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忆往昔艰难苦难 不问世事图安享
渭水河的流水兀自流淌着,流经千年,亘古长存。皎月独洁,月光倾泻,夜风袅袅,寂静安宁。黑狗一脚把那蛤蟆精踹进河里,边豪饮一口酒说道:“小灯笼啊,小灯笼,今日你差点儿着了五毒门的道儿,多亏了仙剑门的棋师兄救了你,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涌泉相报!”
渭水河里传来“咕呱、咕呱”两声,又只剩下流水潺潺的声音。
棋语喝完一口花雕酒,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反句大师承蒙相救,感激不尽!”棋语还是十分谨慎。黑狗闻言也答非所问:“以后若是中毒,不要心慌,引导体内的凤凰余烬亦可燃尽。”“哦,想不到这异火还能如此使用!多谢指点,敢问水仙姑娘最近可安好?”棋语特别想知道黑狗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但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假借关心水仙姑娘盘问道。
黑狗对着当空皓月又是一口豪饮,缓缓叹息,娓娓道来。
那日与棋语等人分别之后,黑狗和水仙在葬剑涯边遇到了埋伏,两人陷入绝境之际,白马前来相救,水仙拼尽堵上自己的生命为白马垫脚,想要助他们跃过葬剑涯,可惜功败垂成,黑狗和白马被一个带着面具的五毒门弟子一箭射落连人带马坠入葬剑涯,葬剑涯深不见底,瘴气丛生,还有各种邪灵剑魔,他在空中就被各种邪灵争相拉扯,快要被五马分尸之际,怨龙断剑居然自己灵力暴涨,黑色火焰包裹住了我,落地谷底之际,我感觉快要粉身碎骨了,谷底各种剑灵、剑魔似乎有所感应纷纷向我袭来,危急关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龙鸣,然后断剑之处开始流血,血过之处黑焰化成红焰竟将来犯邪灵尽数吞没了。
谷底众多剑灵、剑魔始有不死心者,但到后来都被红焰震慑住了,不敢动我的心思了,我在涯底动弹不得,饿了就啃泥土,渴了就喝露水,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我能勉强爬行了,我就爬着在谷底寻找水仙。
“你一定找到她了吧”棋语心里知道水仙凶多吉少,但还是想挣扎一下。黑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了,我至今没有水仙的下落。”后来的日子里,黑狗一边在涯底恢复,一边寻找水仙,涯底共葬有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二只剑,剑灵三千五百个,其余皆为剑灵,总有些不长眼的想要夺黑狗的舍,但总被黑狗无情地按在地上摩擦,久而久着,涯底的剑灵们都对黑狗没了想法,黑狗在涯底恍若无人之境。说到这里,黑狗仰天苦笑,似乎对水仙充满了思念。
棋语有些怅然,不知道说啥才好,突然他想到小师弟也在南渭。“二蛋,也在南渭,你们之间的恩怨,是否借此机会化解一下?”
