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人心各异
寒风凌冽,林念的白裙随风飘扬,让她看起来更像久居雪山的仙子。
空间仿佛被凝固住了,沈丁盯着夏凛,夏凛盯着林念,林念盯着沈丁,气氛有些诡异。
沈丁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露出促狭的笑容,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若是有人在这里撞见我们在一起,不好解释。”
夏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念背对着夏凛,腰杆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夏凛的视线模糊了,眼前这个高冷的身影逐渐和那个略显稚气的身姿重叠,让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若是褪去这一身比雪还冷的气质,或许她与将离也不差什么。
夏凛突然想。
“这样盯着女人看,可不是一个君子应该做的事。”
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夏凛红了脸,但依旧没打算别开视线。
“谨慎的猎手往往不会给猎物喘息逃跑的机会。”
林念嗤笑,回身看他。花露般动人的美眸再次晃动了夏凛的心,化作带毒的冰刃,比她那冷若冰霜却美艳绝伦的容貌更加具有伤害性。
“我若想跑,你有看住我的能力吗?”
夏凛稳住心神,警惕地盯着她,沉吟着,心里盘算着。
林念笑着摇头,抬步打算离开。她来到这里不过是想从沈丁口中打探些关于尚兰的消息。
忽然,她听到夏凛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跟踪你?”
“打一开始。”
夏凛心中复杂难言。
他自以为他隐蔽的技术放眼皇宫即便是岳娇娘也难以察觉,可没想到,他竟是一点没能瞒过这个女人。
“我承认,你很厉害。不过,沈丁没有撒谎,他确实没有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是我察觉到了你在这里。”
林念嗤笑:“你以为自己是玄幻世界里拥有神识能够清楚察觉这世界每个角落的异动?”
夏凛道:“我不是,我只是恰好来到九畹宫,这才察觉到了你的存在。”
林念忽然间便不言语了,像是被人点下了静止键。
夏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正如你想的那样,太子就在前面与尚贵妃说话。”
林念听过后,一言不发。身形扭动,如仙子翩然起舞,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夏凛的面前。
“好俊的功夫!”夏凛呆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
他上一次见到这么俊的轻功,还是在将离施展的时候。
“夏凛,该回去了。”
虚弱淡薄的声音响起,夏凛回过神,正望见太子冰凉如冬泉的眸子,顿时打了个寒战,快走两步跟在太子的左右。
尚兰陪伴在太子身侧,但看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尤其是那双天生妩媚的眼睛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阴沉怨恨。
夏凛忍不住往乾归的身后缩了缩,直到出了九畹宫,这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这口气才刚出来,便再次吊起来。
“你见到她了吧。”太子的声音凉凉的,比寒风还冷。
夏凛一愣:“谁?”
“林念。”
“啊……见到了。”夏凛的眉毛耷拉下来,像是快哭了——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让他感觉到棘手的问题。
自将离下落不明、陈婵念死后,乾归的性格越发古怪,脾气秉性难以捉摸,甚至有意无意地显露出独属于齐宏宇的残忍霸道。
衡予宫成为了冰火两重天,虽然乾归还不至于做到杀人的地步,但还是令衡予宫从下到上的奴仆们惊慌不已,整日里大气不敢出。
乾归的神情变得阴郁,连同说起话来都变得阴阳怪气。
“看来让你看着她的这段时间,你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地不错。”
“殿、殿下!”夏凛惊慌失措地打断他,“殿下不要拿属下开这种玩笑,属下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人,无心思考其他事情。”
乾归的目光更加阴郁了。
“你还想去想什么事情?”
夏凛迷茫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惹怒了这尊大佛。
乾归不想与他计较,冷哼一声甩袖离开。夏凛忙缩起脑袋跟在后面,屏息凝气,生怕再有哪句话惹得乾归不如意。
回到衡予宫,乾归自顾自去了书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去。夏凛知道,这一关又是一日一夜。
他盯着书房朱红色的大门,许久缓缓叹了口气。
乾归的贴身侍女明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小声对夏凛道:“你不要叹气,若是被太子听到了仔细你的皮!”
夏凛瞥她:“你以为太子是齐宏宇?”
明月瞥他:“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成为太子身边唯一‘幸存’的人?”
夏凛没话了。
“不得不说,你真像老鼠。”
“谢谢夸奖。”
“我这是在夸你?”
“无所谓。”
明月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毛耷拉下来,语气低沉:“要是张雪也能像我这般看得开就好了。”
提到这个倔强骄傲的女人,夏凛的神色也变得为难起来。
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原本是衡予宫厨娘的女儿,在厨房当杂役。因为人机灵忠诚,备受太子看中。
后来将离斗春花,她被提拔成了太子的身边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者是太子对她太过宠让的原因,让她把手慢慢地伸出来,开始评论太子的所作所为。
他们都知道,张雪没有坏心,只是真心地想要帮助太子完成大业,成为太子身边有用的人。
但是她忘了:奴才就是奴才,再努力也不会有主子允许她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什么遭受将离连累,依照明月来看,太子早就想替换了张雪,只是缺个理由。
但是夏凛不这么看。
他始终认为,乾归之所以贬了张雪,就是因为将离的原因,让他对身边一切与他保持亲密的女人甚至想要凑近他的女人怀有一种排斥与厌恶。
他甚至想过,乾归或许是想把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位置只留给将离,其他人莫说染指,便是有点触碰都不可以。
不过他没有把自己浪漫但是天真的想法告诉任何人,因为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