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惊喜
婉婉不知他说的‘惊喜’是何物。
她不管，只要不给她惊吓就得了。
清晨，她接过宫女黄鹂递给她的香茶，漱了漱口，道：“黄鹂，蔡嬷嬷应是今日出宫对吧。”
黄鹂接回茶盏，应着：“是的，今日她便从狱里放出，应是往宫里的东北门处离去。”
那好，黄鹂你马上去准备轿子，我要去送送她，婉婉高兴得一刻钟也等不了了，想着马上出门。
紧赶慢赶来到东北宫门，正好碰到蔡嬷嬷背着包袱，缓缓走来。
婉婉下了软轿，眼中泪花蓦地涌出。
“嬷嬷。”
婉婉上前去，握住她那粗糙的双手，心疼道：“还好还好，您没受什么苦。”
蔡嬷嬷瞧着婉婉，内心百感交集，眼泪也渐渐涌出，毕竟是老人，她用手背擦了下眼睛，马上双膝下跪，给婉婉行了个大礼，“老奴，谢过婉妃娘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快快请起，您这是做什么呢。”婉婉连连搀扶着，叫她起身。
“我多害怕救不了您，幸好呀，不负您。”婉婉眼神亮晶晶地，仿佛若有光。
蔡嬷嬷瞧着她灼灼目光，老泪纵横，“不，是老奴命好呐，能认识到你。”
这不重要。
婉婉瞧着她的脸，笑得灿烂，她想起了过往彼此一起共事的时光，她还是那个整天带着她们偷鸡躲懒的那个咸鱼领导，她们还一起吃着她喜欢吃的烧鸡。
“别这样儿。”她拿起手绢儿擦了擦蔡嬷嬷脸上的泪水，继续道：“您教导我那么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嬷嬷，保重。”婉婉对着蔡嬷嬷甜笑着，笑容里带着一点心酸，“希望有朝一日，还可以与你一起吃烧鸡。”
蔡嬷嬷看着婉婉的脸，渐渐也展开了笑容，她想了想，带着哭腔道：“你也是，愿您日后……心想事成。”
“哟，我不是妲己一流嘛，怎不祝我早登后位呢。”婉婉听了她的祝福，噗呲一笑，打趣道。
“登上尊位固然是好，可是我知晓你……还是不开心的，也许心中所愿，皆有所成，对你来说，才是最想要的吧。”
“嗯。”
婉婉听罢，心中颇为感触，简简单单四个字，要真正做到，谈何容易呢，哪怕是身在高位那个人，也不能随心所欲吧。
“还有……”嬷嬷说到这，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嬷嬷，有什么话不放直说。”
“那个……仇，就不要再想着帮他了吧。”蔡嬷嬷思索良久，才说出来。
那个他，薛恒。
婉婉想到他，就如心中的刺扎了一下心脏。
“唉，都是命数，他命该如此，你就由他去吧。”
蔡嬷嬷知道她是个好孩儿，她能救她，说不定日后，也会冒险去救薛恒，虽她不在宫闱之中，但料想也知，那人不好相与，定是要她拿什么来与之交换，才能饶过她这条老命，否则，被判了死罪的宫人，难能如此轻松地走出监牢？
“别再想着帮他些什么了，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孩儿，只是、保护好自己要紧啊。”
“……”
婉婉心绪凌乱，说不出话来，一想到薛恒，她就不知所措，从前她是立场坚定的，可是现在，她已为人妻妾，且还有悦儿的存在，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累积到他们的头上，孰对孰错也分不清了，现分得清的只是各人的立场不同罢了。
她，已是模糊了。
“孩儿啊，做人还是自私点儿好。”蔡嬷嬷太了解她的心性了，牵起了她的手劝誉道，“要说主仆情深，我与他可深多了，该有什么孽、什么债，就让我来背负吧。”
“只愿您清清明明就好。”
“嬷嬷，难道您？……”
婉婉侧眉，疑惑地问道，难道嬷嬷真会如那人所言，会助他？
“不会的了，我老了，只想回乡下归田，弄孙为乐，若果有那一天，也不关我事罢了。”
她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这么劝你。”
婉婉心中明了，这是她的临别谏言，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接过黄鹂递过来的包袱，递给嬷嬷，道：“蔡嬷嬷，这是给您准备的点儿盘缠与些衣物，愿您平安归家。”
嬷嬷接过，道：“谢婉妃娘娘，老奴就在岳阳老家，以后若有机会，老奴愿再侍奉您。”
“嗯，保重。”
回宫路上，婉婉思索着蔡嬷嬷的话语，心中闷闷不乐，忽见前面一位小太监拦路。
“何事？”
“禀娘娘，陛下诏您去承明宫，请即刻启程。”
“知道了。”
婉婉挥了下手，软轿换了个方向。
她这厢刚送别了嬷嬷，那人那头便知道了，真是手眼通天。
婉婉撇了撇嘴角，侧手撑着头假寐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承明宫偏殿，在门外等待召唤。
“进来吧。”
薛靖正坐于正堂下的案牍前，他面前似乎还站着个老者。
婉婉有些奇怪，明明与人议事来着，召她过来做甚？
当她迈着莲步缓缓走进来，那老者也缓缓回过了头，婉婉瞧见他的脸，顿时心中热烈了起来。
“爹，怎么是你！”
“婉婉，我的好女儿。”何老爷看见他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觉地眼泪便溢出，赶忙上前迎了她，双手紧握着，道：“终于见到你了，还好你没事儿。”
“我很好，爹你也没事，太好了。”
婉婉高兴极
了，刚才的忧愁纠结皆一扫而光，转而，她想到了爹爹曾是戴罪之身，目光担忧地向薛靖瞧了过去。
“瞧，朕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吧。”
薛靖放下书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婉婉这才想起，那时，他答应她，会给她何家恢复往日荣光的。
婉婉她自知身份低微，且当时他是以此为诱，说不定只是说说罢了，不作数的，再后来经历了众多风波，渐渐地也就淡忘了。
她眸光明亮，盯着薛靖问道：“难道您会为何家平反，恢复我父亲名誉？”
“对。”薛靖走向了她，交给她一道诏书，悄声道：“之前不能，现在我能做到。”
婉婉接过诏书，百感交集，高兴之余，思索着他的话，好似有所感悟。
“老夫，谢过陛下，陛下圣明呐。”
何老爷听罢，连忙跪谢。他也心中十分喜悦，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何家恢复荣光，真是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