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料是青纱一面，痴痴在世无双
“小姐，小姐，我快跟不上你了，你慢点，怎的跑那样快！”一丫头状少女在竹林间疾行，脸上颇有几分愠色。
“小蝶妹妹，你我二人年纪相仿，平日里亦是一同练功，今日你却追不上我，想必是偷懒了不是！被我发现了，定要回去告诉爷爷才是！”说话少女面笼一缕青纱，扎一飞仙髻，脚步轻盈，芳姿绮靡，冠绝无双，约摸十七八岁年纪，少女也不等那唤作小蝶的丫鬟，自顾自向竹林外蹦去。
“小姐，可不能再往前走了，主人说了，出了这竹林，外边可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兽，到时候我可护不得小姐周全。”小蝶话虽如此，却也紧紧跟在那少女后边。
“我看爷爷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凶兽，以前只能跟着爷爷出去，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不愿意拿给我，他才是大凶兽，小蝶就是长着两个黑眼圈的小凶兽！”正说着，那少女忽得站定身形，候着小蝶跟上来。
“我的好妹妹”那少女迎上去挽着小蝶说道“好妹妹，你也想出去不是，在这竹林里早晚得闷坏掉，你还记得前几年爷爷带给我们的蜜果果吗？好妹妹跟我一起出去罢，我一定给你多拿几块蜜果果。”
“可不行！”小蝶挣脱手臂说道“主人可吩咐过，一定要看好小姐，主人要是知道我和小姐一起偷跑出去，可要怪我，又让我多练几个时辰武功，我这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那妹妹不去，我可要自己去了，你却也拦不住我”说着，少女转身欲走。
小蝶见此，突得一掌推到，想是先发制人，“今日偏偏要拦住小姐！”少女转身挥手一拨，化开气劲，“今日便试试妹妹的武功长进如何！”
说罢，少女双掌齐出，递出几招。两人时常一同对练，进招拆招之法十分纯熟，数十招之后却也见不得什么高低。突得那少女脚步一转，招式变化，一掌横劈而到。
小蝶却不想这突然变故，情急之下抽出短剑，此剑剑体普通，平平无奇，但也不失为一柄利器，少女只得收掌，连退数步，才堪堪避过锋芒。
“好啊，小蝶，你来真的！”说着，少女抽出一竹节状兵器，此棍状似竹节，通体碧绿，长约三尺，见不得什么古怪之处。
那少女便是拿着这兵器舞了起来，舞姿翥凤翔鸾，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殊不知在这优美的招式中更是蕴含了七分剑气，看似轻柔，实则招招致命。
小蝶慌忙挥剑抵挡，只见那少女招法轻柔，小蝶每格一式却如承千斤，“好了好了，小姐快别打了，我便是再练个百八十年，练到人老珠黄了也决计不是小姐的对手。”
“那你还拦我不拦？”少女收剑说道。
“拦不是也没拦住嘛，反倒是小姐把奴婢掳了去，奴婢也招架不住啊！到时候主人问起来……”
不等小蝶说完，那少女便欢快地寻竹林外而去。
“小姐，小姐等等我。”小蝶也快步跟上道“小姐，主人问起那便是我技不如人，拦不住小姐，可决计不是我故意放小姐离开，还有，还有，小姐也用强一定要带着奴婢一道出去，奴婢想来也是不敢不从……”
少女听到此处咯咯地笑了起来，“妹妹要是不想出去，我也决不拦你，你自己回去便是，讲什么用强？我可不是一定要你跟我出去。”
“小姐刚才可是几招就把奴婢打得落花流水，这还不是用强？想来回去见了主人还得哭诉几句，让主人教我个十招八式，也免得小姐欺负不是。”小蝶也跟着那少女走起来欢快的步子，“对了对了，小姐刚刚说的蜜果不知道还算不算数，不过小姐向来一言九鼎，想必也不会食言……”
“好啦好啦，知道了，妹妹快听，我好像已经听到市集的热闹了！”那少女说着，脚步愈发轻快。
两人就这样说笑着出了竹林，循着道路上了市集。
“哇，小姐，这里好生热闹，可比在竹林天天看着主人要欢喜得多。”小蝶和那少女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端的是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人间烟火的热闹。
“哇，小姐，小姐，我看到好多蜜果果了，我去拿上几颗可好？”一小贩挑着蜜果穿街叫卖正从两人身边经过。
“拿便是，手长在你自己身上，我也拦不住你！倒也是帮我拿上几颗。”那少女看到临街商铺里的首饰甚是喜欢，便是自顾自翻看起来。
“嗯，好吃！”小蝶得到准允，便是选了几颗漂亮饱满的蜜果拿了出来，迫不及待送入口中。“小姐，你也吃。”正说着，小蝶又抓起几颗，把其中一颗蜜果递到那少女嘴边。
“两位小姐，小人的蜜果可还好吃？”小贩又捧起一堆蜜果询问道。
“你叫我小姐？咯咯咯，她才是小姐，咯咯咯，不过我嘛，也可以是小姐，你这蜜果香甜可口，甚是好吃，这颜色也是颇为好看。”小蝶欣喜地回道，又是将这小贩捧起的蜜果抓到手中，自顾自吃个不停。
“多谢小姐夸奖，那您先吃着，不过咱也是小本生意，您是不是看着先把钱付了？”小贩见两少女打扮不俗，想必家境也颇为殷实，话语间更是带着几分谄媚。
“付钱？什么是付钱？”小蝶不解地看着商贩。
“小姐，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商贩拿出几枚铜钱“小姐，就是这个钱，您要是觉得好吃，多赏小人几枚想是更好了。”
“我没有这个东西，这个……钱，小姐，小姐，他让你付钱呐！”小蝶拉着那少女转过身来，“诺，她才是小姐，我嘛，就是个丫鬟，小姐付钱，小姐付钱，丫鬟不会付钱。”
那少女十分不解道“小蝶快别胡闹了，什么是付钱？”
小蝶从商贩手里抢下几枚铜钱，装着商贩腔调道“这钱嘛，就是这个铁皮皮，小姐要是觉得好吃，就多赏他几个铁皮皮，不是，是多赏他几枚钱。”
那少女拿起一枚铜钱仔细端详起来“这个东西啊，我好像看到爷爷有这个东西，我却没有带在身上……”
“什么？”商贩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叫喊道“没钱？没钱你拿我那么多蜜果，没钱你出来买东西……看你们两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怎的还想着吃白食，小爷我可不惯着你，买东西给钱那是天经地义，今天你俩不给钱就别想走。”正拉扯着，突然人群中有人叫喊道“混世魔王来了！混世魔王来了，大家伙快跑啊……”
“混世魔王？混世魔王是谁？谁是混世魔王？”小蝶不解地望向少女。反倒是那卖蜜果的商贩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一挑蜜果落在市集街道上。
“他……不要钱了？”少女不解地看向一地的蜜果，“连……蜜果也不要了？不过可别糟蹋了，带回去给爷爷，说不定他一高兴便不生我俩的气了。”于是小蝶捡起蜜果挑子学着商贩样扛在肩上。
少女回身想继续翻看首饰，却只见这家商铺也合上了店门，环顾四周，恍觉方才热闹的市集只剩下满地狼藉，再寻不得半点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