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值得被爱
刚发生这种事，江云慕实在不想和陆展言同处一个空间。可晚上董事会的应酬自然是躲不过去的，江云慕只能硬着头皮赴宴。
江云慕一直在办公室待到六点多，本想绕开陆展言自己开车去，可一拉开办公室门，就看到陆展言半倚着墙壁，站在电梯口等他。
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陆展言身上镀了一层清浅的微光。他正盯着地面走神，表情有些怔忪，线条俊朗的侧脸此时看起来意外的温柔。
听到开门声，陆展言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上，半晌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陆展言先行开口：“终于舍得出来了？”
江云慕反问：“你怎么还没走？”
“就那么不想看见我？”陆展言抱着胳膊，“刚才那几个上来喊我一起走的大叔，都是你找来的吧？”
江云慕不置可否。
陆展言哼了一声：“我就说么，我跟他们又不熟，怎么偏偏叫我一起走。”
说着，他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江云慕的手腕，拉着他往电梯走去：“今晚你开车，我喝酒。”
“等等，放手。”
陆展言手上力气大得很，江云慕挣了两下没挣脱，叹了口气，疲惫地说：“陆展言，你能不能放过我。”
陆展言头也不回，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陆展言是说到做到的。
一整晚他都挡在江云慕前面，替他喝掉了每一杯敬过来的酒。
在这个代驾随处可找的年代，还用“开车不能喝酒”做挡酒借口，多半是有意维护。
董事会里的都是人精，谁都看得出来，陆少爷在警告他们不许灌江云慕酒。
护短护成这样，自然也没人愿意驳了陆家少爷的面子，一群人意思了几杯后，就把重点从喝酒转到公司业务上去了。
陆展言喝的有点上头，借口去厕所，到露台上吹风。
入夜的辰海市灯火璀璨，从这里能看到君晟金融中心，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流光溢彩，再远处就是漆黑的海面，只看得到零星几点灯塔的光亮。
陆展言靠着栏杆，盯着远海出神，直到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以为是江云慕，回过头去，却是林晓站在身后。
她披着精致的西装外套，手里端着个杯子，递到陆展言面前：“喏，喝吧，大少爷，喝点蜂蜜水才解酒，你在这吹风只会头疼。”
“谢谢。”陆展言接过杯子，脸上的失望毫不掩饰。
林晓走到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胳膊抵着栏杆，幽幽地瞟了他一眼：“不用谢，反正又不是我要给你的。”
陆展言一愣：“那是谁”他的话音止在“谁”的尾声上。
还能是谁呢？放眼整个君晟，能安排的了林晓的，除了江云慕还能有谁。
林晓无辜地摊开手：“我可什么都没说。”
夜风温柔，陆展言微微勾起唇角：“嗯。”
林晓也笑了：“你知道吗，陆少爷？其实江董很在乎你的。还记得不？你的回国行程是我全程负责的，客观评价一下，你满不满意？”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陆展言还是认真想了一下：“很棒，难怪他说你的能力很适合给他做助理。”
“过奖了。”林晓撩了撩耳边漂亮的大波浪卷发，望着海平面悠悠地说，“但其实在此之前，我并不认识你。我是三年前到君晟来的，那时候你已经去英国了，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是听江董说的。
董事长他记得你不喜欢夜间的航班，我才会尽可能给你安排晚上在转机城市休息。他记得你不喜欢靠窗的位置，所以你的座位一定临近过道。他还记得你不喜欢公司的商务车，所以他让人开了他新提的车去接你——那辆宾利，不过接完你以后他就不开了，你可以去他的车库看看，可能能找到吧。”
陆展言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林晓想了想，说道，“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感觉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董事长是个很好的人，他值得被爱。”
陆展言闻言低笑：“怎么连你也看出来了。”
“也？看来我不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人。大概是陆少爷你太不会掩饰了，你看江董的眼神，可不是一个弟弟看哥哥该有的眼神。”
林晓说。
“当然，也或许是我对这些事比较敏感？女人嘛，在观察上总是更擅长的。”
陆展言垂下睫毛，掩住眼角泛起的失落：“我想爱他，可他不愿意接受我。”
“啊，我想想。大概就是‘我们是兄弟’之类的理由吧？”林晓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确实像是江董会说出来的话。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在乎你。”
陆展言望着远处，脑海里浮现出江云慕冷冰冰的目光。
——因为陆大少爷，你让我恶心！
“”
每当回想起这句话，陆展言都能感受到心脏清晰的抽痛。
为什么呢？如果真的在乎，为什么整整七年不肯多看他一眼？又为什么对他避之不及？
他摩挲着掌心温热的蜂蜜水。
如果真的在乎，又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藏起来，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心安理得
这时，林晓自言自语的声音顺着风传过来：“感觉，江董事长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陆展言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脑海中忽然有了个奇怪的猜测。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对林晓笑了笑：“走吧，该回去了，估计着时间要散席了。”
两人回到楼下时，刚好赶上散场。
一群人谈笑风生地从包厢里出来，见到陆展言和林晓并排走出电梯，有人调侃道：“难怪陆大少爷吃到一半跑了，原来是和美女约会去了啊。”
“到底是年轻人哈哈哈，跟咱们一群老头子说不到一块去嘛！”
“钱叔叔就别说笑了，只不过是怕林小姐无聊，陪她一起在露台上吹了会风。”
陆展言说的大言不惭，林晓在他身后隐秘地翻了个白眼。
江云慕扶着喝多的徐经理走在最前面，林晓见状，立刻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揽进怀里：“江董，徐经理就让我去送吧，您早点回去休息。”
江云慕点头：“开我的车去吧，路上慢点。”
“好。”林晓小心翼翼地扶着徐经理进了电梯。
一群人寒暄着作别。
陆展言喝了酒，十分自觉地爬上副驾驶，哼哼唧唧的撒着娇：“去你家吧，我喝多了，需要人照顾。”
“你没喝多。”江云慕说，“我送你回家。”
陆展言哼了两声，不置可否，自顾自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