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留在凡界
柴沐帆眼里的忐忑和不安被男人尽数看在眼里，墨褚浓眉紧锁，思虑片刻，松开她，对着身后的人吩咐：“晏殷，寻处人少僻静的住宅。”
“是。”
直到晏殷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柴沐帆才反应过来墨褚话中之意，满怀期待地凑到他跟前：“我不用去魔界？”
“怎么，想去？”墨褚挑眉反问。
“不想。”
柴沐帆诚实回答，旋即想到某种可能性，期冀的心忽地复杂起来：“你要放我走？”
“想回家？”
墨褚停下脚步，侧身过身来，高大的身影挡住柴沐帆眼前的光。
逆光中，男人的精致俊脸映入眼眸。
落日余晖洒落在男人身上，乌黑的发丝金光闪闪，额间的须发随风轻扬，深邃的黑眸倒映出来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如群星一般璀璨耀眼。
家，何为家？
这里没有她的家。
若是男人真放她走，她该何去何从？
回沈府？不，她不想去。
沈府里尽是这具身体主人所悉之人，若是被发现她是个冒牌货就糟了。
这神魔共存的异世，被发现了估计要魂飞魄散。
可除了沈府，她再没容身之所。
‘你是本座的女人，除了待在本座身边，哪儿也不准去！’
男人昨晚霸道的话不经意闯进柴沐帆的大脑。
如果一定会有个男人与她携手一生，那么是眼前的魔头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柴沐帆默默地想。
夕阳西下，柴沐帆脑袋空空，只有一句话，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滋长，蔓延。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漂泊异世的柴沐帆有种错觉，有男人在的地方就有温暖，才算家。
“不想，我想跟着你。”柴沐帆红着眼眶看向男人，目光坚定。
是人是魔又如何，反正墨褚不会伤害她，更何况跟着他有吃有喝，总比自己孤身一人独闯异世好。
对柴沐帆的回答，男人颇为满意。
“眼睛怎么红了？”
看不懂方才还在傻乐呵的女人怎么突然就红了眼眶，墨褚伸手抚上她微红的眼角，指腹轻轻摩挲。
“没事。”
亲昵的动作令柴沐帆呼吸一滞，不自在地别过脸，从温暖的大手中抽身，慌乱着脚步向前走去。
魔怔了，魔怔了，竟然就这么把自己给卖给魔头了。
不用回魔界，最开心的莫过于柴沐帆。
晏殷和墨褚眼里丝毫没有一丝欢喜，甚至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
“主上，我们真要留在凡间？”
南街僻静的宅院里，晏殷站在墨褚身边，颇为不解。
主上分明比他还厌恶凡人，怎就甘愿为了个凡间女子留在自己最厌恶之地。
“暂时。”墨褚幽幽开口。
如那凡间老头所言，现在的洛颜终归只是个普通凡人，指不定下一刻再出毛病。
魔界无人了解凡人的习性，小身板经不住反复折腾，不如让她待在自己舒适的凡间，待她恢复神女身份后再回魔界也不迟。
区区数月，不是不可以忍受。
“主上，这”
有个疑问困扰晏殷良久，想问又不敢问。
“说。”墨褚看出晏殷有话要说。
主上不喜欢扭扭捏捏之人，晏殷大胆道出心中疑惑：
“主上，千年前洛颜联合神界围剿我们，将你封印于噬渊之下，这笔账，咱还算吗？”
说实话，从主上解开封印回来之后，他无时无刻盼着主上能带他和裴域在六界大开杀戒，报千年围剿之仇。
杀他个酣畅淋漓，尸横遍野。
偏偏主上好不容易杀上九重天后，血腥子没闻到不说，还心甘情愿陪着洛颜留在凡间。
晏殷深深怀疑，被封印千年的主上是否在噬渊内被磨平一身的魔性，早已不再是千年前那个大杀四方，威风凛凛，令六界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了。
“知道你和裴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不直接回答晏殷的问题，墨褚反问了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区别？”
晏殷英俊的脸上露出丝丝疑惑，随后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挠挠后脑勺：
“回主上，要说区别，那可能是裴域那厮闷骚高冷，我嘛，谦逊有礼，温文尔雅。”
短暂的静谧在这夜色中衬得晏殷更像个傻逼，说完这句话晏殷就后悔了，瞟了眼墨褚不见喜怒的面色，赶紧认错。
“属下就是开个玩笑，请主上提示。”
墨褚冷哼一声，无情嘲讽：“一个有脑子，一个没脑子。”
“谢主上夸”
理所当然认为主上口中有脑子的那个人说的是自己，晏殷开口就要道谢。
话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主上这是拐着弯骂自己没脑子！
道谢的话戛然而止，晏殷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蠢了，屈膝弯腰，惭愧地向墨褚讨教：“恕属下愚钝。”
墨褚抬头看向远方被乌云遮盖的天空，眸光泛冷。
“本座喜欢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
至于这六界，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急什么。
墨褚一提点，晏殷恍然大悟：“主上是想请君入瓮？”
是的，他怎么给忘了。
以主上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会不报这千年封印之仇。
这是他们的想法，亦是神界众神的想法。
就算他们不找六界众人复仇，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会因为畏惧主上的实力再次联合围剿他们。
尤其是在洛天等神被他们算计，困于噬渊之下之后，他们必定会出手。
或早或晚。
美其名曰降妖除魔，拯救黎民百姓，实则是忌惮主上的实力。
而这便是他们复仇的好时机，还不用费尽心思一个个去找！
“明白就滚！”
话说得这般清楚，墨褚不耐烦地赶人。
他没告诉晏殷的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洛颜。
不动神界是千年前他对洛颜的承诺。
不过，他也曾说过，若是神界主动挑事，那这份承诺便算不得数。
“是，属下保证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地伐魔机会。”
领命后，晏殷离开的脚步折了回来。
“主上，凡间乃污浊之地，不若你去处理要事，属下留在这儿照看洛姑娘？”
能离开凡界固然好，晏殷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家主上独自留在这污浊之地。
话是忠心的话，听到墨褚耳中极为不舒坦，黑袍之下凝起团团黑雾。
“晏殷，你在质疑本座连个凡人都照看不好，还是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属下不敢，这就走。”
顶着墨褚杀人的眼光，晏殷‘嗖’的一下隐身于夜色。
他家主上占有欲有多强他千年前就见识过。
但凡他看上的东西，别人休想碰分毫。
谁碰谁死，无一例外。
当然，主上不感兴趣的东西，上赶着倒贴他也不会正眼瞧一眼。
主上还是往日的主上，诚不欺他。
这谋略和占有欲，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