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会
剧烈的疼痛在凌晨五点将谭衔星唤醒。石竹说的不擅长医术显然不是谦虚。
所以谭衔星醒来后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与平时大不一样的右腿。
皮肤、肌肉、血管都变的透明，唯一显眼的骨头却是被一层层诡异的光包裹着。
谭衔星此刻只能闭眼咬着牙硬挺，他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右腿发生了什么事。昨天晚上被石竹使招定在原地后，谭衔星就失去意识了。纵使他再怎么回想，在那之后的片段也只是一片空白。而腿上的剧痛也不太允许他分心去思考。
凌晨，五点二十分。
随着右腿的疼痛渐渐消散，谭衔星紧绷的身体也软摊下来。谭衔星起身查看自己的右腿，发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般。
“太诡异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谭衔星满头冷汗。
虽然没有后半段的记忆，可前半段谭衔星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无面人相当有本事，谭衔星干了几年体力活的身体都没能奈何得了他。
“诶？这是？我靠！”谭衔星一回头，看见了枕头边上石竹留下来的一沓钱，以及……那个贵的要死游戏头盔！
“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他难不成就是专门为了来揍我一顿？”谭衔星看着石竹留下来的东西，他实在是想不到石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阵诡异的铃声传来，是谭衔星五点半的闹钟响了。谭衔星连忙赶紧关掉。换做平时，谭衔星借着这股子劲儿就起床洗漱准备出门上班了。可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谭衔星听着这铃声，只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不论如何，先得出门上班，剩下的今天回来再说吧。”谭衔星知道，什么事都可以耽搁，上班不行。至于石竹留下的那沓钱，谭衔星没有任何想法，万一拿出去用就变成冥纸了咋办……
谭衔星打了个冷颤，不能再自己吓自己了。赶紧翻身下床钻进厕所。
两捧冷水让谭衔星昏沉的脑袋顿时清亮了不少。谭衔星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充血，头发杂乱，衣冠不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显然在昨天断片后，发生了一些不那么有趣的事情。
谭衔星脱下上衣，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发现身上没有任何的刀口或者伤疤后，谭衔星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摘我器官的，真是奇怪，那家伙真就是为了揍我的？”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谭衔星走出厕所。然后就见鬼了。
字面意义上的见鬼了……
一团人形的黑雾漂浮在谭衔星的床上，发现谭衔星从厕所走出来后便朝着谭衔星缓缓招手，示意谭衔星过去。
谭衔星真的是眼泪都要哭干了，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前脚以为撞鬼被揍了一顿。后脚就真撞鬼了啊……
“我给你磕头了，不管你是大哥还是大嫂，是小姐还是少爷，你放过我吧，我才二十来岁，我真遭不住你们这样搞啊！”谭衔星已经无力抵抗了。
可惜那团人形的黑雾并没有回答谭衔星的哀求，仍旧朝着谭衔星招手。
“这……没有意识吗？”谭衔星脑海里刚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秒，那团鬼雾就以一种诡异的移动方式朝着谭衔星飘来。
“我靠！别！”谭衔星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脚此刻却重的和铅球一般，挪动不了一丝一毫。
“你们是不是都只会这一招啊？！你直接把我打晕得了，还省个流程啊！”谭衔星扯着嗓子叫道。
房间里静的吓人，那团鬼雾在谭衔星身前漂浮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谭衔星被搞得有点懵，短短的二十四小时，他的世界观被反复揉碎再重建。经历的事情甚至可以让电视台拍成几集纪录片。
“我建议你收下那个人的东西。”那团鬼雾开口说话了。
“我靠！你还会说话？！”谭衔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很幸运，我如今的状态并不稳定，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那个揍了你一顿的人也没有对你做什么坏事，你如果听我的，戴上那个头盔。从今天起，你的世界将大不一样。”鬼雾的声音格外嘶哑，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发出最后的声音那般。
谭衔星虽然不太理解这团黑雾为什么和他讲这些，但他听出来了这玩意和那个无面人好像不是一伙的。
谭衔星不禁再次怀疑自己的运气，连着撞上两次这种怪事，说出去估计会被抓进精神病院。
谭衔星想了想，既然这团鬼雾没有攻击他，不妨和他再掰扯掰扯，指不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谭衔星清了清嗓子，谨慎开口道：“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那样做，我会怎么样？”
“这就是属于你的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不在于任何人，只在于你自己。”鬼雾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不得不说，这话确实是一下点到谭衔星的心坎里了。数年的底层生活，锤炼出了现在的谭衔星。虽然谭衔星兢兢业业，可最多也就是谋得个温饱。如今这鬼雾一语点透谭衔星，谭衔星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些想法。既然是无面人留给他的，鬼雾也说了无面人没有害他，他没理由拒绝这份天上掉的馅饼。
