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龟的作用
:“养魂的药材。”他捻起一把草药,在鼻尖细细嗅闻,“怎么把这个给我”
:“我觉得你需要它们。”
:“这可不好说。”他从袖中拿出了一只锦囊,抬手一指,那药材便听话地分成了两份,落入了两只锦囊中。
:“半份足矣,你也需要它们。”然后他将另一只锦囊推至我身前。
:“这倒也不必……”
:“我知晓你是怎么得来的。”他打断了我的话,“所以,留着吧,这合该属于你!”
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消息倒是灵通。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最后还是将它收入袖中。
见我们商量好了,隐藏在暗处的淮君站了出来:“主子,要我添些氤迟入壶吗?”
:“嗯,去吧!”然后曜曦对我说道,“天色已晚,此地又离你那宅院有些距离,来回麻烦,若你不介意,可在我那厢房住一晚。”
:“我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虽说我对这个世界不熟,住哪里都一样,可我还是不习惯住别人家中,给别人徒增麻烦。
他笑了:“你希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好的,我懂了。
:“嗯,那麻烦你们了!”
……
洗漱后,躺在木床上,我整个人都软塌下来,一股子疲惫涌上心头。
我拿出了两个颜色相同,所绣图案不同的锦囊摆在床头。
我真的需要这些吗?我在心中问自己。现在有个回家的机会摆在我面前,只要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舍弃这糟糕的躯壳,回到那个一天没见,却在记忆中格外温暖舒服的家。
真是见鬼了,明明那里也没好到哪去。
我摆弄着两个锦囊,一只是曜曦给我的的,一只是师姐给我的。
我真的要呆在这里吗?那我要把锦囊还回去吗?
最后,我嗤笑了一声,我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还在矫情什么?
在我没有拒绝那半份药材前,心中的天平就已经倾斜。
不过,曜曦说的没错,那药材是我与人周旋时收下的礼物,算是接受了对方的示好。
这送礼得来的小情谊不多,但也需要我铭记在心。毕竟,养魂的药材真的不便宜,对方的这份礼物,算是用心至极,恰到好处地抓住了我的软肋。
所以,我收回那半份药材,理所应当。
至于另一个锦囊,我还没打开过,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扯开缠在一起的线条,率先露出的是毛茸茸的白色皮毛,然后是疯狂抖动的锦囊在被子上翻滚。
也许是错觉,我偏头看向角落里燃烧的红烛,滴滴烛油顺着壁拉下清晰的“泪痕”。
还好,我现在100的视力晚好无损。我又转头看向那已经伸出了半个屁股的不知名生物,它正试图把大脑袋从锦囊里拔出来。
这小巧玲珑的背影,这娇俏的小动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就是……
“噗嗤”一声,那小东西晃着脑袋,跌在了床角,眨着绿豆小眼,可可爱爱地歪头看我。
一只乌龟真是见鬼了,第一次见长着白毛的乌龟。
对此,我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人为培育的动物,白化种无论在哪里都是珍惜物种。白色可以反射一切光芒,这注定了白化种的生存艰难。若是你在野外看到一只成年的白化种,切记小心,它们身上绝对有你难以想象的生存技巧。
那乌龟拾起了随着它的出现,一同掉出的木片,然后向我爬过来。明明它的个子很小,速度却很快,四根短腿甩出了阴影,不过片息,便来到了我面前,将那木片放在我手边。
意识到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后,我才拿起木片细看。
师妹亲启,
见字如面!
信之而须毛龟乎!上一月吾不能与汝生日,为吾之恨。是但须毛龟,为推迟生日之礼,愿汝乐之!
玉瑜
万历壬戌年五月十二日立
所以说,这只乌龟是我这具身体迟到的生日礼物喽!
我一手穿过龟壳与床面的缝隙,将它拿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倒是平平无奇,毛发也不够丝滑。这龟没个好看的宠物样,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怎么说是掌管财务的三师姐送的动物,总归不能跟普通的宠物相提并论。
我并不在意龟的能力,都说礼轻情意重,亲友送的东西就要好好珍藏。于是我拿了个小毛毯铺在了矮小的茶几上,稍稍摆弄几下,一个小窝便有了雏形。
:“那个,须毛龟,今晚你就住在这里,等明天我再给你安排住处。”
这龟倒是颇有灵性,竟对着我点点头,窝进了毛毯中。在我的注视下,它打了个小小的哈切,然后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排好了它的去处,我又拿起了木片,试图通过多年锻炼出来的语文理解能力,来分析这段话的含义。
一般情况下,办理生日宴会的场所是在家里举行,若是较为富有的家庭,可在外面的酒店承包酒席。
以下分为两种情况:
一生日宴会在天道院举行。此地有多座山头,又是各宗之首,办个气派的酒席自然不在话下。
因此,我罗列出以下几个问题。
首先,我已确定三师姐玉瑜身为整个宗门的财务总管,若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不会轻易离开宗门。
所以,在明知道自己的师妹要过生日时,她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送礼非要推迟到一个月后再送,而不是提前准备好
上个月绝对发生了什么,这个划重点,能引得如此身份的人外出,绝对不简单。
二生日宴会是在外承包的酒席。当时宗门有大事发生,所以师姐她顾不上我这边。
三我根本就没过生日。因为某件事,将整个计划打乱,所以我没有过这次生日。
一般来说上了年纪的人,额,怎么说呢,就比如“我”,过生日都是整整数过的。所以,这样的生日一般办的比较盛大。
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上个月宗门发生了一件事,导致这份礼物推迟了一个月才到我手中。
想想就糟心,身为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我总是把事情往坏处想,不过一件小事,我居然推理了好一会儿,还想不想睡觉了?
