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千钧一发
此时，断手刺客奋不顾身扑上来，左手死命抱住张云的腿，为黑衣刺客争取时间。
张云已经感觉到了身后那股惊天的剑势，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张云的感知告诉他，刺客们的最后一招终于出手。
真正的杀招，来自燕公杨身后的一名寺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把短剑，狠狠地向着燕公杨的后背扎了下去！
此时燕公杨的身前，是黑衣人的长剑，身后，是寺人的短剑，腹背受敌！
危急时刻，张云来不及细想，完全出自本能的反应，身子一抖，袖中的紫色快刀脱手而出，飞向了偷袭燕公杨后背的寺人。
“啊……”
寺人被飞刀扎穿颈部，就此栽倒在地。
掷出快刀的同时，张云尾闾一抖，气势暴涨，右脚踢出，那断手刺客被他一脚踢得飞起。
“嘭！”的一声响。
刺客的身体猛的撞向墙壁，当场昏死过去。
此时张云急速转身，同时右手极快的在自己的头发里一拈，取下一根细细的绣花针，脚一蹬，身子瞬间瞬间已经飘到黑衣剑客身前，拦在了他与燕公杨之间。
所有这些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气呵成，张云终于抢在黑衣人出手之前赶到。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两人的决斗。
那黑衣人剑势如虹，刺向张云的面门。
张云再提真气，他尖啸一声，双掌疾出，体内的真气透臂而出，迎向那柄极有气势的剑。
黑衣人眉头微皱，暗道如果自己刺穿了这人的胸口，只怕自己也会死于他的掌下。
无奈之下，他的剑微微一荡，刺向了张云的肩头！
在这一瞬间，张云忽然对他诡秘的一笑：
“你上当了！”
黑衣人心头剧震，只感觉眼前一闪，眉心已被射入一根针，暗道不妙。
此时黑衣人剑已经脱手，欲与张云对掌。
而张云身体微侧，堪堪避过剑锋。
两人对掌。
“轰！”
强大的劲力直震四际，灰尘大作。
“喀喇！”
黑衣人眉心被刺，真气不继，腕骨经受不住张云强劲无比的掌力而折断，一下痛彻心扉，自知不敌，身体急退。
张云一击得手，哪里会让他逃掉，如影随形，箭步跟进，右崩拳挥出。
“嘭！”
张云崩拳击中他的腹部，黑衣人身子一弓。
张云乘势右跳肘，击中他的下巴，打得他头部一仰。
“噗！”
一口鲜血喷出。
张云急进半步，抬起的右肘随势猛砸，肘尖击中其心窝，黑衣人身子被打得弓起，踉跄的连退两步。
张云打得兴起，一个漂亮的旋风踢。
“啪！”
“啪！”
黑衣人头部被踢成猪头，鲜血淋漓，栽倒在地。
这场惊险万分的刺杀转眼之间就被张云扑灭了，反差之大，令众人反应不过来，不少人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禁军副统领鞠繁到底是武将，最先反应过来，拱手道：“张大人功夫如此了得，巨旗卫中无人能及也！我二叔盛赞你英雄，诚哉斯言！”
张云听鞠昌提起过，知道他就是鞠达司徒之子，禁军副统领鞠繁，不敢托大，拱手道：“鞠统领过奖！”
他转身对燕公杨稽首：“主上受惊了！”
燕公杨虽然好文，却颇有胆识，哈哈大笑：“寡人有子龙在，那些宵小之徒又何惧哉！”
他环视左右，道：“庄卿与燕司工，皆盛赞于你，诗风豪迈沉雄，武技惊人，文武兼备，我大燕有良才，是寡人之福啊！”
“谢主上夸奖！”张云道：“此次刺杀布局周详，显然蓄谋已久，必有余党！微臣建议，关闭宫城，全城戒严，调禁卫军搜捕同党，事不宜迟，请主上明鉴！”
“很好！子龙有勇有谋，吾心甚慰！”他转头道：“鞠统领，粟统领不在，寡人令你即刻调动宫城所有禁卫，全力调查搜捕余党。由相国、司寇和鞠统领联合审理，不得有误！”
“喏！”三人齐声应道。
此时燕伩才匆匆赶来，见国君无事，松了一口气，上前稽首道：“微臣来迟，万幸主上无恙！”
燕公杨笑道：“今日寡人也算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张爱卿救驾有功，寡人必定不吝赐赏！”
“主上言重了，此为微臣之本分！云不敢居功！”张云谦逊道。
“张卿谦厚！”燕公杨赞赏，他看了那黑衣刺客一眼，道：“来人，将此人抬下去，让太医救治一下，留他性命，寡人要亲自审讯！”
“唯！”
“张爱卿，你随侍寡人左右！”燕公杨一挥手，“好了，都散了吧！”
张云跟在燕公杨后面，先去看望已经回后宫的太妃和正妃，安抚一番，接着进入燕国国君日常起居的养心殿。
