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伪善与真恶
云祥一回家就被小黑狗扑倒，踩着胸口一个劲威胁。
“小月，我发誓，我真是受了重伤，所以才……”
“嗷嗷嗷嗷呜！”
他用手中装牛肉的袋子挡住脸：“那什么，我做好吃的跟你赔罪！”
小月耸耸鼻子，舔了舔鼻子，跳到一旁。
云祥翻身起来，躲在袋子后缩边溜到灶旁，见这位确实没有再攻击的打算，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时他突然一愣。
刚刚他的动作，实在不像是自己的风格。
谁能想到，曾经的亡命徒也会在小狗面前摆出这些姿态？
不过随后他笑了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如今这世界比蓝星危险何止百倍，但他的生活却越发的光明了；
这一切只因初始的那道光……
我会把你们找回来的。
“这牛肉你打算怎么吃？我买了好多香料……你叼了个啥过来？咦，云逸的菜谱？”
小月指甲一划，如书签一般精确把书翻开，在‘炖肉’的地方拍了拍。
“你狗模狗样的还认识字呢……嘶，别咬！看见了！这就给你做！”
云祥一边按照菜谱调配腌料，一边嘟囔：
“吃太咸狗会掉毛的……额，好吧，反正你毛也是秃的……松口！破皮了！”
没一会儿，肉香飘散了半条街，不断有街坊探头问是不是要恢复正餐生意。
看黑狗小月舔鼻子，云祥笑道：“再等等，小火慢炖，要有耐心。”
他给小月弄了碗蜂糖水，自己蜷缩在沙发，从胸口掏出闪烁星云光辉的军牌来；
手一抹，擦去了手枪子弹留在上面的残铜后，看上去一点痕迹都没有。
上午他用这玩意救了命；
此刻，他打算用它救自己第二次。
他之前用ar查询过波西亚家族了，这家族不但强大，而且口碑极差，睚眦必报。
“谁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变强，才能真正地掌握命运。”
云祥摸索着军牌，念叨着：
“不管加入这个组织有多大麻烦，都顾不上了。
我必须尽快变强，而变强除了赌命超能觉醒，就只有军牌上的传承了。
或许元魔祭坛里也会有传承，但鬼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刷出来……
更何况，一层刷出来的传承不可能太好，好的我也买不起……”
他一再反思，最终确定——
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参加考核！”
【正在准备考核……】
下一瞬，他只觉得手中星光一闪，失去了意识。
……
无尽虚空，诸天万界。
无数强者停下手中的事，看向手中的军牌。
他们或满面悲哀，或若有所思……
……
父神山脉下方，一处幽暗的水底。
一只缠着密密麻麻血纹银链，有粉色肉垫的黑爪，正百无聊赖地拨动一颗球——
不，这是一个狰狞的龙头！
突然，这爪子一顿，利爪猛地弹出！
黑暗中，泛起密集的气泡，一双如黑洞般吸纳周遭光芒的眼睛睁开：
“这个年代，竟然还有人敢加入大同军？勇气可嘉！”
……
云祥晃了晃头：“糟糕，怎么又打瞌睡了。”
他赶紧掐了掐大腿，打起精神！
毕竟，作为一个老城景区观光有轨电车驾驶员，丢了工作就彻底完蛋了；
在这时代，有轨电车可不多。
车驶过一片老建筑，身后导游一边用耳麦介绍，一面向他招手，让他降低车速……
云祥一拉操纵杆，一愣，又连拉几下，额头一线冷汗淌下！
车无法减速！
“你怎么回事！要开过了！”
导游气呼呼地跑过来。
他刚要解释，就听到碰的一声！
女孩姣好的脸就在他面前炸开，皮肉如花瓣绽放！
他满嘴腥咸，浑身颤抖！
右侧，一个年轻人拉下口罩和兜帽，他竟然画着小丑的妆容！
他吹了吹手上冒烟的枪，捡起导游的话筒，狰狞一笑：
“嗨！我想跟各位玩个游戏~”
一阵骚乱后，发现门窗无法打开的乘客们，在枪口下安静了下来。
云祥鼓足勇气道：“先生，你如果有什么冤屈，我们可以协商着处理……”
“冤屈？不不不~你怎么能有这么离谱的想法？实在是太不酷了！”
他莫名亢奋地拿枪顶着旁边小女孩的太阳穴：
“任何有目的的邪恶都是低等生物的趋利避害行为，像我这样的纯粹邪恶，当然是为了更高级的目的——好玩！哈哈哈哈！！！”
这tm是个疯子啊！
云祥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为避免刺激到他，温和一笑：
“没想到您是这么有性格的人……这样吧，就让我来陪你玩游戏吧，把乘客放下车……”
小丑瞪大眼睛，指着云祥冲周围人兴奋大喊：“哦，快看，我发现了一个好人！”
“不，我其实是为你着想，任何计划都应该避免变数，这一车人乱糟糟的，很容易就会……”
“哈哈，这就是我想要的。你怎么能把我的观众和重要演员请下车呢？”他兴奋至极，吊在车上吊环上扭了几下，“发现车停不下来了吗？看向前面，别眨眼，高潮就要来了！”
在所有人的紧张中，电车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左边，五个人被炸弹锁链捆在了轨道上；
右边则捆了一个；
正前方，是一个【前方道路正在施工】的牌子！
“接下来，做出选择吧，好人！五个老人！一个年轻人！一车旅行团的人！选一个活下去吧！友情提示，每一方可都不简单哦！”
