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魔头再次杀人
柴沐帆喝完,毕函贴心的帮她轻拍后背顺气,动作温柔,墨褚看着碍眼至极,大步上前挥开毕函。
“本座的人本座自己来!”
四周的空气一片凝固。
柴沐帆咳嗽声渐渐弱下,视线在两人之间交替,最后对着毕函尴尬一笑:
“毕婷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小懒猫还在房间里睡大觉,我现在叫她起床。”
说起自家小妹,毕函语气愈发柔和,眼角是说不尽的温柔。
“不用,你让她继续睡,我们先回去了,有空再过来找她玩!”
尴尬的氛围好不容易缓解,她哪还敢留在这儿给人添麻烦,道谢之后拉着墨褚快步离开。
“墨褚,你就不能和善一些?”
回到庭院,柴沐帆轻言细语和墨褚说道。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座?”
墨褚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中夹着浓烈的冷意。
若不是看出毕函对柴沐帆无意,他此刻已然成了墨褚手下的亡魂,一如之前那个叫韩宇宁的死人!
他的女人,别人可以欣赏,甚至可以喜欢,却不能碰!
“我不是这个意思,单纯觉得你刚才有些过分。”
眼瞅着墨褚有生气发火的迹象,柴沐帆怂了,缩着脖子小声嘟囔。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她发现墨褚的脸色愈发难看,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没吃早饭,我出去吃点再回来。”
“站住,本座同意了?”
在柴沐帆转身离开之际,墨褚阴恻恻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柴沐帆回眸看着墨褚,面带疑惑:“我不可以出去么?”
“你说呢?”
墨褚挑眉,不以为然的反问,答案显而易见。
“不是”
柴沐帆缩着脖子退回墨褚身边,糊里糊涂不太明白他所言之意,仰头,蹙眉,七分怨念,三分商量的语气:“我以前出去你没说不可以。”
“本座说不行就不行。”
墨褚强势又蛮不讲理的话想当然地脱口而出。
不善与人争辩的柴沐帆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一口火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闷闷不乐地端着小凳子坐在院边的树下独自郁闷。
“主上,沁儿第一次来凡间,带我出去逛逛,好不好?”
眼瞅着墨褚坐在柴沐帆身旁的躺椅上休憩,沁怜小碎步上前,扯着墨褚的衣袖撒娇。
“不去!”
墨褚毫不留情面地拒绝,满是人臭味的街道令他恶心不适。
“去嘛,去嘛,妾身想去。”
沁怜不依不饶,白嫩纤细的指尖轻挠墨褚指尖,灵动诱人的桃花眼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嘟着红艳艳的殷桃小嘴,惹人怜爱极了。
墨褚有没有心动柴沐帆不知道,反正她是男人的话断然不会拒绝处处动人的绝色美人。
当然,如果沁怜缠着的对象不是墨褚的话,柴沐帆会非常乐意欣赏这对有着盛世美颜的佳人站在一起。
偏偏此刻她觉得碍眼至极,起身就要上前拍开沁怜那双不安分的手。
“既然沁儿想去,本座陪你便是。”
在柴沐帆‘跳’过来之前,墨褚先她一步甩开快黏在自己身上的沁怜,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主上对妾身真好~~~!”
目的达成,沁怜喜出望外,抬起骄傲的头颅朝柴沐帆冷哼一声,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惊呆愣在原地的柴沐帆。
谁来告诉她,墨褚竟然会对美人的撒娇卖萌没有抵抗力。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还有,沁怜那是在向她炫耀示威?
柴沐帆心里不平衡了。
极度不平衡。
凭什么她要出去墨褚不允许,沁怜说要出去,他二话不说答应一起出去,这是偏爱!
赤裸裸的偏爱!
柴沐帆无精打采地倒在躺椅上,鼻头酸涩不已,心里阴郁得如那昼夜初降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狗东西,还不快跟上!”
