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楚玥瑶
长裙上绣着一朵朵金色的花边云纹，裙摆下点缀着一根根金线，黑金色长裙让她变得难以看透，给人一种神秘感。
姜别鹤一眼失神，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简直就是九天仙子下凡。
“玥瑶，师姐？”
“不知道姐姐是哪位长老的弟子，怎么没见过？”
挨揍一个月，姜别鹤对这位师姐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见都没见过。
“你师傅就是我师傅，不该喊一声师姐吗？”
“嗡——”又是一阵颤动。
姜别鹤神色有点难看，这龙牌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已经连续颤动两次了，没看见正办正事呢吗？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大道化音，以琴悟道的时候，楚玥瑶就遥遥望过这里一眼，龙牌早在那时候就已经颤动过一次了，只是他心沉入冥，完全没有察觉到。
“瞧你这样，是不乐意喽。”
楚玥瑶脸色淡了下来，白藕般的手臂环抱于胸，温度似乎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不不不！”
面前的漂亮姐姐变了一副面孔，犹如一尊冰仙子，他还是喜欢刚刚那个笑得很好看的师姐。
“当然可以，玥瑶师姐这是哪里话。”
姜别鹤撩了撩头发，让自己的侧脸完美展现在楚玥瑶眼前。
他极力维持着温良的公子风范，想和他见过的那些公子哥一样轻甩衣袖，却发现他这衣服是窄袖的，哪有什么宽大袖袍。
他不动声色揉了揉鼻尖，掩过尴尬，一只手背负在身后，缓步走向溪边，那里月色最好，照得他一身白衣更加不染凡尘。
溪流不断，天上星光璀璨，一点点映照在溪水中，又随着潺潺的水流不断飘向远方，一眼望去，小河河都载满了星光流向天边。
“姐姐，今晚月色正美，不如一起来赏月。”
如此良辰，当只谈风月，赏月色，更赏美人。
“好啊，姐姐就赏个薄面。”
她轻笑款步而来，一眼不看天上星河绚烂，只静静注视着身侧这个稚嫩的少年。
“听云老说，你要登祖山，你……”
“姐姐，别说话，快看，有流星！”
楚玥瑶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看向少年手指的方向，正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白色光尾，坠下天际。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流星如雨落，斜斜滑下星空……
“姐姐，快许愿，这么多流星，一定很灵验的！”
姜别鹤笑容满面，眼里满满的全都是憧憬，双手紧紧窝在胸前，抵着额头，嘴唇微动。
“真有那么灵？”
楚玥瑶抿着嘴，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失落，没等姜别鹤回复，她也将双手握在胸前，嘴中念念有词。
“云老……”
她将那抹失落掩藏在心底，美眸重新变得灵动，如水的眸子里划过一束束星光，漫天星河都倒影在其中。
姜别鹤许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愿望，少年的心思总是多变的。
“喂，流星都没了，还许愿呢。”她轻笑一声，叫醒了还在许愿的少年。
“啊？”
他睁开眼，流星依旧不断下着。
“骗你的，你还真信。”
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怎么不许愿了？”
“美景易逝，当然要好好看看了。”
该许的愿都许过了，他还没看过这么浩大的流星雨，实在是太壮观了，他睁大了眼不愿错过每一秒。
“说好了赏月呢，一场流星雨就把你魂勾走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里却多了些温柔，独自找了块石头坐下，也不再打搅他。
姜别鹤眼睛依旧一动不动盯着流星雨，慢慢向她那边挪去，路上还差点被几个小石块绊倒。
“姐姐，你这边都被树挡住了，哪还看得到，快过来。”
姜别鹤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半拖半拽将她又带回了溪边。
世事繁华短如梦，就此沉沦片刻，也让人如痴如醉。
天边再也没有流星，一切又重归静谧，不知何时，楚玥瑶又坐回到那块小石头上，眉眼如初，静静望着他。
不知怎的，楚玥瑶心里对这个小家伙生不出半点疏远，总会在有意无意间洒落些许柔情。
“姐姐，你怎么不看流星？”
姜别鹤也搬了块石头，坐在楚玥瑶身旁，距离不远不近。
“看过几次就不想看了，新鲜感都过了。”
“哦——”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这么美的流星呢！”
“那你说，是我美还是流星更美？”楚玥瑶眼里秋波流转，突然很认真的问道。
“怎么说呢，姐姐有姐姐的美，流星有流星的美，各不相同，不可作比。”
这么说好像不合适，姜别鹤又补充了一句。