他凑到云祥身边，跟他紧张无比的脸贴在一起，举起手机自拍：
“这个活我整的不错吧？哈哈哈哈，来跟观众打声招呼……切，直播间被封了。
怎么样？做出抉择了吗？滴答滴答~时间不多啦！要没机会了！五……四……三……”
云祥一咬牙，往右一搬操纵杆，电车拐向年轻人那边！
“哦，好人做出了选择，不出所料，他选择了人最少的那边！啧啧啧~真是无聊的选择……”
但他在摇头后，又兴奋的狂笑：
“好玩的来了——当当当当！
你为了五个逍遥法外的资深杀人犯，以及一车必死的人，要碾死救过上百人的医生了！”
云祥一愣，猛回头，见一车人全都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混账！”
电车飞速冲向年轻人，云祥已能看清他恐惧的脸；
他狂拉操纵杆，试图刹车！
而就在此时，奇迹出现！
车竟然真的慢慢停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时，但紧接着又发现，有轨电车竟然在自动倒车！
他回头一看，见小丑正手握带按钮和摇杆的装置；
那摇杆被拨到了下方。
“嘿嘿嘿~我打算给你再选一次的机会。”
他抬手想抢，却被手枪指着头。
“你确定要打扰我的兴致？杀死你后，所有人都要死！”
电车倒退到之前的位置后，小丑往上一拨摇杆，重新加速向前。
就在这时，云祥突然一脸仓皇的解开安全带，冲到旁边拉开车门，风呼地吹了进来！
他要趁着车还没加速跳车！
砰的一声枪响，他旁边的门被击穿！
云祥崩溃地抱头缩在地上，失声痛哭。
“你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杀死你！”
小丑冷笑着走来，拿枪顶着浑身颤抖的云祥的头：
“瞧瞧，我们的英雄，你果然是个伪善的人！你竟然想要逃跑……”
就在此时！
云祥抓着小丑的枪口往下一拉，砰地一声枪响，他大腿炸开血雾！
疼痛并没有让他停止动作！
他怒吼着一拳打头，那小丑抬手抵挡；
但他中途变拳为锤，按中了那遥控器上唯一的按钮！
此时，车已经加速到了一百四十公里每小时！
嘎吱——
仿佛被大象撞了；
又像被投石机发射；
他和小丑砰地一声撞碎玻挡风璃飞出！
半空中，云祥见电车车轮在火星四溅中抱死，开始减速；
他欣慰的笑了。
没猜错，那按钮果然是紧急制动装置！
究竟谁怕死？
小丑？
切~
下一瞬，他周身一痛；
世界黑了下来……
……
云祥猛地睁眼，急促呼吸！
摔在地上的痛苦还残留在神经之中，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之前……幻觉？”
他擦了擦汗。
“太逼真了，我的天！我还以为我真是个有轨电车司机……”
等缓过劲来，他环视四周。
此时他漂浮在虚空的破碎建筑残骸之中。
他脚踩的百米方圆的地板正中，有一个桌子大，好似被铁锤砸过的扭曲天平，放着淡淡的金光。
这金光撑起了个半径几十米的球形护罩，将虚空中让人毛骨悚然的黑雾挡在了外面。
扭曲天平内传来声音：
【至公军团，新兵测试——通过。】
【测试结果如下：勇气－极优；战力－良；正义－极优；智慧－极优……总成绩－极优。】
【您因成绩优异，获得奖励，荣誉军衔＋1，加入后荣誉军衔提升为下士。】
【第二场开始即将开始……】
“等等！你让我歇一会儿！”
等回到现实，云祥急喘起身，活动了活动：
“最后摔那一下，差点没折腾死我！”
待身上残余的痛感消退，他一看时间：“咦，怎么还是八点五十？”
一分钟都没用到吗？
黑狗小月坐在面前的桌上，盯着他手上的军牌一眨不眨。
他拿起晃了晃：“认识这个？”
小月扭过头，打了个呵欠。
“……”
云祥很想暴搓狗头。
之后他一边等牛肉炖好，一边用ar眼镜查资料，复盘之前的测试。
这个测试应该是希望测试他面对突发情况的反应，希望借此判断出他的内在情况。
突然出现的小丑男，想要玩的是“电车难题”的变种；
原本的难题，是指电车即将要压死被人捆在轨道上的五个人，你是否要拐向岔道，压死岔道上的那一个人，救下这五人；
这是杀一救五，还是放任五死一生的抉择。
然而，无论当事人选择什么，都要背负亲手杀人的罪，形同凶手的帮凶。
而这次测试中，情况变了。
左边是五个老人，人生进入暮年，右边是一个年轻人，朝气蓬勃，选择任何一方那一方都必死无疑；
而如果他不作为，一车人都将驶入未知的危险路段，可能会造成更大规模的伤亡。
三个选项，每一个都极为糟糕！
经过一番思考后，云祥最终成功洞悉了这小丑的目的；
小丑看似是要揭露他这个善良者的虚伪，让人明白，他的善不过是功利主义的善；
选择救人是商人一般拨了半天算盘的结果，不是发自本心的仁慈。
而究其根本，小丑想表明的只是他自己最牛逼，洞悉了人性的虚伪；
只有自己是纯粹而真实的恶！
在想明白这些后，云祥就迎合对方先入为主认定自己是虚伪者的心态，装作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逃跑；
这引得小丑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地靠近；
最终他以生命为代价成功救人！
人与人交流，最好的是将心比心，最害人的也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