凡高二了，一年到头就过年买一身便宜打折的新衣服，平时娘俩穿的都是樊美勤自己亲手做的，做什么穿什么。好在还有半年一家就可以团圆了，总算熬出头了，看见希望了。
令仁凡五年来更是没花过一分钱零花钱，甚至寒暑假去饭店洗盘子刷碗赚的钱也给妈妈补贴家用了，好在这两年受害者家属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再来闹了，也总算过上了安稳日子，不用担心像前几年晚上睡觉玻璃被砸，门口泼油漆的惶恐不安了。
想想妈妈满头青丝熬出白发，怎么忍心张口要这三百元啊。
“对，对不起啊，我帮你擦、擦干净行吗？。。”
“滚开，别碰我，这鞋你弄湿了，老娘我心里腻歪的很，赔我一双新鞋，买不到就赔三百块钱，看你穷酸样，这样，别说我不给你时间，明天下午就是最后的期限，做不到我说的，后果自负”说完崔丹丹转身就走了，一眼都不在多看的，仿佛多看一眼会沾了穷酸气一样。
想到这里，令仁凡猛然一个激灵，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的黄毛绿毛，想想崔丹丹说的话，两件事终于联系到了一块儿。哎，自己这脑子真的是笨啊，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了。
“啪。”绿毛蹲在令仁凡旁边，一巴掌把他的思绪打了回来。“我尼玛，你小子还装傻是吧？说吧，这事怎么解决？”。
“大、大大哥，你们放、放了我吧，我真没钱啊”。
“没钱是吧？”绿毛晃了晃手中的刀，转身对黄毛道“哥，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不我给他放点血吧？！”
黄毛也是有点不耐烦了，面对这么一个木头疙瘩真是打的欲望都没有。
“你叫令仁凡对吧，还真令人烦，高二三班的是吧，家住解放路103弄1单元202没错吧？！”黄毛看着手机准确的说出了这些信息。
“这样，今儿哥们给你个教训，这事儿不算完，看你学生的份上，但三百块钱一分不能少，你晚一天还老子就给你加十块钱利息，期限一星期，你偷也好抢也好到时还不了，老子就把你手剁了。你听懂了吗？！”。
说完跟绿毛使了个眼色，绿毛心领神会道“我尼玛，我哥给你机会，你要把握住，不然小爷我可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不怕你打听，小爷在这片儿区那就是暗夜王者鬼见愁，哎尼玛，给你个傻子说这些没用的，总之就是一星期内要么还钱要么砍你一只手。”
说完手中的三棱刀舞出了几个刀花，在令仁凡眼前划过。随即起身跟在黄毛后边扬长而去。。。
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令仁凡见二人离去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在身上擦了擦手整理好书包，蹒跚的朝家走去。。。
一路思考着三百块钱的事儿，怎么解决啊，家里拿不出来，自己难道真的去偷去抢？那样的话跟黄毛绿毛又有啥区别？可自己一个老实学生，又能怎么办？也不是寒暑假啊，总不能逃课去兼职吧，时间也来不及了。
就这样一路走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还好妈妈平时回来都比较晚，趁着这会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洗了，顺便洗个凉水澡，清醒一下。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勉强吃了几口就回房间躺下了，身上还是有些疼，脸上也火辣辣的。拿镜子看一眼，还好，就是红肿一些。又想起了钱的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早上闹钟响了，令仁凡起来发现妈妈还是像之前一样早早留好饭就出去了。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凡凡，妈这两天赶一批工衣，回不来，你自己做饭吃啊”。
纸条下面还压着五块钱。破天荒的见到钱了，当然他也清楚这五块钱是让自己这两天以备不时之需用的。
可这离三百还差太多啊，叹口气摇摇头，拿起书包木然的下楼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