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夫天下无敌
缠绕身体的阴气顺着皮肤渗透，姜别鹤没了意识，笔直坠地。
一枚暗红色的小令牌凭空出现，其上有龙纹闪烁着光芒。
光芒护住姜别鹤的身体，不让他再被冥气侵袭。
远处的怪物分出极小一部分身体，化作一个人影，带着姜别妤瞬间消失在原地。
人影消失，怪物不再遮掩自身气息，滚滚阴气如龙卷，席卷方圆数百丈。
怪物发出奇怪声响，似哭似笑，似有不甘，有遗憾，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眸子盯着四处逃窜的人。
阴风过境处，只余累累白骨。
林白渊随着人群逃窜，却也快不过阴风，他身后的人慢慢变成一具具白骨。
阴寒的气息逼近林白渊，如同死神的刀锋架在脖颈。
也许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吧。
吞噬生命的阴气贴在他的后背，死亡的气息弥漫。
忽然，剑光划破黑夜。
一剑如惊雷，声势浩大，笔直插入大地，激起浩荡天威，轰鸣震天。
有剑自西来。
剑落人至。
“哈哈，多年不曾出手，想不到老夫这风采还是不减当年呐！”
一位鹤发老者捋着胡须，着宽大白袍，身悬于半空，剑气如风，鼓荡着衣衫飘摇，尽显剑仙风采。
西州剑阁老阁主。
噬人的阴风被一剑驱散，邪祟尽退。
天下强者齐聚，共诛冥鬼。
一女子脚踏青霞款步而来，周身被青色华光笼罩，如九天仙子入了这人间。
年过半百，身着赤金神服的中年人乘着神光赶来，神服的兜帽遮盖了他半边脸，让人看不真切。
还有一个木簪束发的闲散人骑着驴不紧不慢，上衣仅仅用一根细小锦绳绑缚，袒露出有些干枯的皮肤。
林白渊被老阁主的剑气震飞几丈远，翻滚了几圈才停下，这会儿才堪堪坐起身子，靠着一棵树远远看着几人。
揉了揉胳膊肘，有些疼，见怪物没跟过来，索性就留在原地休息。
反正，他也跑不过那怪物。
四人中还数老阁主最有范，出场方式最为别致霸气。
而他也很高傲，只斜眼看了其余三人一眼，便继续保持自己的剑仙风范。
其余几人微微皱眉，都听到了老阁主那句“风采不减当年。”。
“这老前辈还和当年一个样。”
脚踏青霞的仙子缓缓开口，声音十分悦耳，却是轻笑一声，话锋一转。
“范儿挺正，可惜面相太差。”
很不尊老。
“……”
老阁主不想理会这个实力比他强一点点的后辈，轻哼一声，拔出插在地里的剑，站到了一旁。
随着他们的出现，怪物暴喝一声，身形开始暴涨，气息节节攀升，隐隐有了盖过几人的威势。
感受到怪物阴冷的气息，几人都不敢小觑，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还有一人未到。
片刻后，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出现，冒着绿光的眸子瞥向四人，一张漆黑的脸皮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在它的脸上感受到了放肆的挑衅。
只一照面，黑影迅速融入怪物体内。
恐怖气息如潮水般席卷向四人，那怪物已经彻底放开，威压竟完全盖过几人。
青霞女子神色一凛，蹙眉道，“看来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强大，这就麻烦了。”
老阁主双眼微眯，本来就小的眼睛更小了，也许是为了保持风度，并没有开口。
“真是可怕啊，只差一线了，今日若不斩了他，来日它必将毁灭整个天下。”
一直很淡漠的神朝教皇一眼看出了怪物的境界，提醒了众人一句。
交谈间，怪物的气息已攀至顶峰，轰然拍出一掌，欲要直接拍死这四个人间蝼蚁。
