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日永在
我喜欢矗立在黄昏的旷野，在夕阳染成血的瞬间，积淀的激情会唤醒沉寂多年的忧和喜。那时，西天的霞云晕红晕红的，晕红中总是有你。于是，我可以做一次遥远的审视，捕捉你的灵性。
渚看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署名是江衍。尽管他认不全，但从那柔和中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锐利的笔锋中，依然能感受到笔者当年炙热的情感。
下一段。
我喜欢矗立在黄昏的旷野，拾起一朵碗盏花，拾起十七岁朦胧的纯洁的爱恋。嘶…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还有很多很多，诸如“我在秋雨中孤零的独行，接受一种难以预料的结局…”·“有悲歌从远方飘来，正如古人预言的缘分…”·“月亮露出了残缺而弯曲的形状，邻里有人正在弹奏一支古老的曲子，似乎感受到一种纯正而真实的凄凉。”。
这对于渚来说相当难以理解，但他似乎知道自己翻到这本书的事情不能被江衍知道，如果事情败露，可能会寄。
江衍走进来了，愣愣的看着拿着那本笔记本的渚。似乎一瞬间红温了，隐隐约约的，渚似乎看到了江衍头上的白色水汽。
やばい！
糟糕糟糕！！怎么办被他发现了！！
“啊，没关系，你看吧。”
嘢？
“我无所谓的啦。”
“哦…”现在反倒是渚红了脸颊。
“现在准备去海边，一起吗？”
“好啊。”
……海边。
“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最多过完圣诞节，就要回一趟京都。”
“哦，这么快。”
“不想我走？”
“完全不想啊。”
江衍点着了烟，在学校不能随便放烟雾弹。奇怪的是，渚这次并没有反对江衍抽烟。突然之间，江衍觉得手脚有些无力。只是觉得烟抽太猛了，并没有太在意。两人就这么在夜晚的海边走着，海风吹拂，脸上有一种小猫抓挠一般的微微痒感，远处吊塔的灯光在夜空中明亮。一种粗糙的伟大感觉扑面而来。
第二根烟抽完，江衍觉得有点反胃，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再对劲。
“哎，小渚我…”
话还没说完，一头就栽倒下去。
“喂！衍！衍！怎么回事？…破皮了，怎么不说话，回答我！”
江衍捂着头部，那里出血了。
手搭上了渚的肩膀，说道：“扶我去车那边。”
他慢悠悠的骑着，身后的渚不时发出关切的询问但他都没有理会。他现在只想送渚回家，然后去医院做检查，父亲就这一个儿子。
……
“醉烟？怎么可能啊？你抽烟起码有二十年了呐？！”
谢图南发出惊讶的声音。
“c，我二十年前才几岁来着？反正没有超过十岁。”
“之后不能抽烟了吧？”
“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该戒了。”
……
办公室里，兰芹迷惑的看着江衍。
“哎，你今天一根烟都没抽嘢！”
“神奇吗？神奇就对啦。戒烟的行动已经在展开了哦。”
“太神奇了！平常这个点你都已经抽了三四根了吧？？”
“哪有~”
现在，他要去音乐室，看看他们的效果，还有三天就是圣诞节了，迎新晚会提前到当天举行。
ok。
音乐教室里，东东当当的声音不停的传来，听着感觉不错，以江衍的水平来看，毕竟他也不是职业乐手，对于《打上花火》的排练，他能够指导的内容相当有限。其实，这首歌键盘和主唱以外的人的表现力并不强，吉他手准备间奏以及“ending”阶段加花solo。
吉他手…是谁来着？
不重要。
江衍默默的看着，两人各自的solo都相当有趣，张柏在仅仅九秒的间奏的第一个鼓点响起时会换音色，用一个个单音来将氛围一点一点的抬起来然后交由晏何清滑音收尾，紧接着是顾竹西唱“还能与你一起看几次”这句歌词。
虽然从确认这首歌到如今时间称得上宽裕，但是毕竟有晏何清这个上周才加入的倒霉催，连带着键盘手也要改变战略。这个新的学生组合仅仅只排练了两个活动日的活动课时间，这么看，时间并不是一个小问题。
江衍试图和谢图南商量了一下，找一个隔音室给他们练习。但是鼓怎么办呢？搬来搬去也是相当麻烦。
对了，鼓手和键盘是谁来着？
刘伟强！一定叫刘伟强！
所以只好叫他们周末来学校了，下周一就是节目日啊。
……
结束后，只留下江衍，顾竹西和晏何清。
