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对老人的怀疑
那老人听了谭衔星的话，眉毛一挑，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
“这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你朝我问，我就得教你吗？”
谭衔星陪着笑点了几下头说着“是这个理。”心里却还想着怎么才能套出来点话。
“咳咳。”谭衔星满脸堆笑，“我这朋友，他是第一次做有关药膳方面的事情。第一次嘛，手上的路数都不太清楚，不是糊了就是烂了的。我们本想着是药材的问题，就一路到这来找点好些的药材。但刚刚在巷子里闻到了从您这传出来的香气，就一路摸索过来了。您看，能不能在最低限度上，帮我朋友解决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呢。”
谭衔星语气诚恳，话里话外都是柔劲。既表达了自己的需求，还暗中无形的抬了一手老人。
万傲闻言，也是一脸堆笑的凑了上来：“是啊老师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菜做好一点，如果您能不吝赐教的话，我真的会很感谢您的。”
听完两人的话，老人耸动着胡子笑道：“感谢？你一句感谢就要我教你？以往拜师都没这么简单！你把我当便宜老师用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这话听起来很不客气了，虽然谭衔星还想继续努力努力。但万傲听后笑了笑，说了声“打扰。”便退到一旁去不再言语了。
谭衔星见状，也知道万傲没有继续去求问的想法了。只得笑着和老人道了谢，朝着那女孩走过去。
方才没有细看，此时谭衔星正面朝着那女孩走去，才发现这女孩生得一副出尘的相貌。
肤如凝脂，玉肌透红。一对柳眉衬着如清潭般的明眸煞是好看。眼角一点微小的泪痣托出女孩骨子里的温柔气质。此时正一脸恬静的等着谭衔星过去。
谭衔星没敢再细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眼前这姑娘让谭衔星来看，甚至都不亚于谭衔星第一次见到夏宁时的感觉。
没等谭衔星走到近前，女孩开口问道：“你们需要什么药材？”
“秋凉了嘛，要点用来炖汤的驱寒补阳的药材吧。”谭衔星回道。
闻言，女孩伸出如嫩笋般的手朝着房屋一侧的房间指了指。
“都在那里面，跟我来吧。”
谭衔星点点头，立马跟了上去。
进入房屋的一瞬间，谭衔星就想要退出去。
谭衔星的鼻子是比较灵敏的，虽然赶不上狗鼻子，但对于一些特殊的气味，谭衔星总是能最快最敏感的察觉到。
药材屋里五花八门的药材同时散发着各式各样的气味。这些气味一起冲到谭衔星的鼻子里，登时就将谭衔星打的头脑昏沉。
在屋外，谭衔星反反复复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想了想又用衣服捂住了口鼻，才再次踏进屋去。
女孩在一个又一个的药材匣子上忙碌着，简单的素衣下，那消瘦的背影让谭衔星一时有点好奇。
“你一个女孩，喜欢做药材这一行？”
“这也是祖传的手艺。”
谭衔星无语了一下，怎么这一家子什么事都和祖传的绑着？
“祖传的……你们家什么都是祖传的吗？”
谭衔星没好气的问道。
不知女孩有没有听出谭衔星话里的情绪，只是淡淡回答：
“房子不是祖传的。”
谭衔星再次无语。这女孩好像有点……听不懂别人的话外音？
“诶，能问问你爷爷为什么那么顽固吗？我朋友只是想要求学两招，又不是要你爷爷收他为徒，干嘛那么严肃。”
谭衔星换了个话题。
女孩回过身，将一包药材打包好放在柜台上。谭衔星这才发现，女孩已经有点微微皱眉了。
“你要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冒犯，你就当我没说啊。”谭衔星连忙说道。
女孩没搭理谭衔星，只是回头继续在一个个药匣里挑着药材。
片刻后，女孩冷不丁的说道：“那是爷爷的心血，自然不能随便教给别人。”
谭衔星听后无奈道：“就教一点点，这也不行吗？”
这次女孩彻底不搭理谭衔星了，直到最后选好了所有的药材，才再次开口：
“这里有干姜、橘皮、大枣等等。你让你朋友回去后，辅以莲藕、花生一类。炖羊肉、鹿肉或者鲢鱼、黄鳝。都可以起到驱寒温阳的效果。”
谭衔星点点头，问了问多少钱，发现价钱合适，付钱道谢后便出了药材房。
谭衔星没太明白女孩这一家都是什么脾气，感觉好像都怪怪的。要不是他要陪着万傲来买药材，他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