黑狗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不必了,我已看透生死,随遇而安,我与二蛋之间的纠葛随缘而行吧。”黑狗的这份洒脱,倒是棋语始料未及的,棋语内心判断的出如今的黑狗本领了得,比起二蛋来胜出太多,与其让二蛋范险找掌门报仇,不如让二蛋来找黑狗报仇,这样黑狗始终会留有余地,不会让二蛋处于危险之中。
黑狗心里确是这么想的,他与棋语说了谎,从前的黑狗从不撒谎,黑狗在心里笑了笑,是啊,从前的黑狗也不轻易杀人。喝完瓶中最后一口酒,黑狗用空瓶子在河里灌满了水,然后朝着葬剑涯的方向边走边向着棋语摇手:“来日方长,江湖再见。”然后便消失在了葬剑崖边。
棋语望着黑狗离开的方向默默发呆,许是在悼念水仙姑娘吧。片刻之后,棋语御剑将回五毒门,才想到答应葛丹将此剑呈阅黑狗的,罢了罢了,棋语总觉得今后他们还会再见的。
棋语回到五毒门的时候,一个青衫女子却等在门口。
“敢问公子,这么晚去哪儿了啊?”淮中贵明知故问。却忽略了棋语从来没有和自己碰过面,可话都说了出去,只怪自己失了身份。
“哦?我是仙剑门棋语,只是去长乐坊赌了两把,惊扰了阁下,敢问阁下是?”棋语何等精明,自然看破了五毒门和长乐坊之间的腌臜,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此次还是来驰援五毒门的。
“原来是棋师兄啊,晚辈淮中贵,见过师兄。”淮中贵一边施礼,一边估计放低身段,把那对呼之欲出的巨乳故意裸露在棋语眼皮底下,欲擒故纵般用纤纤玉手赶忙遮了下,棋语装作大饱眼福,用谄媚的眼神在淮中贵身上打量一翻,弄得淮中贵面红耳赤的。“哎呀,师兄,你讨厌。”淮中贵一声娇喘,棋语却假装毫不收敛,竟是要上手。淮中贵适时抽身离去,棋语有模有样的抽回手意犹未尽的闻着香粉味道。淮中贵装作一脸娇羞的夺路而逃,留下闻着她身体味道一脸享受的棋语独自痴在门口。
离开棋语的视线之后,淮中贵立刻轻蔑地笑了:“哼,我当仙剑门的弟子有多厉害,原来也是色胚一个,天下男人一般黑,我还是找个小妞儿玩去吧。”而立在原地的棋语从刚才的气味中闻到了今晚那红衣女子的味道,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回屋去了。
温柔的月光,透过悬窗洒在床前,棋语怎么都不能入睡,他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象起韩水仙和黑狗那些时候的悲惨遭遇,他在想人和妖到底有没有区别,人和妖之上的神仙又有什么不同?棋语真认真思考着人生,突然传出来几声惨绝人寰的嘶吼声,棋语连忙翻起身来,寻声而去。
葬剑涯下,一个毛草屋里透出来温暖的灯光,黑狗惬意地躺在门前台阶上,哼着小曲,喝着小酒,装作若无其事和往常一样,怎料韩水仙还是看出了端倪:“说了慌?”
“嗯、说了。”黑狗淡淡地回到。
“那,你还要去么?”韩水仙轻轻从身后抱住黑狗,温柔的问道。
“你知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蛋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得去。”黑狗无奈地说。
“嗯,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韩水仙依旧温柔似水:“到了外面,要凶一点儿,别在让人欺负了,这世上的人没几个号东西。”
“嗯··嗯··”黑狗懂事的点了点了引得四周剑灵、剑魔一阵狂笑。
五毒门异声传来,黑狗顿时警觉了起来,转身抱紧身后的水仙:“等我了却人间事,就回来与你了此残生。”说罢化作一缕黑烟飞去。
水仙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屋去,她现在只想黑狗每天都能平安的归来。
棋语寻着嘶吼声赶到门前的时候,白日里那两只作威作福的土蝼已经被人砍成两截,倒在血泊中惨叫连连了。接着又是一个人影被踹飞了出去,棋语转身望去,那不是五年前魔君身后跟随的黑衣女子么?
那黑衣女子此时孤身一人静立在广场当中,一袭黑袍早已染上了层层血污,在她的身后悬着七把黑色的宝剑,寒光闪烁,时不时地自主转动,她被五毒门一众弟子围在中间,却没有丝毫的胆怯神色,反而从炯炯有神的双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五毒门的弟子如临大敌,前面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弟子,鲁莽出手,都成了具具死尸。此时五毒门的弟子俱不敢轻举妄动,静待强援。
天空突然火光耀眼,竟然下起了点点火雨,抬眼望去,火麒麟载着红叶踏空而来,五毒门弟子被黑衣女子打的草木皆兵,以为是黑衣女子帮手来了,城墙上守卫的五毒门弟子,惊慌失措,居然向着火涂涂射出了巨行城防箭,巨大的箭矢冲着火麒麟呼啸而去,火涂涂何等反应,随便一个跃迁就躲过箭矢,火涂涂气不打一处来,随口就是一个火球,炸得城楼上人仰马翻。其余角楼上的守军见势就要群攻火麒麟,好在被赶出来的掌门及时制止。
“不知贤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你们这帮蠢货,火麒麟不认识么?那是烈焰门的强援啊!淮篮子自己也被手下这帮蠢货气得够呛。
红叶轻轻飘落到棋语身边,火涂涂一落地作势就要去咬五毒门的弟子,显然刚一个火球它还不解气,不过很快就被红叶按住了。红叶上前施礼:“淮掌门,别来无恙,奉家父之命,前来驰援!”
