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贪高官不恋富贵,举案齐腰终成眷属
孙香闲看着杜少卿那清澈的眼神,思索再三,缓缓开口道:“今夜着实是我请赵将军来的……”
没等她说完,杜慎卿插话道:“听见了么?听见了么?贤弟!是她主动的,是她主动的!”
杜少卿呵斥道:“听她把话说完!”
孙香闲继续道:“是请他来询问孙家姐妹之事。”而后目光灼灼的看向杜少卿,“绝无苟且之举!”
若是她想与赵丹丘离去,眼下是再好不过的机会,然而她却没有。杜少卿看着孙香闲的明眸,似是突然看清她心之所向,不由心底泛起一丝喜悦。转头对杜慎卿和赵丹丘道:“你们听见了么?我夫人请赵将军来,不过是询问孙家姐妹之事,绝无苟且之举!”
杜慎卿竟得瞠目结舌,“这你也信这你也信!”
杜少卿拉起孙香闲的手,“只要是我家夫人说的,我都信!”
杜慎卿气得顿足捶胸,“哎呀!我们杜家祖坟是冒绿烟了么?你这厮怎可如此冥顽不化?眼下都人赃并获,捉奸在酒桌上了,你还信她所言?列祖列宗啊!我杜家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卑劣的男子!”而后拽着孙香闲的衣袖质问道:“你究竟给他吃了什么?下了何种迷药施了何种邪术?竟让他如此鬼迷心窍,执迷不悔!”
杜少卿拽过孙香闲的衣袖,对自己兄长呵斥道:“为人兄长,不得无礼!”
“哎呀!我不管了!你杜少卿的事,我再也不管了!”杜慎卿长叹一声,顿足捶胸的便出了门,竟是一眼都不愿多瞧这屋中三人。
赵丹丘见孙香闲如此言语,虽心灰意冷,但仍旧不愿放弃。继续问道:“香闲,你不必怕他,若你愿意……”
杜少卿未等他把话说完,径直打断。“赵将军,我家夫人为何会怕我?眼下天色已晚,你要说的也都说完了,是该打道回府了!”
赵丹丘怒目而视,一把将杜少卿推到一旁,“我在与孙家小姐讲话!并未问你!”
孙香闲见杜少卿被推得一个趔趄,恐两人动起手来,急忙上前。“赵将军,既然你我已经把话讲明,徒留无意,你该回去了!”
看着昔日恋人,竟对自己投来警惕目光,看着她百般心疼的将杜少卿护在身后,赵丹丘如今才明白,果真一切都回不去了。
只淡淡道了一句:“在下鲁莽了!”便夺门而出,拂袖离去。
孙香闲看着赵丹丘离去的背影,似是看着自己的鸠车竹马,转瞬即逝,即便心有不舍,却已物是人非,覆水难收。她轻轻关上门,转过身,正瞧见站在屋中静静等着自己的杜少卿,他似始终都在自己身后站着、守着,虽未言语,却不曾离去。此时的他面容疲惫,发丝凌乱,风尘仆仆,似是日夜兼程,跋山涉水而来。
孙香闲心疼道:“你怎得回来了?”
杜少卿低头憨憨一笑,“我是逃婚出来的,想必此时杜府已经乱作一团了。”
“你不怕父母怪罪?”
杜少卿摇摇头,“我已书信一封留给家中二老,说少卿不孝,日后便留于京中与香闲一同侍奉岳丈大人了。家中有二弟照拂,想来我这个长子一年半载的不回去,府中也会家宅安宁,诸事顺遂的。”
“那你的官呢?不做了?”
“不做了!我本就是个呆人,在朝为官便似为人父母,对百姓如何能够不尽心竭力。但这官场之事尔虞我诈,结党营私,有些银子不能收,但有些银子又不得不收,我如何能够圆滑左右,不同流合污?还是辞官不做来的好。我本就是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举世皆清我独浊嘛!”
孙香闲最知杜少卿生性耿直纯善,嫣然一笑。“怎会,少卿是举世浑浊你独清才对。”
杜少卿见孙香闲竟如此夸赞自己,不由羞涩难当。见眼下屋中仅有夫妻二人,杜少卿憋了半晌,鼓了十分的勇气,竟是憋出了一句:“香闲好生歇息。”自己则恋恋不舍的退出屋去。
孙香闲虽有心留他,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点头应允,看着他一步化作十步的缓慢离去。
次日一早,夫妻二人商议之下,决定将赵丹丘置办府邸的钱按照市面价格折成银两,送到他府上,也不算占了便宜,让他无端吃亏。听赵府的下人说,赵将军昨夜便奔赴沙场,离开京中了。
孙奉仙见这个辞掉皇帝征辟的女婿以后要与自己长住京中,也是大为欢喜。
这日吃罢晚膳,天边彩霞晕染,府中小厮来报,说是有一位老妇人将一个纸人钉在了府门外,请主人出去瞧瞧。
孙香闲见这骗术竟传到了京城,不由对杜少卿道:“此事我有经验,夫君瞧着便是。”
杜少卿点点头,心中也好奇究竟出了何事,便跟着她一同去府外查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猩红色衣衫的老妇人,面若浮粉,身材圆润,嘴旁还有两个酒窝,颇为讨喜。见府中主人出来,急忙作揖行礼:“老身给少夫人,少爷请安!”
孙香闲看着门上钉着的纸人,并不似上次那般诡异,而是用一张红纸剪成的两个孩童手脚相连,乍一看竟似喜字一般。不由问道:“老人家,这是何意我们府上可没有故去未满三载之人。”
那老妇一笑,眸如弯月。“并非是因府中有那故去未满三载之人,而是因为这府中闹了鬼,老身是前来捉鬼的。”
孙香闲一听,竟是连这说辞都一般无二,有心将她赶走,但转念一想,还是顺水推舟,抓她个人赃并获的好。进而问道:“是何鬼?”
“喜鬼。”
“这是何物?”
“这喜鬼便是着急投胎的孩童,虽与这家父母有缘,但却迟迟不得入那母亲的腹中,故而才在府上闹腾。想来府中定然是有未曾诞下子嗣的小夫妻,少夫人,老身说的可对?”
孙香闲听她这么说,这话里话外指的不正是自己和杜少卿不由面上一红,“嗯……有倒是有,只是要如何破解?”
老妇人哈哈一笑,“只要让老身将这喜鬼请至府中,贴在床头,小夫妻今夜洞房花烛,便可花好月圆,子孙满堂。”
孙香闲简直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杜少卿一听却是醍醐灌顶,他今日曾去寻十七爷解困,想必定然是他想出的法子。二话不说,拉着这位老妇人,满心欢喜的便入了孙香闲的闺房,让她将喜鬼请到床上,而后毕恭毕敬的站在床边,等着孙香闲与他一同迎这喜鬼入门。好能花好月圆,子孙满堂。
孙香闲一瞧杜少卿的神情,便知又是家中出了内鬼。打趣道:“这喜鬼有没有我姑且不知,但这宅中内鬼却是真真的就在眼前。你何至于绕这么大个圈子,大费周章的寻来这么一位婆子,径直去取上次给我下的春酒不就好了?”
杜少卿红着脸求饶道:“夫人错怪小可了,那酒着实是二姨娘送来,若是夫君我有,一早便给夫人服下了。”
孙香闲不由将手中团扇一挥,正打在杜少卿的腰间。“你还真是这么想啊?”
杜少卿揉着腰,求饶道:“世人皆说杜少卿夫妇伉俪情深,举案齐眉。谁知这关起门来,竟是举案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