谭衔星正准备开口回应鬼雾时，鬼雾却抢先一步开口：“我说了我这形态并不稳定，先行一步，我们会再见的。”说罢便砰的一声轰然炸散。
“这些家伙，离开的时候怎么都喜欢说这句话……”谭衔星吐槽道。
看了眼手机，谭衔星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五点五十分。
“我靠！什么情况！时间穿梭了！怎么这么一会就这个点了！”对谭衔星来说，撞鬼还是挨揍都无所谓，无非就是些精神和肉体的折磨罢了。可失去工作却会让谭衔星实实在在的面临生存的威胁。虽然无面人留下了一沓钱，可谭衔星却也知道，没有持续稳定的经济来源在这个城市活下去无异于徒手搏斗东北虎。只不过死法不一样罢了。
随着谭衔星玩了命的蹬着车来到糕点坊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六点十分。
谭衔星怀着歉意，不好意思的敲响了糕点坊的门。
“谭衔星！第一天不迟到！第二天就暴露本性了！”清脆却又饱含怒意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夏宁明显是生气了。
随着门被夏宁一把拉开，映入夏宁眼中的是神情疲惫的谭衔星。
“十分钟而已，夏老板你网开一面，放我一马吧……”谭衔星弱弱开口道。
夏宁是个心肠很软的人，看见谭衔星这副样子也有点过意不去刚才说的话，于是开口道：“都说了叫我夏宁就好，老板老板的，我可比你年轻。其次，你这怎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去做贼偷东西了？”
谭衔星闻言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自己昨天晚上和一个会法术的壮汉大战了一晚上，结局是以自己惨败收尾，然后早上起床后又撞上个鬼，然后对方叽里呱啦说了一串就变成烟花消失了？说实话，如果这样告诉夏宁，谭衔星绝对会被夏宁辞退吧，谁家招人招精神有问题的……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啊？”夏宁戳了戳谭衔星。
“昨天晚上，就……有点事情，然后我没睡好，起晚了……”谭衔星只能想出这种借口了。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你回去吧。”夏宁淡淡开口。
“不是，我说我撞鬼了你信吗……”谭衔星眼见要失去工作，急忙开口。
“信不信又咋了，今天用不着你了，你这状态怎么干活啊？快点回去补觉啊，明天再是这状态我可就扣你工资了啊！”夏宁有点奇怪谭衔星怎么借口换着换着来。
谭衔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既然夏宁放他一天假，不如自己就回去收拾一下家里，地上的那堆桌子残骸还没打扫呢，顺便把无面人留下的钱拿出去买张新桌子。
以及看看那个头盔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无面人要留下这个东西给他，又为什么那团鬼雾告诉他戴上那玩意后世界就会大不一样。
谭衔星看了看夏宁，夏宁看了看谭衔星，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谭衔星先开口道：“那个，夏宁啊，虽然你放我一天假我很感动，但是没我的话，你一个女孩子忙得过来吗？”
夏宁吐了下舌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可想放天假了？客套话就免了吧，放你假是为了你明天能更好的工作，至于我你就别管了，没招你之前都是我自己干的。”
“啊哈哈哈，被看穿了，那就先谢谢了，我确实也得处理一下昨天晚上那些事情留下的麻烦事，如果忙不过来打我电话啊。”谭衔星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告别夏宁后，谭衔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了昨天初次见到石竹的地方——那条小巷子里。谭衔星按照昨天的记忆在巷子里走来走去，可巷子还是那条巷子，没有任何改变，谭衔星回头向外走去时还不断回头，身后却也没有再出现无面人的身影。谭衔星现在对无面人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害怕和恐惧，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无面人的好奇，以及对无面人目的的不解。
无功而返后，谭衔星来到了万傲的店里。
“谭老师昨天晚上怎么样哦？没出啥子事哦？”万傲一见谭衔星，放下手头活就迎了上来。
“别提了，怪的很。老万啊，我接下来和你讲，你估计都不会信。”谭衔星摇摇头，表现的颇为无奈。
万傲给谭衔星倒了杯水，谭衔星坐下开始和万傲讲昨天晚上的经历。片刻之后，万傲一脸的震惊，看着谭衔星的眼神也逐渐有点怪异起来。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这些事情说出来会我会被人当成精神病。”谭衔星气不打一处来。
万傲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开口道：“谭老师，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你就不好奇你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是，老万你怎么还骂人啊？”谭衔星有点绷不住了。
“我说真的，单单据你描述的这些情况，你难道就不觉得，你好像比那个鬼和那个奇怪的无面人都更加怪异吗？”万傲还是很认真。
“哎呀，或许是天命之子也说不定啦”谭衔星有点得意。确实，在两个奇怪的物种手底下活下来，也确确实实是个拿得出手的经历。
“老万，下午有空咱出去转转呗，我得买张桌子，用那个无面人留下的钱！”谭衔星朝着万傲笑着说。
“没问题，下午的吧，再过会我这也要开始上人了，我给你下碗面，吃了你该干啥干啥去。”万傲拍拍手，站起身说道。
还是一碗臊子面加卤蛋下肚，谭衔星满足的擦了擦嘴。
“就当是我给你压惊了，谭老师你直接走就可以了哈！”万傲的声音从后厨传来。
谭衔星倒也没客气，放下碗筷就朝着小区走去。
“先补个觉，然后收拾下屋子，下午出门买桌子，顺便请老万吃顿饭吧，老白嫖人家也不太好。”谭衔星心里想着，脚步悠哉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