“就孤身一人带这么个怪物来,烈焰门也好意思?”五毒门刚被火涂涂炸翻的弟子颇有微词。
“呵,人家一个女子,不也打得你们人仰马翻?”瑶师妹人未至,声先到。众人这才看清,轩辕羽带着念湾湾还有铁二蛋,瑶师妹也跟着掌门来到了府前。
“正是正是,哈哈。”红叶本是前来援助五毒门的,却被五毒门攻击,心里自有不悦,加之现在五毒门以多欺少,他倒不想动手了。
棋语趁此间隙,将那女子与魔君的事情告知给轩辕羽,轩辕羽正踟蹰要不要出手相助。思忖间,天空又是三道剑光,随之三人落地,乃是鲸帮念安,大兴帮财无用,还有鸣鸿刀主刀小刀。
五年没见,念安与湾湾姐弟两偶遇,正是喜不自胜,财无用跟在念安旁边小鸟依人,念湾湾心领神会,用小拳头锤着念安的胳膊:“我这个兄弟啊,真行啊!”念安整个脸红彤彤的竟是害羞起来,却不如财无用洒脱,刀小刀自那日试剑天下之后,为了报财不进知遇之恩,也就留在了大兴帮,今日随财无用前来,虽然他本领高强,又有鸣鸿在手,可是还是被剑门中人瞧轻,他却不甚在乎,心甘情愿地当上了财无用的护卫。
这边众人相聚,相谈盛欢,那边黑衣女子却有些不耐烦了。“今日我前来五毒门寻仇,众位要插一手的别磨蹭,如若不想沾边,请退到一边儿去,今日我要血洗五毒门!”黑衣女子面对天下正派年轻一代的翘楚,竟然丝毫没有胆怯,这份狂妄,还真像他老子黑无涯!
“不知姑娘贵姓,我五毒门哪里得罪姑娘了?”淮南子点头哈腰,故做关切的询问道:“若是五毒门有弟子胡作非为,我断然不会护短,当即将他拿住交予姑娘惩罚便是,姑娘何必以身犯险?”
“哼,五毒门就是这等货色?”那黑衣姑娘满脸不屑,“实不相瞒,你的弟子,淮上雅就是被姑娘我吓死的,看来你们五毒门都是些鼠辈,哈哈,你们五毒门今日便解散吧,我只杀你们掌门一人!”
“黄毛丫头,太狂妄了,看剑!”人群中杀出一袭绿袍,抬手就是杀招,三把淬毒苦无直逼七夜要害,一把绿晃晃的游蛇剑如鬼魅般随着绿袍灵动的步伐,游弋在绿袍周身,如影随形,随时准备一击毙命。
七夜,也不拖沓,身后利剑随即飞出,嗖··嗖··嗖··三声,那三把苦无应声而落,此时绿袍男子已近跟前,七夜抬腿就是一脚想要踹飞绿袍,绿袍男子却伸出两者蝎钳般的手死死钳住七夜的腿,七夜身后利剑嗖嗖飞来,那对蝎钳竟然坚硬无比,任凭利剑攻击,竟没有丝毫损伤,七夜还在与蝎钳纠缠,那把绿晃晃的游蛇剑却化作一条绿蚺悄悄的在七夜身后立了起来,吐着猩红的杏子,凶狠的盯着七夜,两颗黑色的毒牙不停地滴落着毒液,准备一口咬断七夜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