掌风遮天蔽日，其上还有阵阵黑气涌动，四人迅速避开，现在还不是跟它正面抗衡的时候。
巨掌砸下，响起巨大的轰鸣，大地塌陷，裂出数道深渊。
“不对，这怪物气息有些诡异，不止是冥气。”
老阁主脚尖点地，身形急速后掠，看着地面上残留的黑气，看出了端倪。
“除了阴寒的冥气，似乎还有……”
是冥气没错，但还多了些诡异的东西，一时间几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怪物可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迅速逼近四人，浓郁的阴气一滴滴凝聚成一片汪洋，卷起一阵浪潮扑来，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恐怖的冥气如乌云盖顶，四人神色大变，齐齐施展出各种招式抵挡。
不等他们完全挡下浪潮，怪物已至身前，巨大的鬼爪横扫而过，瞬间破开几人的防守之势。
势如破竹的鬼爪在几人身上留下爪痕，丝丝缕缕的阴气在伤口处弥漫，欲要冲破血肉侵染身体。
纵使他们是人间最强的几人之一，却依旧挡不住怪物。
只因最强的那人还没到。
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敢硬撼怪物，且战且退。
几人运转功法灵力，迅速治愈伤口，防止阴气沁入身体，同时互相掩护，轮流施展术法拖延时间。
忽然间，怪物止住攻势。
怪物身后凝出一道鬼影，厉鬼嘶吼，声音凄惨，摄人心魂。
它感受到了威胁的力量。
下一刻，剑气如苍龙，磅礴浩大，似有斩天之志。
出剑之人尚在数十里外，剑气却已至战场。
横亘百丈的剑气跨越数十里，瞬息而至。
怪物身后的鬼影只与剑气抗衡片刻，不敌，骤然被剑气劈开，散做一阵黑烟消散。
剑气惊天，威势丝毫不减，刹那斩断怪物一臂。
被断一臂，怪物一声怒吼，上万只眼睛燃烧这怒火，一口吐出全部冥气，化作一只狰狞鬼首，张着獠牙巨口朝着出剑之人扑去。
即便有心理准备，但四人仍被这惊天一剑所震惊。
“这便是人间第一吗？”
在赤金神袍的遮掩下，中年人气息内敛，无力感涌上心头。
震惊之余，几人迅速开始调养伤势，时间不会太多，但足够了。
数十里外，鬼首速度极快，阴寒狰狞，所过之处凝结出厚厚冰霜。
那人再次挥出剑气，剑势凌厉锋锐，豁然与鬼首碰撞在一起，却没能在上面留下半点伤痕。
鬼首未受影响，在即将吞下那人的时候。
他动了，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身形快如闪电，在原地留下一声爆鸣，提剑如惊鸿，一剑刺向鬼首额头。
只刹那的碰撞，刺眼的剑光照亮荒野，如彗星陨落。
鬼首未有分毫动摇，那人却嘴角溢血。
毕竟最开始那一剑是偷袭，怪物只来得及匆忙应对。
老人以伤换伤，剑尖深深刺入鬼首。
下一刻老人嘿嘿一笑，一股脑施展出道家浩气，佛门正气，还有炽烈剑气一齐渗进鬼首内部。
“老夫天下无敌，竟取你这鼠辈首级！”
以阳克阴，以正克邪。
“虽不精通，但也够你受得了，老夫真是聪明啊……”
体内三种不同的力量碰撞，如同天火焚身，鬼首发出痛苦的咆哮，随着那人转动剑尖，鬼首轰然炸裂。
“无耻！”
“卑鄙！”
“下三滥！”
“阴险小人！”
“……”
数十里外，鬼首的痛苦同样传递给了那怪物。
原本它体内融入了无数阴魂，意识混乱驳杂，这一刻却统一了意志。
只听它不断咆哮咒骂，就像怒斥打架打不过踩人脚丫的无耻之徒。
刚疗完伤的四人懵了一瞬，随后又释然了。
“这……那位真不愧人间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