“要说姐姐的话，那一定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呵，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就敢夸这海口。”
楚玥瑶说这话时带着些戏谑，想必他以后知道了，恐怕得后悔今天的说辞。
“那当然，姐姐肯定是。”
说着，姜别鹤默默把石头挪了挪，靠得她更近了些，一阵淡香入鼻。
“姐姐，你身上的香味好好闻。”姜别鹤鼻尖轻嗅，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有吗？”楚玥瑶轻抬素手，印着金边的袖摆擦过姜别鹤的脸庞。
“嗯，真的很好闻！”
“那你再靠姐姐近些。”楚玥瑶笑的很温柔，眼里没有一丝清冷，她伸手拉过少年胳膊。
他的头轻轻碰在楚玥瑶的肩上，柔软细腻，很温暖。
“嗡——”纳戒里的龙牌轻轻一震。
楚玥瑶突然觉得，让这小家伙给她暖床好像有些委屈了，简直越看越喜欢。
姜别鹤莫名的就不想再在这位姐姐面前装什么公子风范，她真的就像姐姐一样，让他不由得就想依靠。
龙牌四颤，冥冥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改变了原本各怀心思的两人的心境，两人将要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前行，一路上没有杂质，很纯粹。
“一个人在这习惯吗？”
“不习惯。”
“荒山野岭的，也没人陪我说话。”
“我不喜欢孤独……”
“今天的流星很好看，我很开心，下次再有流星，姐姐再陪你看。”
楚玥瑶嘴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与姜别鹤一起看着天上的明月群星。
白月皎皎，群星璀绚，倒影在溪水中，两人的影子似乎想要乘上这满河星梦，飘飘荡荡驶向远方。
“嗯，一定。”
“姐姐，等我学会御剑诀，带你上天上去看月亮！”
夜，很安宁。
……
朝阳的光辉驱散薄雾，透过上方巨大的圆形空洞，一束束晨光斜斜照进这里。
小屋里，楚玥瑶双腿微曲，倚靠在墙壁，腿上枕着姜别鹤的脑袋，睡意正酣。
一夜方醒，已是日上三竿。
朝阳已经悄无声息蔓延进小屋各处，楚月摇的双手遮在他的眼睛上方，刺眼的阳光被挡住。
姜别鹤双眼惺忪，拨开白嫩的玉手，看见楚玥瑶明媚的笑容，她睫毛微颤，极尽温柔。
“姐姐，你要不要也睡会儿。”
姜别鹤揉着眼，舒展筋骨，好久没睡过这样的美觉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当个小懒虫啊。”
楚玥瑶娇嗔一句，起身走向屋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听着溪流潺潺。
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她准备多留几日。
玄仙门的事，自有云老和那群长老们处理，就做几天不问世事的小闲人吧。
姜别鹤手里提着剑，淌在溪水中，他瞅准时机一剑刺下，一条黑漆漆的鱼就被串在了剑上，他一脸欣喜大喊。
“姐姐，我请你尝尝烤鱼。”
少年无忧无虑，让人神往。
鱼烤好的时候，楚玥瑶只浅尝了几口，味道确实上佳，但她一向不喜食，姜别鹤还以为是自己手艺变差了，郁闷了一上午。
楚玥瑶没有向他解释，叮嘱了他一句好好修炼御剑术，不然过几天她可就要走了。
姜别鹤闻言神色大振，一人提着剑就悄悄离开了，估计是不想让楚玥瑶看见自己摔的狗啃泥的狼狈样子。
咚！
咚！
一处僻静地时不时就会响起一阵沉闷的坠地声。
整个下午，姜别鹤已经不知道从空中摔下来多少次，他心不静，急于求成却恰得其反，迟迟无法自如掌控飞剑。
楚玥瑶就像刚来那天一样，静静坐在树枝上，双眼出神的望着他一次次跌落，在他每一次坠下时都暗自打出一道法力，轻轻托举着他，减缓下坠之势，尽量让他少受些痛。
她原本的想法是直接踏空而行，带着姜别鹤一起去看看那道如渊的剑气沟壑，看完就走。
但他不是说过要带自己御剑乘风，一起上天看星河吗，这个小小的愿望当然要满足一下，不完成的话，他可说不得要懊悔多久。
楚玥瑶有时候也会在早上帮他一起叉鱼，她还试着烤过一次鱼，味道极佳，姜别鹤直呼天才，他还学了大半年才烤成这样。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姜别鹤的御剑术似乎还是难有寸进，也只能御剑前行个十几丈后就摔落下地，好几次连楚玥瑶都差点来不及反应。
“哎，照这样下去，就算再过一月都难做到御剑飞行啊。”
姜别鹤躺在地上，眼前昏暗无光，越想越觉得难过，连个御剑术都要学这么久，眼看着委屈巴巴的就要落眼泪了。
“好好的怎么要哭了呢？”
楚玥瑶的声音总是这么温柔，一下击溃了姜别鹤最后的防线，他再也忍不住声泪俱下。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难受。”
从小就和阿妹白渊相依为命，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里，也只有阿妹白渊喊饿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没用，但在他们面前也从未流过泪。
