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幕后之人
庄闲沉默着。
季溶身上的黑气又开始加深。
“咳。”秦艽轻咳一声。
季溶身躯一震，黑气散开。
“那晚，我换了冰儿的衣服，从后门悄悄溜出家。
我到了庄家门口，求守门的守卫让我进来，可是他们不肯放我进去。
我没办法，想起你之前和我说童年趣事时提起过，有一个可以进出庄府的隐蔽小洞。
我从那个洞钻进了庄府。
可是我一时也不知你住在哪里屋子，找了一会儿，发现有一个人背影与你很是相似。
我以为是你，轻声喊住那人，待看清那人样貌才发现认错了。
我遇见的，是庄闲。
——我的噩梦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他没有带我去见你，而是将我带去了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说，我父母要的彩礼太多了，庄家给不起，而且庄家也不想为了我得罪季家。
我当然不会为了彩礼放弃我们的感情。
我可以不要彩礼，只要能嫁给庄阔。
可是他们，他们竟然……”
季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庄阔红着眼，抓起庄闲的衣领，大声质问：“你做了什么？！”
庄闲看向老夫人，大喊：“不关我的事，是祖母！我只是听祖母的吩咐。”
庄老夫人，咬着后槽牙，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让你找个人去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可没要你自己去。”
庄阔听到老夫人的话，如遭五雷轰顶。
季溶看向庄闲的眼神如淬了毒，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季家给了他们一笔好处。
——庄阔，你以为你现在打理的田产是哪里来的？
你庄家祖上那点基业，早就败光了。
我被欺辱后，自知无法再面对你，我们也再无可能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推开房门那一刻——我的世界，连最后一丝光也熄灭了
——冰儿被吊死在了房中。
地上还丢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我捡起信封，展开信纸阅读。
读完信，我才知道，弟弟的秀才是怎么来的——他买通了监考官，考试舞弊。
季家早就把我身边的人调查的一清二楚，如果我敢违约，他就把我弟弟舞弊的事情公之于众。
季家就像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它的猎物。
他们杀了冰儿，给我留了信，警告我，不要妄图反抗他们。”
“所以你杀了季府满门？”于墨心中感慨，“那些小孩、老人是无辜的啊。”
“那我就是罪有应得吗？”
面对季溶的质问，于墨哑口无言。
“后来呢，是谁杀了你？”白术适时开口，拉回话题。
“我入了钦天监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托人给家里寄了信，求家里帮忙。
可是家里的回信只有一句话：既然已经改了姓，就是季家人，从此与花家无关。
我走投无路，心中绝望，本想一死了之。
恰逢那个时候，皇后的人找到我，让我帮她。
我答应了。
那天，我按照皇后的指示来到了地宫。皇后的人早已破坏了封印，我很顺利就进去了。
没有人杀了我，是我自己爬上去，将脖子伸入早就准备好的绳结中。
皇后说得没错！
只要我死了，我就能获得力量！就能去找季家报仇！
是他们！是他们毁了我的一生！ ”
季溶一掌拍在桌上，桌子碎成粉粒。
庄阔难以承受这样血淋淋的真相，掩面痛哭，他哽咽着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季溶苦笑：“怎么帮？你能帮我杀了季家吗？还是你能将弟弟和祖母赶出家门？我又该如何面对你？在你弟弟对我做了这种事之后，我该爱你还是恨你？”
庄阔无言以对，心中百感交集无法言说，一拳砸在墙上。
如今真相大白，厉鬼抓到了，宝物也追回了。
二皇叔眼珠子一转，悄悄给外面递了信号。
白术在季溶身上画了几笔，他指间划过之处亮起红色微光，待图案成型，懂得人就能看出，这是一个封印。
季溶被下了封印，再无威胁。
他们还需要将她带回钦天监，明早和宝物一同交给护国寺方丈，说明缘由，还秦艽一个清白。
季溶跟着白术白术和于墨走出院落，一番折腾，天色已是蒙蒙亮。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
今夜，有人悲痛欲绝，有人心疼心酸，有人哀叹惋惜……但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再也无法改变。
一切尘埃落地。
……
一只箭破空而来，上面刻有符咒，一箭插入季溶额间，季溶一瞬间魂飞魄散。
变故突生。
秦艽瞳孔骤然缩紧，猛地握拳。
一道人影从屋檐上跌落下来，像是被什么击中，捂着腹部，因为疼痛唇色苍白，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
“你就这么想死吗？”秦艽轻轻提起一只脚，优雅地落在他捂着腹部的手上，“活着不好吗？”
“是谁派你来的？”于墨用剑柄指向这人，大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
他自以为只要不回答就不会暴露。
没想到，秦艽早已捕捉到了细节，那人在听到于墨问话的第一时间，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了二皇叔。
只这一眼，就已经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是你吗？”秦艽笑盈盈地看向二皇叔。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更加感到害怕。
大门被一名不速之客大力推开。
那人一身华袍，袍上绣四爪蟒，气势带着几分威严，厉声道：“大胆秦艽，眼里还有王法吗？”
“太子殿下！”二皇叔看见太子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
白术不动声色的挪动几步，挡在了秦艽身前。
“皇兄今日这么亲自来了？”
“我是带母后口谕来的。”太子下巴微微扬起，话说得得体，语气却十分傲慢，“皇后口谕：钦天监白术监管不力，酿成大祸。以至于皇帝龙体受损，罪无可恕，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太子话音未落，一群侍卫蜂拥而入，将几人团团围住。
事已至此，看来是无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