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乖了些，但不多
有了江云慕的一碗面条，陆少爷恍惚觉得自己触及到了他不为人知的柔软面。
接下来的几天，陆展言数着日子到周四，一早他懒觉也不敢睡，八点多点就开着车等在工商局门口，盯着君晟方向的十字路口。
一直到九点整，君晟集团黑色的商务车才施施然停在路边。江云慕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车里下来。
江云慕上班时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腰背线条被勾勒的恰到好处。陆展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从车里钻出来，冲他招手。
没想到陆展言来的这么准时，江云慕很快对电话另一头说了句什么，在陆展言走到身边前挂掉了。
“说什么呢，还不能被我听到？”陆展言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神色略显不满。
“私事，确实不方便让你知道。”
江云慕脚步不停，“走吧，我提前预约了办事窗口，很快就能办好。”
陆展言跟在他身后，一脸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股权变更很顺利，只一个小时多点，陆展言身价就涨了几十个亿。
对此陆展言没什么感触，他比较在意的是，跟江云慕站在一起，他好像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从窗口工作人员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明明坐在柜台前的是他，股权所有者也是他，江云慕只是个集团代理，但只要江云慕往那里一站，那人所有的问题与意见征求都是冲着江云慕去的。
就好像陆展言只是个被家长带出来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陆展言心里颇为不爽，两人走出工商大厅时，一直在细细打量江云慕。
工作状态下的江云慕永远是西装革履的，柔软的头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凭空给他俊美的眉眼增添了几分沉稳老练之气。
很漂亮。
陆展言承认。
江云慕真的很漂亮。
而他的漂亮又不仅是皮囊的，更像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东西。
他见过从小到大、任何状态下的江云慕，可不管是怎样的江云慕，都好像自带着一层光芒，随时随地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也包括陆展言。
“你看我干什么？”江云慕注意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疑惑道。
“没什么。”陆展言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一会有事吗？”
“怎么了？”江云慕不答反问。
这是江云慕的一个特点，交谈时总要让对方先说出自己的需求，他才能占据主动掌控一切节奏。
陆展言从来都拿他没辙，他清楚，如果自己一直不说，江云慕就真的会当他没事。
“我想去买套正装，但我不会选。”陆展言摸了摸鼻子，“你能不能帮我去选一下？”
江云慕停住脚步，注视着他。
陆展言不敢看他的眼睛，以为江云慕又要用“这么大的人连衣服都不会买”这种话来讽刺他，刚要说“算了”，就听见江云慕问道：“你喜欢什么牌子？”
陆展言一愣，想也不想道：“都行。”
他生怕自己提了要求江云慕又反悔，可说完后，他自己先后悔了。
这个回答和问女朋友吃什么，而女朋友说“都可以”有什么区别？
不过江云慕不是男朋友，也不会一样样陈列出来揣摩他的心思。
他沉吟半晌，替陆少爷做了决定：“范思哲吧。你要进君晟工作，没有像样的西服的确不太好看。”
陆展言一口答应，他也不是很在乎牌子。
“不过要等一会。”江云慕看了看手表，“今天工商局的局长在这，你先跟我上去拜访一下。”
“啧，我能不去么。”陆展言耷拉着眼帘，他最讨厌这种官腔社交。
江云慕耐着性子说：“就去打个招呼，你早晚要接触他们的。”
陆展言不想把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搞僵，不情愿地点头：“行吧。”
好在真的只是去打了个招呼，江云慕就让他下楼等了。
司机还在尽职尽责地等，就把车停在陆展言车的旁边，这会儿半秃顶的中年男人正靠着车头抽烟。
陆展言过去，从司机的烟盒里抽了支叼在嘴里。司机给他点火，陆展言摆摆手：“不抽，一会儿你先回公司吧，我和他出去一趟。”
司机知道“他”定然是指江云慕，收起打火机，笑道：“这是怕被闻出烟味吗？”
陆展言咬着烟蒂“嗯”了一声。
他很清楚江云慕有多讨厌烟味，一会儿要是自己带着浑身的二手烟进车厢，搞不好会被他直接把脑袋按在车轮底下。
司机半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以中年男人特有的语重心长开口：“陆少爷，虽然江董自己不说，但他其实还是很心疼你的。不然前天晚上也不会熬夜照顾你一整晚了。”
陆展言猜他大概率要跟陈姨一样劝和，敷衍着“嗯”了一声没回答。司机抽完最后一口，在一边的垃圾桶上把火按熄：
“你不知道吧？其实那天江董刚好和董事们吃完饭，也喝多了，结果听见于总给他打电话，二话不说就去接你了。”
二话不说，指冷着一张冰冻三尺的脸把人像塞猪肉一样塞进车里。
司机想了想，很明智地选择忽略。
“而且后面听于总说，江董照顾你的时候还撞到了后背，好像挺严重的，也不知道他去没去医院。”
听到这，陆展言一怔：“我不知道啊，他怎么没告诉我？”
“嗐，他哪能跟你说啊，说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司机还想说什么，一抬头就见江云慕已经下楼来了，正跟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握手告别。
他立刻站起身，拍了拍陆展言的肩膀，飞快地说：“陆少爷，适时关心一下江董吧，他真的很累。”
说完，司机对他递了个“你懂的”眼神，江云慕已经走过来了。
“江董。”
司机乐呵呵地对他打招呼，陆展言却立刻转开脸，躲开了他的视线。
江云慕：“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司机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陆展言则立刻起身往自己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没什么，走吧，一会儿人家该关门了！”
江云慕：？
陆少爷现在心虚的要命，他还能记得自己昨天早上的态度有多差劲。
他还以为江云慕只是把他接回家，又顺便在他家睡了一晚，所以第二天他才敢那么理直气壮地和他犟嘴。现在看来江云慕没打死他真的是好修养。
妈的，于凯那个不靠谱的玩意儿，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说！
坐在驾驶位，陆展言曲着胳膊撑着方向盘，目光在江云慕漂亮的背部扫视。
碰到哪了？上面还是下面？要不要问一下？可突然这么问的话是不是太生硬了？
江云慕不知道陆少爷肚子里的九曲十八弯，伸手拉过安全带，规规矩矩地扣好：“走吧。”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滑过黑色的安全带时，会让人错觉他在抚摸一条高级丝绸，十分养眼。
“去安宁大道西区，去给你买两套日常的，还得定制一套，以后出席高级场合的时候穿。”
江云慕打开手机，在地图上点了个位置，一抬头就见陆展言正盯着自己，反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呃，你”
陆展言一时没想好说什么，“你”了半天，才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没什么”，转头发动车子，向安宁街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