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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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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郭四兴冲冲的来了。

    他带了几罐茶叶送给庄夫人,说大清早燕司工家就派人来买了十斤。

    “好小子,敢情你昨日卖力表演,就是为了向燕司工推销茶叶!”何川抬手指着张云,恍然大悟,又疑惑道,“难道这茶叶生意你也有份?”

    “上师不知道?”郭四抢着开口:“这茶叶生意,我们二八开,张少占大头,他才是大掌柜呢!”

    “哦,难怪!”何川明白了,笑道:“我还担心带你这弟子是一个赔本生意,不知道要贴多少钱进去呢?哈哈,现在看来还能回点本了!”

    “嘿嘿!”张云一拍胸脯:“师傅请放一百二十个心,有弟子在,你还怕没钱花?弟子别的本事不怎样,赚钱还是可以的!”

    他笑眯眯的道:“等赚了大钱,就买所大宅子,我们就搬进去住,老是麻烦庄大人总是不好。然后再找大夫给姐看病!”

    “不随师傅去齐国?”何川诧异。

    “去啊!我怕姐想留在燕国,先在这里置业,到时候可在燕国,可在齐国,想去哪里都有自己的房子住,岂不是更好?”张云道。

    受前世全国疯狂买房的习惯,张云有钱也是首先就想买房。

    “阿郎有钱别乱花,攒起来要成家呢!”潘杏劝告道。

    “没事,姐不要担心,钱是赚不完的!”张云站起身来:“我们一起去看郭府瞧瞧我们的作坊!”

    潘杏本来不愿意抛头露面,见张云说起来算是作坊的大掌柜,是他的产业,也就一同去了。

    三人到了郭府,郭凯非常热情接待,带着他们看作坊。

    昨天张云定制的几口大铁锅到了,灶台也已经沏好。

    旁边放着几竹筐茶叶,色泽翠绿,叶质柔软。

    郭凯道:“这几框是大清早采摘的新鲜茶叶。”

    “好!我来炒!”张云亲自上阵,用大铁锅炒茶。

    40分钟出一锅,他演示完毕,让仆人来炒,自己在旁边细心的指导。

    火候对手工炒茶来说至关重要,双手的力道和速度全凭个人经验,炒制茶叶一般包含杀青、揉捻、定型这三个工序,需要2个小时,然后再进行干燥、择茶、提香、摊晾等工序,整个炒茶过程需要4小时完成。

    锅的大小、火候的大小、锅倾斜的程度,以及茶叶在锅里停留的时间等,都很讲究。

    作坊里热火朝天,忙得不亦乐乎。

    忙到吃午饭,吃完了又继续,一直到晚餐饭点才收工。

    清算一下,出来了约200多斤茶叶。

    次日上午,订货的行商就陆续的上门,下午又增多了。

    两天之后,郭府门外买茶叶的货商络绎不绝,这种新式饮茶法在良乡城已经开始流行了。

    郭府将许多仆人调过来帮忙,生意还是忙不过来。张云忙着扩大作坊,增加人手,他和师傅、潘杏也在郭府住下来了,先忙生意。

    再三天之后,整个燕国开始风行茶道,订单雪片般飞来,拉货的马车排起了长龙。

    整个郭府已经成为一个大作坊,张云买下了旁边两座大宅子,自己住一座,另一座送给了郭府。

    现在潘杏管账,张云是技术指导,其他由郭府管理。

    日进斗金的日子来临了,何川看着一袋袋的刀币送入库房,笑得合不拢嘴。

    正式入住新宅子那天,不少人登门庆祝。

    庄子勇一家子,邓歆父子,郭府一大帮,张云在门外候客,一拨一拨迎进去。再出来,却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走过来。

    “虞掌柜?”张云诧异,“来买茶叶?”

    “是是!”虞山满脸陪笑,“在下有眼不识泰山,郭四又一直没告诉我,真的不知道张少爷的身份,要不然,我哪里敢收少爷的钱呐!”

    “这是上次筹码的钱!少爷看看有没有少?”他双手捧着一个钱袋奉上。

    “嗐!多大点事!”张云笑了,明白他知道自己是城令的亲戚后,吓得够呛,生怕有麻烦,赶着过来拉关系了。

    张云把他的手推回去,“钱财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况且我现在日进斗金,还在乎你这点钱吗?你拿着吧,就当交个朋友!”

    “是是,让你见笑了!”虞山道,“张少爷真有本事,大手笔呐!一出手就日进斗金,几天就赚我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真心佩服啊!”

    “行了,你也进去喝一杯吧!”张云朝他挥挥手。

    “那敢情好!”虞山大喜,乐滋滋的进去了。

    张云估计人来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进屋,却听外面又来人了。

    “子龙恭喜!”却是燕伩,后面跟着四人,一位中年妇人,一位少女,两个年轻人。

    “怎敢劳驾燕大人?”张云拱手。

    “子龙初立门庭,怎可错过?”燕伩哈哈一笑,转头介绍,“这是拙荆和小女!”

    “见过伯母!见过燕小娘!”张云拱手。

    那美妇人含笑点头,燕小姐双手捧在腹前,稍屈膝万福。

    “这是犬子理之!”燕伩指着身后一名青年。

    他大概18岁年纪,身材高大,身穿矩领胭脂红色葛布长襦,腰围绅带,穿圆头履。他显得清秀而文雅,有乃父之风。

    “燕修见过张少爷!”他拱手道。

    “理之兄客气!”张云恭维道,“世兄一表人才,文雅俊秀,有司工大人之风范!”