唉,先睡吧,今日事,今日毕,还不到那个时候,我想那么多干嘛,徒增烦恼。
……
过早的生物钟将我唤醒,我揉着一下泛着雾光的眼睛,又开始着急忙慌地寻找手机。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间厢房整体布局就很简约,除了必要的摆件外,其他一律省略。这张过于空荡的大床也是如此,一张微薄的棉被加上颜色单一的枕头,凌乱地搁在床上,显得这床更加的单调和简单。
不远处,那只龟半缩在龟壳中,轻轻地打鼾。
睡眠质量真好,真羡慕啊……
我翻下了床,在衣柜里找到了叠的方正的衣服。
这感觉很奇妙,人总是被下意识的习惯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哪怕本人并没有这个记忆。
瞧了瞧外面的光景,天色尚早,我在屏风后换了衣服,然后轻轻推开门,出去走走。
淮君在外面跑动,难得看到他这么焦急忙慌的样子。
:“怎么了?”我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师叔,主子的病发作了!”
……
床上的青年肌肉痉挛,痛地四肢踌躇,却连挪动一下的力气也无。他大张着嘴,涎水拉着长长的一条丝与床褥来回纠缠。此刻,世间一切皆为虚无,他便是我,我便是他。那个满身是泪,汗水浸染了衣袖,黏腻地在沙土上蹦跳的鱼。
淮君抱着一盆水,“咣”地一声按在了木桌上,然后很是急促地挫着里面的毛巾。
哗啦啦的水溅的到处都是,他拿起毛巾的时候,水滴了一地,“滴答滴答”像是窗外下起了一场连绵不绝的雨。
:“药呢?”
淮君已经将那毛巾敷在了曜曦的身上,颤抖地擦去那些糟糕的痕迹。
他不回我话,而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地做着那些事。
:“那我去找玉赐!”遭受了重大刺激的人,五感敏锐度会下降,这可以理解。
我转过身,仿佛自己也脑子不灵光,企图往外找救兵。
:“不必了,师叔。”淮君哽咽着乱抹,“库房里已经没有所需的药材了。”
:“那缓解阵痛的药呢?”
:“缓解阵痛的药都有副作用,主子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折磨了。”他直直地看着他,“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这事怪我,若不是为了我……”事实上,遇到这种情况,我不应该没有意义的将时间浪费在自责上。
谁叫我是个人呢!知而为之,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学习,反思,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但现实是,我会反思,会痛苦,会来回地折磨自已,但永远摆脱不了世界给我的阴影,以及自己给自己的阴影。
我总是在试图改变自己,可从来没有做到过,人性的劣根性在我身上,来回摆动。
如果能找到比阵痛药更好的东西就好了……
也许,只是也许,那个应该有用……
我返回了厢房,须毛龟还在悠哉地吐着气泡。
:“该你发挥作用了,小乌龟。”
我抱起须毛龟,奔往主卧。
:“淮君,我想,你认得它。”我将须毛龟放在淮君的右手边。
:“这是,须毛龟!”
:“它能做什么?”
:“沉睡,从灵魂到身体的沉睡。”他将须毛龟轻轻地放在曜曦的腹部上,“这是来自于法则的馈赠。”
对此,我不再说话,而是等着须毛龟发生效用。
:“呼。”须毛龟慢慢飞起,白色的能量体随着它的吐息,飞入曜曦的身体。
:“呼。”耗尽气力后,须毛龟掉了下来,我赶忙伸手接了下来。
我摸着它那潦草的毛发,说道:“你立下了大功劳,小乌龟,这多亏了师姐和你。”
:“接下来,便是寻找合适的药材了!”
我看向了满头是汗的淮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也沾满了水渍。
他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排布着,有些甚至顺着他那凌乱的发丝流入了眼睛。这刺地他闭上了眼睛,他伸着长臂,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那些泛滥成灾的汗水。
:“还得请玉赐师叔过来一趟。”
:“那正好,今天我也要去见他一面,我们一同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