他也从没觉得委屈上天不公，他的内心早在那些年里就变得异常坚韧。
不知怎么了，今天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让他情绪失控。
他呜呜哽咽，看到楚玥瑶关切的脸贴了上来，捂着脸哭的更厉害了。
“哎呀，不哭了啊，这有什么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时间长着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能将他拥入怀中，手掌轻柔的拍着姜别鹤的后背，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哭岔气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
“嗯。”
姜别鹤一边脸颊贴在楚玥瑶胸前的衣襟上，又闻到了那阵好闻的香味，泪水浸湿了黑裙，他哽咽着吐露心中委屈。
“我都练了三四天了，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过几天姐姐就要走了，又不知道还要多久再见，我不想拖那么久。”
“哎呀，你早说不就好了，看给你摔的，我答应你，等你带我上天看过星星了再走，好不好。”
楚玥瑶抚背的手停了片刻，轻轻拍了一下姜别鹤的后脑，轻声提醒了一句。
“以后再有什么，直接和姐姐说，听见没，再这样我就揍你了。”
姜别鹤闻言抬起头，眼泪还在控制不住地流着，“真的吗姐姐？”
一颗颗眼泪滴落在楚玥瑶的手背上，温热温热的，她笑着点头，为姜别鹤擦去眼角泪渍。
“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人怀里哭的跟个小屁孩似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啊。”
“哼，他们敢笑，我就把他们也打哭，我也笑他们！”
“胡闹！”楚玥瑶一指头点在他额头上，仿佛在教育不听话的弟弟。
“那要是姐姐笑话你呢？”
姜别鹤一脸不忿，扭头摆脱了楚玥瑶的手，“那我就哭给你看。”
“怎么还越长大越像个小屁孩了呢。”
……
日升月落，又是几天，姜别鹤心里没了顾虑，彻底静下心，终于掌握了《御剑速成》的第一卷。
他乘着剑在空中自由翱翔，正如雏鹰展翅翱空，他欢呼，他雀跃，他摔的狗啃泥。
要不是楚玥瑶放心不下还盯着，暗中为他减缓下坠的速度，他估计又得躺上几天。
“……”
楚玥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这家伙刚掌握御剑，竟敢直接飞上百丈高空，简直不要命。
夜，星河垂挂于天，一轮皎月高悬。
“姐姐，我带你上天！”
姜别鹤异常激动，啃了半个月的泥巴，终于可以实现和玥瑶姐姐的愿望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好。”
楚玥瑶随时准备出手，如果剑身不稳，她可不想摔下去。
“上车！”
姜别鹤学着云先生的样子潇洒跳上飞剑，大吼了一嗓子。
他双手双指并剑交叉在胸前，一点灵光在指尖萦绕，大喝一声，“起！”
飞剑缓缓前进，速度一点点变快，随后极速向上盘旋飞升，飞剑后拖着一道长长的白色虹光，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逆行向上的流星。
高度越来越高，飞剑几乎垂直于天地，速度也越来越快，留下的一条虹光如同往天上的阶梯，蜿蜒曲折。
“够高了，别往上了。”
楚玥瑶有些担忧，再高点翻车，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两人能安全落地。
“没事，姐姐，我还没用全力呢！”
话落，飞剑上也亮起一抹剑光，速度再次上升一个阶梯，几乎快赶上云先生御剑一半的速度了。
楚玥瑶大为震撼，眼中不断闪过惊讶，就最后几天没去盯着他，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了。
“没想到吧姐姐，我可是师傅都夸过的天才！”
这一刻的姜别鹤，何其嚣张，嘴角渐渐歪了起来。
片刻后，飞剑竟已至千丈高空，薄薄的云雾都被他们踩在脚下，姜别鹤才放平飞剑，减缓速度，他回望玥瑶姐姐。
“姐姐，在这里赏月观星，有新鲜感了吗？”
“你是为了我？”
楚玥瑶脸上难得的有惊喜，她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
“姐姐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这次我带你看些不一样的！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
“好看吗姐姐。”
“好看！”
楚玥瑶不是个矫情的人，她欣然接受了这份惊喜。
那个小破孩儿准备了半个月的惊喜。
她也学着姜别鹤的样子，放声大呼，声音响彻九霄，静谧的夜空被他们的欢呼声打破，久久不静。
“嗡——”
龙牌第五次颤动，似乎引动了两颗星辰闪烁，光芒之盛远超其他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