说起万傲也是，买药材买药材，到了买药材的时候，自己在一边愣着去了。看着谭衔星和女孩去挑药材都没反应，估计是心里还在计较老人刚才那几番话语。
走出房门，谭衔星朝着万傲招招手，示意应该溜人了。
万傲似乎还陷在沉思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谭衔星在干嘛。
“走了！”谭衔星走到万傲面前捶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想谁去了？”
万傲被谭衔星一拳打的回过神来，愣了愣才和谭衔星走出了小院。
那老人盯着二人的背影，直到二人走出门去，才长叹了一口气。
女孩靠近老人，盛出两碗饭，又给老人单独盛出一碗汤。
爷孙俩就这样，在小院里吃起了午饭。
“爷爷。”女孩问道，“你不喜欢那个大个子？”
老人闻言笑笑，摇了摇头：“葵儿，没人会平白无故的讨厌一个人的。这只是爷爷早年间留下的一些习惯而已。”
女孩轻抿了一口汤，乖巧的点点头：“他们好像真的只是买药材而已，那个瘦一点的还问我你为什么那么对他们呢。”
“嗯……不论什么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老人说道，“那小伙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刀，他说那是他们买药材需要用到的东西。他刚刚用到了吗？”
女孩摇摇头：“没有。”
“嗯。”老人点点头，“那你觉得他是在撒谎，还是想要隐瞒什么事情呢？”
女孩闻言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不知道。”
老人见状，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不知道就算了。希望他们是好人吧，爷爷一把岁数了，已经不想再搬家了。”
女孩点点头：“没事的爷爷，你走不动了还有我呢。”
老人闻言笑的合不拢嘴。人生在世，有一个孝心十足的子嗣真的很难得。就和买彩票中大奖一样，概率小，但只要有，几乎就是一辈子的依仗。
老人这些年没有白疼这个乖巧的小孙女，孙女平常也勤劳懂事。光就这一点，哪怕是让老人添寿十年都不肯换。
“葵儿，上次你说，你想要做的事情，筹备的怎么样了？”老人问道。
女孩听到这个问题，不禁迟疑了片刻，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还算是比较顺利吧，爷爷，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最近天凉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能赶在大降温前给你添几件新的厚衣服。”
老人欣慰的笑了笑：“有这份心就够了。有钱了给自己买几件好看的衣裳穿。爷爷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子骨可还硬朗着呢。”
小院里，爷孙俩温情满满，畅谈着他们即将面对的最残忍的一个秋冬。
出了小巷，万傲非要拉着谭衔星去吃饭。
虽然谭衔星也很想吃饭，但是他此时更想让万傲先回去试试这几包药材能不能行。
然而万傲则是表示不着急，他让谭衔星和他先去吃饭，有些想法想要告诉谭衔星。
无奈，谭衔星只得被万傲拖进了一家路边的小餐馆。
两人点了两碗面，谭衔星一如既往的点了一份炸酱面。
趁着面还没上，万傲一脸凝重的朝谭衔星开口说道：
“那老人不太一般。”
谭衔星闻言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那老人确实不太一般，毕竟看那老人的年龄，至少也是七八十上下了。而这个年龄的老人，很难有无伤无病，行动自如的。
可即使那老人身子骨显得硬朗了一点，他万傲这一副凝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好像那老人是偷吃了他家的大米似的。
“嗯……”谭衔星沉吟，“就……你觉得他不一般在哪？”
万傲闻言沉思片刻，说道：“我虽然是半路出家的厨子，但是我对这一行的一些故事都还是略有耳闻的。谭老师，如果我告诉你，那老人或许和某个故事里死掉的人很像，你会不会信？”
秋天的穿堂风猛的打在谭衔星的后背与后颈上，与万傲口中说出的话营造了一副完美的诡异气氛。
谭衔星打了个冷颤：“不是，这大中午的，你干嘛啊。讲鬼故事你也应该晚上讲吧？更何况你给我一男的讲什么？你知不知道讲鬼故事都是多老套的泡妹子技能了？”
万傲闻言面色不改：“我说的是真的，谭老师。那老人和我听到的一个事故案例里的被害人描述很像。”
