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止赋诗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叶孤帆逐日而行。
此时已临近黄昏,天空隐隐出现了许多火红色的云彩。
在如此景色下,白止却安详的睡着,仿佛再也醒不过来了。李布举有些担忧地从船帆上探出头来,刚刚是他救了他。
用的念力,神念师第三境界,潺溪境的念力。
这股念力没有颜色,却恍若实质般,能将坠入深海中的白止捞上来,还能像烘干机般,将他身上多余的水分吸走。
只是,为什么不是绿色?
李布举愣了愣,但很快就想起来了自己的木灵根,他已经用不出来了。
记得雷击木曾对他说过,木灵根除了能够用来辅助炼丹外,还具备一定的疗伤功效。但是,他现在只是一只猫,哪来的木灵根啊!
况且,他也不会用,还不了解,这野蛮生长的木灵根,到底是如何为人们治疗伤病的。
如今他只能躲在船帆上,默默地为这个人祈祷。虽然他和他并不熟,但至少他,他是发自内心希望他好的。
这很奇怪,就像路过的时候看见一条饿昏过去的狗,哪怕昨晚还和家人聚在一起大快朵颐地吃着狗肉,见着此景也不得不悲悯了起来,并发自内心的希望这条狗没事。
人啊!真奇怪。
可是,人本来就是千奇百怪的呀!
如此想着,李布举又催生了一些念力,去探白止的鼻息。发现这阵子要比上阵子顺畅了不少,便又将念力收回,默默地内视自身。
他能从猫体内看到经络,也能感受到猫的丹田和神识海。在这片精神的海洋里,他看见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正是这猫躯的主人,也就是这猫了。
他有些抱歉地走过去和它打招呼,然后信誓旦旦地道:“等我回到了自己的皮囊,就把身体还给你!”
那猫警惕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跑开了。
李布举苦笑着,也从神识海中走了出来。恰逢白止醒了,便连忙看了过去。
只见白止痛苦地睁开了眼,用手撑着船板,虚脱无力地坐了起来。看着海面上飘飘荡荡的云彩,天空中如血般的太阳,一时竟怔在了原地,仿佛灵魂出窍似的。
良久,他才大笑着回过神来,满脸快意地挥舞着船上的木桨。劫后余生,没有比这更畅快淋漓的了!
虽然,白止并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但他却无比肯定,自己肯定是被救了,而不仅仅是做了一个溺水的噩梦。
他放下船桨,用手掬了点水喝,本想一展歌喉,却因为海水太咸而干呕不止。幸好,他学过一些神念师的知识,再加上自己体内恢复了一些灵力,从这重金属超标的海洋中提炼一些纯净水来,显然不算太难。
如此想罢,便催动了灵力。顿时,一股微弱的力量在他手心处绽放,然后慢慢形成了一个炉子。
李布举见他灵力低微,心中暗暗有些鄙夷,可接下来,当他看到这个人,竟然以区区洗尘境的修为,将海水提纯时,顿时又对其肃然起敬。
人啊!真的很奇怪。
看着白止行云流水地操纵着他的那点微弱的灵力,李布举在敬佩之余,又难免生起了惭愧之心。
他在玄梦世界,修炼了快两年了,结果除了境界升得还算快以外,对念力的使用,却还不如眼前的这个洗尘境炼气士。
唉!
李布举难受得在船帆上止不住地叹气,差点被下方刚祛除完杂质,正在优雅喝水的白止发现。
白止喝了一半,将剩下的水拿一个瓶子装了起来。至于瓶子来源,也不难猜,是从海里捡的,不知谁家小孩投放的漂流瓶。
白止边享受着夕阳的美景,边打开了瓶子里的信笺。结果用的是拉丁文,他一句都没有看明白。便随手一扔,让信笺石沉大海去了。
李布举在上方暗暗腹诽:还老师呢,就这素质?
但白止却自有一套理论,他认为,凡是漂流瓶,都是写给自己看的。既然自己已经看了,那么别人看不看,也就无所谓了。
看了看夕阳,又趴在船板上歇了会儿,白止实在是无聊透顶,便打算趁着天还没黑,自创一首诗来,陶冶一下情操。
但想来想去,尿倒是想拉了几回,但诗却没有任何进展。往往来了一些灵感,正欲吟唱,就突然没有了。
为此,白止懊恼得在船板上滚来滚去,就为了创作出一首应景的诗。
李布举在船帆上十分无语地看着他,便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了。
而李布举不看,却不能阻止白止他不想。正恼着时,一群大雁往南飞去,万里红云的天上竟悄悄下起了小雨来。
如此怪异之景象,不说上面刚闭眼准备睡觉的李布举了,就连船板上辗转反侧的白止也忍不住跳了起来,满脸激动地大叫: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哈哈……”
想到了就想到了呗,鬼叫什么呀?
李布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身子往帆上靠了靠,又昏昏入睡去了。
看来当一只猫,是真的困啊!
白止站在船头上,两手张开,头微抬,紧闭着双目。
如此静默了三秒,才悠悠开口:
“远去乘舟天际行,忽逢落日雁归春。
红云噙泪千千点,洗却青天万古新。”
一诗唱罢,他就因为淋了雨,发烧昏过去了。在意识渐渐模糊时,他用尽最后力气说道:“此诗乃梦后所作,命曰卯时遗梦诗吧!”
得了吧你,还遗梦诗,梦遗还差不多!
可怜的李布举,又不得不从昏沉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用流水成溪般的念力将底下这个骚人墨客包裹在了里面。
冷冰冰的雨水飞驰而下,红彤彤的云彩渐渐暗去。
一轮圆月从海上升起。
夜已至,万籁俱寂。
……
在那座神秘的海岛,分别发出了两声尖叫。
“啊,我的蛇!”
“啊,我的猫!”
前一个声音苍老且带着愤怒,显然是那个老人在漫山遍野中找到了他的蟒蛇的尸体。
而后一个声音则清脆悦耳又带着七分不舍和三分难过。
她的猫走了,可能是走了,也可能是死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也可能明天就回来。
她的母亲在她身后安慰着她:“一只猫而已,丢了就丢了呗!”
林曦却哭红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啊!真奇怪。
失去时候那么痛,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