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气蓬莱
神州大地,胶东半岛,东北望,蓬莱湾。
一艘破烂帆船,迎着海风,摇晃而来。行至沙滩还有十多米的时候,訇然散架!
从船的残骸中冒出一个年轻的头颅,此时他正难受地吐着盐水,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桨,空出来的手和那两条纤长的腿在海上不停比划着。
没过一会儿,他就已游至了岸边。横躺在绵软的沙滩上,仰视着头上那片蒙蒙亮的天。
在他满身狼狈地离开时,残骸中又冒出了一个头。只是这头有些睡眼惺忪,显然一晚没睡好。
李布举极目远眺,白止已经走远,只留下半截身子,在海滩上的遮阳伞间忽隐忽现。
李布举怔怔地看了许久,直到几个工作人员开始布置沙滩的场地,他才悠悠地上了岸,一路嗅着白止前进的方向去了。
途中被一些开车的旅客看见,都像见到稀奇物种一样,要么拿着手机拍,笑他走路好像一条狗;要么就将吃剩下的面包,掰开一些,投在他的身侧。
李布举白了这些人一眼,分别用念力帮他们的车子放了一些气,心中很是不爽道:开车就开车,乱扔什么垃圾啊!
白止经过一夜的修养,脚上的伤已经不痛了,身体的灵力也恢复了一些,便壮着胆子走进了一家超市。在里面兜兜转转了一圈,然后一脸便秘地从里面出来。
淦!好贵。
看了看身上的狼狈模样,白止还是觉得要买套衣服,便沿着稀疏的人群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让他在远离旅游区的一片民房里,找到了几个摆地摊准备赶往海边赚钱的人。
他直接开门见山道:“老板,给我整一套最便宜的衣服。”
那几个商贩愣了愣,然后其中一个就谄媚着脸迎了过去,说:“你要衣服还是裤子?”
“衣服、裤子、皮鞋,还有内裤给我来两条,袜子来四双。”白止边说,边从兜里掏钱。
那商贩在小货车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两个红色袋子过来,递给他说:“二百!”
白止一听,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连带着找钱的动作都僵硬了,沉吟片刻,才苦笑着说:“能不能便宜点,我今天出门比较急,就带了一百块钱。”
话音刚落,商贩就冷着脸提着那两袋衣服转身去了,然后背着身对他说:“一百块钱,我成本都不止呢!”
其实,你这成本也就四五十吧!
白止心中腹诽了一声,然后叹道:“这样吧,袜子少两双,裤子也不要了,这样总行了吧?”
那商贩正要点头,另一个商贩就开口了。
“这些货,如果卖给海边的那些旅客,少说也得卖个四五百块钱。不过你如果要,我也可以给。”
说着,就示意那个同行的老乡回来,让他将衣服递给白止。
那老乡摊手道:“算了,看在你是第一个顾客的份上,就这样吧!”
白止满脸感激地接过袋子,便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湿哒哒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然后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便又不好意思地道:“那个……能不能只收80?”
“啊……为什么呀?”那个商贩把钱收下,一脸疑惑地问。
白止一脸尴尬地苦笑道:“我手机没话费了,想留二十买张话费卡。”
“滚!”那商贩骂了一声,就转过身去,将货车的尾门关上。
其余几个商贩也都一脸无语地扭过头,自顾自地装卸着商品,然后驾车走了。
白止看着那几辆浓烟滚滚的货车,心中有些苦涩,便将最后的希望凝成一道目光射向最后一个商贩。
那商贩一脸无语,便焦急地上了车,在拧动钥匙打着发动机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地朝一侧望了望——只见后视镜里,一个落魄的身影正满脸苦涩地看着他。
商贩不由心中一软,就朝窗外伸出了手,中指、食指和无名指分别往上勾了五下、六下和七下。
白止看见商贩在示意自己过来,便满脸疑惑地走了过去。
那商贩给他递了五十块,说:“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这次就按成本出了。”
白止听罢,脸上一喜,连忙从商贩手中拿走了那张绿色的纸币。然后朝他拱了拱手,郑重其事道:“古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次大哥仗义疏财,收我一百又还我五十。下一次,大哥若有难,某必竭力相助!”
“行了行了,拿完钱就赶紧走吧!而且,我听你这口音也不是本地的,下次能不能见面还是两说呢!”
商贩说完,就开车离去了。只留下白止一个人,提着两袋衣物,为那奇迹般的五十块钱自我感动着,差点流下了泪。
李布举跟了两个多小时,总算在蓬莱湾的高铁站上找到了白止。
但他并不是来坐高铁的,而是用石头,在高铁站人潮汹涌的地方画了一个象棋棋盘。然后,又拿泥土捏出了32个鼓一样的棋子。最后,他用灵力在泥土上分别刻了:将、帅、士、仕、象、相、馬、马、車、车、砲、炮、卒、兵总共14种不同的字样,每个棋子都刻上了。
把这些忙活完后,白止就开始吆喝起来了。
“下象棋了喂,下象棋了喂!十块一把,十块一把!和棋返5元,赢棋给二百,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这么好的事,错过了就……”
“老板,来一把!”一个年轻人摩拳擦掌地走了过去。
白止愣了愣,就伸手问他要钱。那年轻人想都不想,就给了他十块,然后催促他赶紧摆好棋盘。
白止将十块钱收下,边摆棋盘边问:“你执红还是执黑?”
那年轻人却一脸无所谓道:“快点快点,下完这把我还得赶着上高铁呢!反正也是娱乐,谁先走区别不大。”
白止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走。
年轻人第一步就架了个当头炮,白止不遑多让,也还架了一个中炮。然后红马二进三,黑馬8进7;红方出直车,黑方出横車;红方车二进四,走了个巡河车。黑方则挺起3卒,防止红车从三路突破,也为了活通马脚。
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下了半个小时,最后拼至马炮对双馬。年轻人由于急着上高铁,眼看棋局平稳又不甘心就此和棋,便选择放弃防御,将大子调动到边路去了。
白止见对方马炮兵三子归边,心中暗暗一阵算计,便也跟着舍弃了防御,运起双馬,在楚河汉界边闪转腾挪。待得对方下出一招沉底炮时,白止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年轻人下完沉底炮后,不禁抬头看了白止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嘴角上扬,便知道自己走出了一个大漏,顿时大惊失色,目光死死地盯紧棋盘。
白止轻笑一声,缓缓将馬挪到相旁,“卧槽马将军!”
年轻人愣了愣,见自己已经支了个右仕,便只能出老帅到左边。白止将卧槽馬行至中路,在吃掉他一个相的同时,也让开了另一匹馬的馬脚,顿时又是一将!
年轻人见无论往上走还是往里走,对方下一步都能赢棋,便爽快地投子认负了。
离开时,年轻人一脸灿烂地对白止说:“你下得真好!”
“彼此彼此。”白止笑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心中却在腹诽:就为了赢你这十块钱,半个小时没了。
年轻人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一看快九点多了,便满脸慌张,急急忙忙地走了。
白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