阴郁的情绪还没来得及独自发泄,去而复返的墨褚站在大门口低吼一声,显然昭示着他心情不好,别惹他。
看到墨褚高大身影站在门口那一瞬间,柴沐帆还是有一点点小激动。
难得墨褚知道带她一起出去。
可是,请告诉她,狗东西是在说谁?
反正不是她!
坐起身正要跟上去,瞥见与他并肩而立的沁怜,柴沐帆眼中所有的光芒全都暗了下去,复又躺回躺椅,闷声闷气说道:“我不想出去。”
这是什么废话,最先说想要出去的难道不是她?
现如今他好心陪她出去走走,倒耍起脾气来了。
区区一个凡人也配和他闹脾气!
墨褚英俊的脸顷刻变得阴沉低郁,朝柴沐帆一步一步走去,嘴角不容置疑的话倾泻而出。
“本座说你想去。”
“我说了我不”
不想去的话尚且卡在喉咙里,柴沐帆警觉到墨褚身上的怒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那种。
‘嗖’的一下从躺椅上弹起来,主动走到墨褚身边,露出一个乖顺而谦卑十足的微笑:“我想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墨褚浑身散发的怒气渐渐消退,柴沐帆诚惶诚恐的心揣回肚子里。
出去逛逛好像不是不可以,柴沐帆如是安慰自己。
清早清冷寂静的街道上,墨褚和沁怜并排而行,耀眼至极。
柴沐帆不紧不慢跟在两人身后,视线不加掩饰地的在两人身上徘徊,时刻担忧两人有不合时宜的暧昧举动。
路过首饰摊,沁怜瞧上了一支紫色发钗,拿过来仔细把玩,竟是由罕见的珏玉制作而成。
没想到凡间能有如此宝物。
沁怜心生欢喜,瞥了眼身后眼巴巴望着的柴沐帆,挽着墨褚的胳膊撒娇。
“主上,这个玉钗好生精致,妾身想要。”
“想要便买。”
墨褚对女人用的东西没有多大鉴赏情怀,却不吝啬给自己女人买支发钗,说完转身看向柴沐帆,颔首示意。
墨褚是想让她也挑件喜欢的首饰?
柴沐帆当即像吃了蜜糖般开心,扫视一圈首饰摊,没发现自己喜欢的,随便拿了个小东西,眯着两道星星眼傻乐:“我要这个。”
“本座让你付银子,谁允许你买。”
墨褚看了眼柴沐帆手中毫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上前夺过来扔回首饰摊。
这些凡夫俗物配柴沐帆这狗东西倒是足够,却远远配不上他的洛颜。
不能让这凡人恶俗低廉的品位降低洛颜的尊贵。
墨褚的话犹如巴掌‘啪啪’打在柴沐帆脸上,羞得柴沐帆‘唰’的一下红了脸。
早说清楚是要她付钱不至于这么丢人了。
埋着头瓮声瓮气问了句:“老板,多少钱?”
老板打量着几人的衣着打扮,皆不像本地人,一身华丽地行头非富即贵,虚睁着那双贪婪的小眼睛,露出一排排被蛀虫侵蚀过的稀疏大黄牙,凑近柴沐帆身边,悄咪咪抬手比了个‘耶’的姿势。
两文钱,用得着搞这么神秘?
柴沐帆掏出两文钱塞进老板粗糙的手中,礼貌道谢。
“诶,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两文钱呢?”
眼瞅着三人要离开,商贩察觉不对劲,抓住柴沐帆的手腕不让走。
“不是你比的两根手指头吗?”
柴沐帆自觉理解没错,比着和商贩同样的手势反问。
“是两根手指头,可谁说是两文钱?两文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商贩不高兴了,反手将两个铜板扔在地上。
他还是第一见这么没眼力见的客人,那上好的发钗仅值两文钱?
“我这就补上,你先松手?”
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拽着手腕,多少有些伤风化,柴沐帆指着手腕商量。
补上自然好说,商贩松开柴沐帆,一脸谄媚的伸手:“姑娘,总共二百两。”
“哈?多少?”
柴沐帆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下意识掏了掏耳朵。
“看姑娘这身打扮非富即贵,不会拿不出区区二百两银子吧?”
