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贼心虚

    夜里，婉婉终于惴惴不安地回到寝室，张望了四周，确定无人监视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份奏折。

    到底什么内容，要让那人大费周章地偷啊，婉婉想着，带着好奇，打开了那份奏折，而那里面的内容顿时让她伤心满面。

    原来，那奏折里写着居然是薛恒以琴川县为例，陈情连坐之法的弊端，他认为连坐之法过于残酷，极易错杀良民，且也很容易给一些官吏趁机清除异己的可乘之机，故建议取消连坐之法，申请之前错判的冤案重审，财产充公即可，不需切实降罪。

    然而批复却只一句：非常时，用非常之法，汝，切莫过于妇仁。

    婉婉就那么一字一字读着，眼中的泪一滴滴往下流，她无声地哭泣，一来是悲伤陛下如此心狠，何家当复兴无望了；二来是感慨居然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居然有人愿为小小的何家上奏。

    薛恒可真是个好人。

    她心里暗自想着，这么久走来，她遇到的人从来都是威胁、和嘲笑，怎想到会遇到薛恒，一个愿为无关无系的外人奏请的良善人。

    “不成，我不能坑害这样的人。”

    婉婉下定了决心，尽量忍住不让自个儿哭出声音，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把奏折端得远远的，不让泪珠滴落在上面，在旁人的角度看来，她现在像个被受罚哭得像个泪人的小孩。

    乘风把偷窥得来的信息一一告诉了薛恒。

    他听罢，久久不能释怀，深深叹了口气对乘风说道：“她也是个可怜人呐。”

    薛恒准备的这三份奏折皆是真奏折，蓝色一份是问责琴川县太守，问他如何判案的；绿色那份则是同军机处的商议，问同僚如何改革的；至于黄色那份大家都知道了，问他父皇意见的。他这么做是为了她，也不单单为了她，他的初心，只想为父皇减少些罪孽，让那些臣民减少些怨恨，说到底，他是为父亲恕罪罢了。

    虽然，无甚大用。

    第二天一大早，婉婉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把那本黄色奏折放回原位，就在她刚放下的那一刻，迎头便碰见薛恒走了进来。

    “婉婉？你在这做什么？”

    “啊，没有啊，我起得太早，就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婉婉见了他，内心欣喜，看他人儿也顺眼多了。

    “非传召不得进内，这规矩你不懂吗？”

    薛恒狐疑地打量着她，忽地发现那本黄色奏折躺在了案桌上，不由得心情大好，转了话题：“今天孤心情好，想不想去游湖？”

    “游湖？好啊。”婉婉没来得及疑惑他态度转换之快，就被这开心事儿给冲开了，自打进宫以来，她真没想过平生之年还能出去呢。

    “奴婢这就去准备。”

    她高兴地应承，快步地走出门去，薛恒看着她那欢快的脚步，心中不禁开颜，他想着：或许，这人还有救呢。

    婉婉才刚出门，就碰上了迎面来的墨香，与她的状态不同，墨香那幽幽怨怨的眼神，如千年的厉鬼，她迎上前来，没好气说道：“你好大胆，竟敢告我的状？”

    墨香才说第一句，婉婉便知她的方法奏效了，但还是装傻问：“天地良心，奴婢不敢，奴婢哪敢那么大胆告您状呐。”她低头嘀咕，“毕竟您还是我的头儿，我还得仰仗您呀。”

    “不是你？”

    “真不是我。”婉婉抬起眸，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那殿下怎会无端扣我半月俸禄呢！”墨香插着腰，真是越想越气，且不说这小丫头敢那么大胆，就算她敢，殿下也不会因这个小人物来罚她才是啊。

    难道是……

    墨香陷入沉思，不再说话，忽地瞧见一只奉上的荷包，她狐疑地瞧着婉婉。

    “姐姐您别气了，这时妹妹上月剩下的俸禄，权当赔给您了。”婉婉双手捧着荷包，态度毕恭毕敬的，很难让人再怨。

    “好吧，算你识相。”

    墨香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荷包抛了抛，眼睛眯了眯，她已经有怀疑的人了，除了那个明明，还有谁？

    “姐姐，殿下他说要去游湖，我们快去准备吧。”说罢，婉婉机灵地跑开了，心里暗自感叹，这招用得甚妙呀！

    过了数日：

    总管太监：墨香知错不悔，再扣半月俸禄！

    墨香仰天：为什么啊！？

    乘风：被我抓到，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