    “哈哈,子龙真会说话!”燕伩一笑,指着最后一位年轻人:“这位是我从兄之弟子李经。”

    “张少爷恭喜!燕大人盛赞你惊才艳绝,文武全才还会经商,今日相见,果然气度不凡!”李经仪表堂堂,眼睛转动,嘴唇很薄,看来是个机灵善言之人。

    燕伩的堂兄是燕国一代大儒燕偲,而燕偲的曾祖燕伋,是孔子的亲传弟子、孔门七十二贤之一。

    “李兄过奖,令师乃当世大儒,可惜我久仰大名却无缘拜见。今日得见李兄,不胜荣幸!”张云道:“各位请进!”

    张云迎客入大堂,宾客们分案而坐。

    宴会开始了。

    宴会厅是张云特意请庄夫人来布置的,果然不错,显得富丽堂皇。

    地面铺了地毯,案与几一般用木材髹漆彩绘而成,红漆或黑漆为底,再彩漆绘扶桑树、太阳、鸟兽等各种图案。

    侧后方摆了几张屏风,将为宴会奏乐的乐工和宾客隔开。

    屏风半身高,以木制髹漆彩绘,木框上裱以花纹美丽的布帛。

    众宾客分两边而座,一面观赏歌舞表演,一面宴饮。菜有醉虾、鱼浍、烤羊肉;酒是燕国产的高档酒,用青瓷酒盏盛装,温润而清冽,爽心悦目。

    张云端杯至堂中,感慨道:“各位宾客,我初来贵地,得尊师、庄城令、燕司工、邓馆主、郭世伯及各位好友之提携与襄助,终有此容膝之安!承蒙错爱,光临寒舍,云不胜感激,先饮此盏酒以为敬!”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旁边侍女又续一盏酒。

    张云端杯在手,微笑道:“今日长辈宾朋共聚一堂,令寒舍蓬荜生辉。各位,让我们共饮此杯!”

    大家起立共饮。

    张云两手一抬,扬声道:“谢谢诸位!薄酒管够,请大家开怀畅饮!”

    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侍女鱼贯而入,上菜添酒。

    为宴会奏乐的乐工是张云特意从城令府邀请,由庄大人带来的。食必有乐,这是西周人至战国时期贵族宴会的必备环节,张云现在结交的都是良乡城的名流,自然要按照圈子的规矩来行事。

    悠扬动听的音乐响起,不一会,忽然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庄子勇转头盯着司乐,眉头皱起。城令府的乐师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事,丢的可是他城令大人的面子。

    领头的司乐是一个中年男子,急的满头大汗,不敢看城令的脸,垂首惊惶道:“大人恕罪,批把(琵琶)女突然肚子疼,不能演奏!”

    “胡闹!”庄子勇面沉如水,冷哼一声。他侧目看那弹批把的女乐工,满脸痛苦的弓着腰。

    这个时候张云起身过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安慰道,“大人,无妨,让她先下去休息,叫大夫给她看看!”

    那女子虽然惊惧,却是腹痛难忍,也顾不得其它,她放下乐器,被侍女扶着下堂到后院去休息。

    张云看那乐器,眼睛一呆:“琵琶?这时候就有了琵琶吗?”

    他前世练过琵琶,此刻不由下意识的走过去,跪坐下来左手竖起琵琶,右手指划弦,立刻发出清脆之声,嗯,和前世的大同小异。

    大堂中许多人的目光瞅过来。

    “子龙,你会弹批把吗?”燕伩满脸惊讶。

    张云猛然惊醒,立刻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我试试!”

    他拨弦试试音,把音调好,抬头看着众位宾客:“今日喜庆,就弹一首激昂的曲子吧!”

    燕伩惊异,“曲何名?”

    “十面埋伏!”张云道。

    “嘡——”

    他话音一落,右手指猛然一扫弦,发出雄浑的战鼓声。接着浑厚雄壮的鼓声由慢渐快,越发急促,如同军队的列营。似乎每根弦都扣在了心跳之上,在那黑暗之中有不知名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

    接着号角声响起,气息宽广雄壮的曲调,长音如同军中筚篥吹起,仿佛可见军队在排阵点将,

    接着,激昂突然转为低沉缓慢,无比悲壮的场面。随着曲子暂缓,心神稍稍松开,如同战场的间隙,历经生死大劫,心神稍缓又不敢全然放松。深沉的音乐显示一种紧张、神秘而又恐惧的氛围。

    接着整齐紧凑的节奏,弹性跳跃的音调,如同军队在走队。顷刻曲调又逐渐匆促,音调铮铮有力,跳跃声连续增大、变急,每一次跳跃都发动心灵的震颤,听着愈加激烈的变换。

    燕伩看到,张云的手指快速的夹扫,乐曲极其激昂壮烈,如同雄兵百万席卷天下。

    接着张云的手指做出高超复杂的绞弦技巧。战争终于惨烈全面爆发,两军决斗,声动天地,瓦屋若飞坠。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仰马嘶声、兵刃相击声、马蹄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无比惊心动魄。

    慢起渐快的同音响起,凄壮悲歌而慷慨之声,伏兵重重、烈马在奋力突围而不得。

    乐曲越发凄切悲壮,郭四只觉得自己似乎置身的黑屋子越变越小,四周墙壁不断向中心收拢,眼看着就要压扁身处于其间的人,不由得搏命挣扎。

    音调在最高处却戛然而止。倏尔,马上又有音调传出的,此时音调低若未闻,就如同暴风雨前的暗哑,细小微弱,却预示着危险的来临。少顷,曲调愈加急促声调愈加大,电闪雷鸣般席卷而来,仿佛在天地之间,一人承受着来自四分的压力,犹如身处于风暴中心,无处可逃,唯有决一死战,奋力一搏。

    最后,张云四弦猛划后断然急煞、声如裂帛,音乐嘎然而止。

    一曲终了,众人却迟迟未醒,仿佛仍处于千钧一发的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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