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路向南
苍茫的夜色下,一辆火车骂骂咧咧地驶来,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飞鸟们骂骂咧咧,却只能立在凄冷的月光中,眼睁睁地看着它扭着风骚的屁股,满脸嚣张地扬长而去了。
火车里,白止正打着哈欠,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因为在他身边,坐着两个男人;对面,则坐着二男一女,都一脸的警惕,时而望向窗外,时而望向行李。
白止也有行李,是两个大红胶袋。虽然和别人的比起来稍微有点寒碜,但毕竟是他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多少还是会担心被某些不知名的小贼顺手牵羊。
事实上,哪怕有团伙作案,也一般不会选择他这种衣着破烂的穷鬼。当然,由于火车上的乘客大多并不富裕,所以那些盗贼,终究还是会以穷人为首要目标。
这时,一个中年人起身上厕所。白止见他在解腰带,便也有了尿意,顿时先他一步,提着两个大红塑料袋,就往厕所挤去。
那个中年人“啧”了一声,却只能一脸无奈地靠在门边等,随后等了两分钟,白止出来了,一脸畅快。
但想了想,白止又转身走了进去,关上门,把裤子脱了。
那个中年人生气地骂了声“有病”,白止却一脸无奈地叹道:最近两天太忙了,基本没吃过东西,以至于连屎都忘记去拉了。
如此想着,就开始憋红了脸,双手紧握成拳,将满腹的愁绪都排出了体外。
待得干翔一空,方才废纸数张,提裤而立。边勒紧裤带,边顺手按了冲水按钮,大约半秒后,渐闻水声潺潺,继而又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涛声。
等一切归于平静,白止才打开门,满脸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几个邻座的乘客都一脸嫌弃地别过头,虽然他的身上早已没了臭味儿。而那个在厕所旁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以至于快要睡着的中年人,一见门开了,就匆忙想走进去,结果又看到了一个背影,只好满脸虚脱的继续干等着了。
一夜无话,很快就看到了清晨的太阳。
白止因为害怕被人偷东西,便一晚上没睡。此时正困得要死,边检查行李,边无精打采地看向窗外。
李布举也很困,因为他一直都在车顶,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月亮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了。李布举打了个哈欠,便准备回到车厢,找白止去了。
但走了一路,却一直没有找到回去的通道,便只好继续待在上面,百无聊赖地看着太阳。心中暗暗怀念起了家人,又难免想起了梦中遇到的人和事。
首先浮现出来的,竟然是姜离!但很快他就把姜离的脸删掉了,换成了雷击木的脸。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肯定是在炼丹吧!
可是,姜离真的没有找他麻烦吗?
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继而,他又想起了顽石,不由有些感慨:石头先生一直泡在水里,肯定很无聊吧!也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女的肯定是一个知心姐姐,说话怪温柔的。可如果是男的呢?又会长成什么样子?是阳光爱笑的大哥哥,还是满脸胡茬的抠脚大叔?该不会是老爷爷吧!可是他的声音……很年轻呀!
然后,他又想起了住在城北沼泽地里,那个不肯教他任何东西,还常常说他乱摘花草的凶阿姨。
这个女人……一定没有朋友吧。
想到女人,就难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凯洛琳。
这是一个穿着盔甲看不清长相的女孩,他和她一起在梦境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期间曾拉过勾,约定以后长大了,就到宇宙去找她。
她给了他一个星系地址,但李布举在梦中看了好几个月,却始终看不明白蓝子的家究竟在哪里。
而凯洛琳也找不到地球在现实中的具体位置,便只好先和李布举约定下次在太虚神界碰面,等他们修为都上去了,再继续探讨一起遨游宇宙海的各种计划。
李布举被她的计划弄得心痒痒的,很羡慕她能随意穿梭梦境。但凯洛琳却说,她能发现玄梦世界,主要是依仗了远古时期盖勒家族和洛水家族的联姻关系。
也就是说,她可以来,其他人也未必不可以。
当李布举想借蓝子的虚空印耍耍的时候,却被她严词拒绝了。说什么自己的虚空印是赝品,有长老施加禁制的。外人如果拿去用的话,轻则被长老发现连累自己受罚,重则反噬自身灵魂,以至于落下一些难以治愈的病根云云。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给!
至于真货,蓝子也不知道在哪里。只听说是被远古时期的一个先祖拿去镇压大妖了,然后那个先祖就一直没回来,虚空印也没了消息。
李布举后来从顽石那里得知了虚空印的来历,知道它是修真界的三大法宝之一,又有宇宙十大至尊法器之称。
当然,他也知道了虚空印的下落,和那个先祖的真实身份。
唉,就是那个凶女人啊!
而那个可恶的大妖,可不就是姜离呗!
可怜的蓝子啊,你怎么能想到,自己竟然是被一只打牌输了钱的狐狸在恼羞成怒之下杀死了。
想到姜离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李布举就忍不住想要握住拳头。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有拳头,只能一脸郁闷地划拉着火车顶上的铁皮。
……
又过了五六个小时,火车在停了三个站后,总算是到达了大名鼎鼎的一线城市——五羊城了。
而禅觉市,就在这座一线城市的旁边。
白止一下火车,就茫然无措了。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场面,有那么一刹那,他怀疑自己来到了战场。
但这战场并不血腥,只是有点冷,几乎看不到人们在交谈,都拿着大箱小箱的行李,面无表情地走着。之所以会显得热闹,其根本就在于,部分单手拉着行李的男人或者妇人,也在单手拿着手机,和远在家乡的亲人们大声地聊着家常。
以至于,让本该来自五湖四海的不同美妙乡音,在密密麻麻的空间里汇集在了一起,也就成了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嘈杂噪音了。
白止一路穿过人群,很不容易才从人挤人中找到了出口。便打算走路去禅觉市,却被好几个拿着牌子的妇人拦住了。
一个说:“要坐车吗?”
一个说:“要住宿吗?”
还有一个,将白止拉到了一旁,悄悄对他说:“小伙子,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个事儿!”
“啥事?”白止无奈道。
那妇人神秘兮兮道:“要来玩一下吗?”
白止叹气道:“我没空。”
“没事儿!”妇人摆了摆手,谄媚笑道:“就一会儿,很快的,不耽搁时间,”
“那好吧。”白止被她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拒绝,便满脸狐疑地跟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