“锵锵！渚和兰芹闪亮登场，手上提着kfc的外带包装盒。
“这个是你的，哦咦，哦咦，这个是我的。”
分来分去，兰芹和小渚得到了同等分量的最多食物，其次是晏何清和顾竹西，江衍最少。
“你这分配的有问题啊！怎么也是我和何清最能吃吧？”
“别质疑！”
渚默默的将自己的份量移交给江衍。
“哎…你们两个不会是男同吧？你看又同吃住，又这么多年感情…哇！在一起！在一起！”
渚听的迷迷糊糊，问道：“什么是男同？”
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啊！
“就是嗯恋人或者伴侣关系的两个男性…吧？”
江衍无奈的用日语解释道。
“咦嘢！不是不是！我跟他不是那样子！”
渚解释道，但这样的解释在兰芹看来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已经认定了江衍就是和这个来自更加东边的海岛国家的可爱小男孩是非同一般的朋友关系，油油的说。
“哟~这可是相当标准的男同辩解语录哦~哎呀小渚~你就从了江老师吧~”
一旁的晏，顾两人默默的吃着自己的份额，不参与谈话。
“哎，你们两个能当朋友的话应该也不错吧？”
是想让他们两个互相拯救吗？算了吧。虽然了解不深，但晏何清的性格在江衍看来多多少少有一些自负，而顾竹西似乎也对社交失去了兴趣。就算两人能够互相救赎，那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江衍想不明白为什么兰芹要求做。以及蔡老师，他经常教育那些品行恶劣的学生，同样的，任何的付出都不会被理解与回报。
这样莫名其妙的付出让江衍觉得可恶，不过是一种伪装，一种对自己“其实我无能为力的”粉饰。根本算不得光荣，更加觉得，赞美“蜡炬成灰泪始干”的人都是无能的伪装者。
……
用过晚饭，两个学生晚自习去了，小渚被坏女人兰芹抓去玩了。江衍很担心渚会被带去加入黑帮火并。
今天他也有晚自习，还有三分钟上课。
天色渐沉，日落如同雾灯，同雾灯本身昏黄的光线艰难的透过玻璃窗，音乐教室里江衍还没走，面前黑板上是不知道被谁写下的串串音符，耳边是蚊蝇翻飞的嗡鸣，窗外，时间计算失误的学生们正嚷嚷着“完了，完了。”，一边又加快了身下的步调。夏天似乎还在一般，在这个海边的热岛，似乎只要稍稍美好一点，脑子里的夏天就永远不会结束。
该走了，多愁善感的江衍老师。
……
刚才。
“不能。”
面对兰芹说出的话，晏何清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说出你的理由。”
晏何清做了一次深呼吸，似乎接下来即将要有什么长篇大论。
“首先，我并没有和谁建立起一个长久的亲密关系的打算，时间久了就会有芥蒂，芥蒂深了就会有矛盾，有矛盾的话被伤害也就是时间问题吧？”
“更何况我这样消极的人，就算能够和谁好好相处最多也只是对方得到夸赞，说什么，你真厉害社交能力真强，和这样的人都能够和平的交往。”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还好，算是个好结果吧。毕竟他的到了应得的赞赏，我得到了再一次的伤害。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在那之后也不会再有人关注我，等于我毫发无损。”
真像啊。
江衍觉得眼前这个青春期的，似乎将事件看透了的男孩跟自己青春时代的形象有相当大的重合度。
但好在是，江衍跟他一样孤单，却不及他孤僻。
“所以，无论是命令也好任务也罢，我都不能和她成为朋友，并不针对她，只是我就是这样的人。”
顾竹西表现的很震惊，并非是被他所说的内容惊讶，而是……
“我一直以为你是语言的组织能力太差，所以交不到朋友，你能说这么多话出来也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知道在为难我，你还说出来干嘛？”
夕阳照亮了顾竹西和渚的半张脸，剩下的光线照射在兰芹和晏何清身上，江衍并不能享受到阳光的恩惠。
“我觉得他说的理论无论正确与否我都没办法和他成为朋友，我有预感，跟他做朋友会变得不幸。”
“同感。”
看见两人并不能接纳彼此，兰芹也只好作罢。
“行，那你们自己做好学习和社团活动间的平衡。”
话题自此结束。
对话的尽头，広瀬渚仍然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