这可就真让谭衔星有点迷惑了。那老人看起来挺正常的，说话什么的中气也很足。更何况，这时间段，刚刚在小院里头上顶着的可是大太阳。按照常理来说，管你是什么法力高深的恶鬼，在太阳底下，你也应该被彻底净化了吧？
所以谭衔星是无法理解万傲这番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的。
“我也不太清楚。”万傲见谭衔星露出一副疑惑表情，退一步道，“我只是觉得像。世界这么大，有长的比较像的人，也很正常吧。”
谭衔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突然，谭衔星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你那个故事，是多少年前讲的了？”
万傲想了想：“大概，快十年了吧？”
谭衔星听到此处笑了笑，长出一口气：“都快十年的事情了，你拿现在和他对比个什么劲？十年时间诶，这可长的吓人了。十年，这都够一条狗从出生到衰老了。老万，你这说的不是鬼故事，你这是冷笑话。”
万傲听了想了想，发现也确实有道理，但还是说道：“万一那是个鬼呢？”
“哈哈哈哈哈！”谭衔星难掩笑意，“得了吧，还鬼呢。那老人什么精气神你没看到？年轻的时候估计可以把我们俩吊起来打！这副面貌的人是鬼，那我是什么？地府里的小鬼？”
“嗯……不得不说，谭老师你说的有道理。”万傲认可道。
“诶。”谭衔星还是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个当年的故事是个什么样子的，给我讲讲？”
万傲想了想，说道：“这个还是其他城市传过来的版本，就是用来警示我们厨子注意用火安全的。说是一个大饭店，里面那个总厨可牛可牛了，当时那个地方的领导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以到那个总厨那吃上他做的一顿饭为荣。因为他手艺实在是太高超了，据说他煮出来的米饭都和普通厨师煮出来的不一样。”
“等等。”谭衔星打断道，“直接讲关键的吧。”
“这不是马上就讲到了吗？”万傲说，“有一次，那个大饭店，要搞什么封闭式的用餐。说是来了几个大领导，整个饭店都包圆了。然后就让那个总厨掌勺，总厨上菜。”
“结果，意外就发生了呗。听说是大领导们催菜催的紧，那总厨没来得及关灶上的火就去上菜了。然后到了席上，大领导们非要拖着他敬酒，他一时招架不住，就喝多了。回到厨房一看，整个屋子都烧起来了。”
“再等等。”谭衔星打断道，“这……毫无逻辑可言啊？”
“怎么呢？”
“你说了，总厨掌勺，总厨上菜。你不会说后面整个饭店都烧死了吧？”
万傲听了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谭衔星抹了把脸：“你只需要稍微想想，要是整个饭店的人都烧死了，这个故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万傲听了思索一下，回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谭老师，那个饭店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事是真的。”
谭衔星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那个总厨和我们今天碰到的那老爷子很相符。你怀疑他应该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万傲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是，太扯了老万。”谭衔星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既然是别的城市传过来的，肯定就有添油加醋的部分。太假了。”
“嗯……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万傲也点头附和，“主要是那个主厨也是因为药膳而出名，今天这老师傅你也看到了药膳功夫了得。我那时接近看了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这档子事了。”
“哦……”谭衔星长叹道，“我还以为你那时计较那老爷子说的那两三句话去了。搞了半天你是在想这个？”
“对。”万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