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黑暗里的秘密
人心总是很复杂，贪婪永远是个未知数。
在得到之前，“得到就结束”是个红色的感叹号。在触及到之后，它就变成了带着诱人香气的餐前甜品。
人生的路途亦是如此，每一步前行都将带来迷茫，心中都会打起退堂鼓，每一次的选择都将带来不同的结局。
他们所行之路如何，是否应该继续，夏凛不敢妄断。
他明白，以他目前的资历，完全不够资格去评判又或是指挥另一个人的一生。
不管是与否，夏凛都将保持沉默。
夏凛和明月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聊天的时候，这能有一个人在暗中偷偷观察着他们。
她梳着干净整齐的头发，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丝褶皱，干净地像是才洗过。
只是面白如纸，眼睛下面一圈青色。
她就是张雪。
自从被乾归贬回厨役后，她就变得魂不守舍，每日像个行尸走肉，气色与阶下囚陈寄思差不了多少。
像这样偷偷观察乾归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她从来不与乾归正面相见，如同赌气一般。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夏凛与明月立刻站直了身子，双臂紧紧地贴着双腿，下颚紧绷，眼睛瞪得溜圆，随时等待吩咐。
乾归如瀑油黑发亮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双眼睛无精打采，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抬起骨骼分明但格外苍白的手指虚指夏凛：“你，进来。”
“是！”夏凛的腰杆挺得更加笔直了，心跳如雷。
难道真如明月说得那样，自己又碰到了乾归的霉头？
待乾归转身消失在书房的黑暗中后，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垂下脑袋，走进书房，朝明月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缓缓关上门。
夏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回身就打算跪下，可忽然间，他怔住了：
那个一人如一山的男人此时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双眼无神地的盯着眼前的虚无。
三两支烛火缓缓摇曳，映在墙上宽大的影子时有时无。
“殿……殿下……”
夏凛有一瞬间的恍惚。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我不是殿下，我不是齐宏宇。”
乾归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助。
夏凛抿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但他知道，如果张雪在这里，一定会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你就是。太子殿下，你应该随时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
张雪没有错，但他不认为乾归的心里成长经过是错。
常有人说：“不以自己所在的位置出发思索，不以自己的身份为方向行事，就是错。”
夏凛不想反驳，他只是不想否认乾归是个拥有喜怒哀乐优、拥有迷茫、犹豫的普通人。
乾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仿若分裂成了两个人，时而凶狠霸道，时而怯懦温柔。
夏凛吓坏了。他觉着自己应该去安慰他，可该怎么安慰？他应该说些什么？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突然伸直了脖子，晕了过去。
“殿下！”夏凛的心险些飞出去，一个健步冲过去，在乾归摔倒在地上之前将他抱进怀里。
“你放心，他没事，我只是让他睡了一觉。”
清冷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他抬起头，见到白色的裙摆飞扬，十七岁的少女平稳地落在他的面前。
“你……”
夏凛惊讶到失声，将怀里的乾归搂紧了些。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夏凛对自己的功夫向来自信，可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躲在这里。
“不用太惊讶，我刚来没多久。”林念走到夏凛，又或者说是乾归的身前，蹲下来将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乾归的脉搏上，一条金色的细线缓缓浮现于林念的手腕上，两只金色的蝴蝶凭空出现，顺着乾归的胳膊绕了两圈钻进他的身体。
夏凛的眼睛越睁越大：“你……你是……”
“好虚的身子，”林念秀眉蹙起，不理会夏凛的震惊，沉声问，“他这段时间是在服用什么药吗？”
夏凛一边打量林念，心里琢磨她和将离的关系，一边道：“皇后殿下每日都会送汤药过来，是用从西岳国进贡来的极品人参熬制，据说可以替代天地参。”
“胡说八道！”林念怒喝，“天地参乃天地奇宝，即便是我……我们也不能轻易获得关于它的信息，如此奇珍异宝怎么可能会被凡俗之物取代！”
夏凛盯着林念：“你承认自己是医仙族的人？”
林念挑眉：“你有什么意见？如果你想要向皇帝举报我，大可随意，我无所谓。你以为我和将离一样好拿捏吗？”
夏凛神色复杂，心中有些拿不准：“你不是将离仙子？”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和将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证据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与将离没有任何的相似。
林念笑着看他，目光让夏凛觉着自己是个傻子。他吞了吞唾液，目光躲闪，不敢与林念对视。
“那陈婵念呢？她也是医仙族的人吗？”
林念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她就是将离哦。”
“那……”
“怎么，你要向上天祈求，让她回魂？”
夏凛不说话了，因为他觉着不管他接下来回复什么都会显得更加愚蠢。
林念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中紧皱着眉头的乾归，陷入了沉思。
“殿下，殿下！您在吗？”
书房外传来娇俏的声音，林念微微皱眉，眼眸中有恼火一闪而过。
夏凛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了一下，看了眼黑暗中的红色大门后慌忙看向林念。
可林念来无影去无踪，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林念已经不知踪影。
夏凛的心跳得更快了，心中的不安迅速笼罩他的身体，让他四肢冰凉，双臂麻木。
“林念，你究竟是谁……你到底……和将离有着什么关系？陈婵念果然就是将离吗？那将离她……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