商贩经商几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看柴沐帆这脸色就知道她要么给不起,要么不想给,再次拽着她的手腕怕她溜走。
“不是,你拽着我干嘛,我没说不给,只是我们商量商量行不?二百两着实有些贵。”
倒不是她拿不出这么多钱,再有钱也不能随随便便当冤大头啊。
“不成,你给了我便松开,如若不然,便让那位小姐将玉钗还我,我不卖了!”
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商贩,全靠卖点小物件养家糊口,可不能让人给诓了。
再者,他确定像这种极好面子的有钱小姐,看上的物件定然没有退回的道理。
一旁的墨褚静静地看着商贩用他那恶心至极的手拽着柴沐帆的手腕,平静的外表下杀心四起。
漫不经心走到两人面前,墨褚指尖轻轻一弹,商贩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的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
不知从哪儿拿出块紫色手帕,墨褚扯过柴沐帆的手腕,用算不上温柔的力度帮她擦拭,宛若她的手腕沾染了不干净的脏东西。
在看到原本白皙的手腕上留有道刺眼的红色勒痕后,一抹嗜血的光芒从眼角停滞,手中的力度变得轻柔,云淡风轻地说:“本座缺银两?给他。”
墨褚温柔的动作极具迷惑性,柴沐帆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拿出二百两银票递给愣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商贩。
商贩没反应,柴沐帆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板,你的二百两银子。”
不拍不要紧,她这一拍,商贩肥胖的身体笔直向后倒去,撞击在地面发出重重的闷声。
污浊的血从整睁的像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流出,像一条有意识的长蛇爬向柴沐帆脚边,吓得她连连后退。
一个重心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墨褚,你”
“不走还想留在这儿过夜?”
冷漠地扔掉弄脏的手帕,墨褚从容不迫拉起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的柴沐帆,袖口一挥,死去的商贩连带着地上的血迹统统消失不见。
走时不忘将二百两银子扔在首饰摊上。
贪婪的凡人,既然想要银子,给他便是。
只怕他有命拿,没命花!
被冷落的沁怜盯着墨褚和柴沐帆紧握的手上,宽大的红衣袖口下,纤细的双手带着杀意紧握成拳,尖锐的发钗刺破手心,滴滴答答流出鲜红的血液沾染了袖边。
经墨褚猛力一拽,柴沐帆头晕晕乎乎,神色慌张看向路人的反应。
自始至终,过路的行人像是没发现有人被杀,又被毁尸灭迹一般,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没有庆幸,柴沐帆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让她拼命地想要逃离。
趁着墨褚不注意当口,柴沐帆奋力甩开墨褚的手,疾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逃离墨褚身边。
“你要去哪儿?”
手中的温度消失,墨褚眉头几不可察地往下压了两分,上前拦住柴沐帆,伸手要去抓她手。
“别碰我!”
柴沐帆情绪混乱,神经紧绷,灵敏躲开即将碰到她衣袖的大手,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柴沐帆说气话的时候软绵绵的,丝毫不具有威慑力,可墨褚心里闪过阵阵烦躁和怒意。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柴沐帆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宛如他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狗东西在怕他?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墨褚嘴角扯出一道微弱的弧度,边朝柴沐帆踱步走去边嘲讽。
“现在才知道害怕,晚了,进了本座的手掌心岂是你想逃便能逃?”
随着墨褚的步步紧逼,柴沐帆的恐惧被瞳孔无限放大,顾不得多想,扭头就跑。
她当然知道跑不掉,哪怕一小会儿也行。
她不想和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魔物待在一起。
她怕,怕墨褚,怕他的冷漠无情。
她厌恶,厌恶他的嗜杀成性。
但,她更怕的是,自己在迷恋魔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怕哪天自己热腾腾的心变得和他一样冷酷无情。
怕就算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变得鲜血淋漓,自己也无动于衷;
怕理性输给感性,变成和墨褚一样的魔物。
不,甚至是比墨褚更为不齿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