刻花的烧砖地面铺有编着精细花纹的席子，墙是平滑的石板嵌成的，房中摆有彩绘漆几案，立有彩色木雕的座屏。各种珍宝珠玉，翠鸟之羽都装饰在室内，还挂着饰有玉璜的精美罗绮帷帐，显得富丽堂皇。
不一会，公子载和太傅求见，燕公杨点头，“让他们进来！”
“扑通”一声，公子载跪下请罪：“儿臣处事不慎，让父侯濒危，实在是万死莫渎，请父侯降罪！”
太傅燕仲稽首：“老臣有负主上重托，请主上降罪！”
“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先查清楚真相！”燕公杨挥手，“起来罢！”
“谢父侯！”公子载起身躬立。
燕公杨盯着儿子，道：“寡人着力培养你，告诫你处事用人须周全细致。你素来谨慎，怎会出如此严重的疏漏？”
“禀父侯，”公子载额头见汗，“乐舞斗兽团是由我府上的中庶子王宏请来的，儿臣已经将他押送给廷狱府了。”
却说鞠繁接令后立即行动，封城戒严，同时将乐舞团收押，开始和相国子方、司寇粟展三人共同审讯。
乐舞团的人押着站成一排，男女皆有，鞠繁一个个审视，问领头的团主：“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回大人，全团二十五人都在此。”团主脸色苍白的道。
“饲养白虎的虎奴是谁？”鞠繁道。
“是……是小人。”一个三十岁的汉子子哈腰道。
鞠繁道：“你今天喂虎吃的肉食还有没有在？”
“还有！”
“速速取来，快请柳太医！”
很快，肉拿来，柳太医也到了，他拿起那块肉食闻闻，挑了点肉屑尝了一下，凝重地道：
“此肉用麻贲水侵泡过！”
鞠繁道：“何药性？”
“《本草经》上有记载：麻贲，味辛平，主五劳七伤，利五藏，下血，寒气，多食，令人见鬼狂走。也就是说，人吃了这块肉，会很兴奋，而动物则可能发狂伤人！”
“好！”鞠繁点头，“请柳太医去那边将两名凶犯医治一下，等一下要审讯他们。”
“诺！”
鞠繁盯着虎奴，厉声道：“你怎么解释？快说！”
“小人冤枉！这肉……这肉是趣马（马官）大人拿过来的！”他满脸惊慌，双手连摆，急忙辩解。
“趣马大人？此话当真？你若胡乱指控可是罪加一等！”鞠繁凌厉的眼神盯着他。
“小人打死也不敢乱说啊！真的是趣马大人，今日早晨拿过来的！小人以性命担保！”那虎奴吓得脸色苍白，连声解释。
“噢！”鞠繁扭头看着粟展，意味深长的道：“司寇大人，不知粟趣马该如何处置？”
粟展脸色发白，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强自镇定：“国有国法，他若真的犯下大罪，老夫绝不姑息！”
“很好！”鞠繁道：“子相，郑趣马有重大嫌疑，下臣认为应该即刻捉，大人以为如何？”
“可以！”子方点头：“立刻去办！”
临都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看似那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觉无趣。
这平静的背后，却已暗流涌动，整个燕国禁卫军，都绷紧了神经，密切地注视着京城的一举一动。
养心殿内，内侍令尹申哈着腰，小心翼翼的走近燕公杨，轻声道：“陛下，膳夫已经备好午宴，是不是先传膳？”
“噢！好，传吧！”燕公杨看着欲退下的张云：“张卿，陪寡人用膳！”
“微臣惶恐！”陪国君用膳，是极大的恩宠，张云很诧异。
“爱卿冒着生命危险救寡人，一顿饭算什么？”燕公杨笑道，“不必推辞！”
“谢主上！”
国君极少让臣下陪膳，看来这张大人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呀！内侍令尹申心中暗想。
国君用膳，菜不多，却非常精致，服饰的宫女不少，几位宫女偷偷瞟着这英武少年，暗道不知是谁家俊俏儿郎！张云自是装作没看见。
膳后不久，鞠统领、相国、司寇三人联袂而来，呈报案情结果。
燕公杨看完卷宗，递给张云，“张卿也看看！”
燕公杨起身，踱几步，停下，道：“你们的结论，是叛将鲁寒蓄意报复，派人刺杀寡人，大公子有同谋嫌疑？”
相国子方道：“百执御薄安是鲁寒的从妻弟，禁卫鲁东是鲁寒的族弟，寺人坡是薄安前两个月介绍入宫，剑客王英是前天到的临都，就住在薄安家中。至于粟趣马……”
他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司寇粟展，道：“粟趣马已经招供，他迷上了怡红楼的头牌歌女，前前后后向薄安借了一万钱。老虎今天早上吃的那块肉食，是薄安让他拿给乐舞团虎奴的，但他不知道肉已经泡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