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怪老头儿
就这么纠结着，将离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条毛毯，旁边还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但是收留她的老头儿不见踪影。
衣服是粉色的，画着桃花，头饰上带着白色的小毛球和挂着流苏的头钗，看起来非常可爱。
将离拉起来看了看，小脸憋得通红。
“我要穿这个吗？”这未免也太……
将离自幼的衣服都是白霜给她挑的，审美也都是白霜给她培养的，所以偏爱冷色系的衣服。
“罢了罢了，有得穿总比没得穿好。”再说了，换一种风格，说不定还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
她这一头诡异的头发该如何是好？
将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铜镜，反复地照自己的发梢，气得想拿剪子把它剪掉。
但是她不敢。
就像是有鬼附着在她的头发上，只要她动手，紫色的部分就会扩大，根本没有办法。
白霜也试过各种药剂调试，但就是没有办法压下去。好在只有发梢一点，只要她将头发窝进去，梳绑个难看的发型，就能把发梢的紫色压下去。
将离换好衣服，看着铜镜里俏皮可爱的自己，心情忍不住跟着愉快起来，就连很多沉稳的小想法此时也变得可爱起来。
她摸着脸颊在镜子前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倔老头儿不见了，慌忙放下铜镜出去寻找。
老头儿的宅子是独栋，单独塞在一个小巷子里，很容易记住。将离带了一顶头纱遮住脸，正准备喊时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老头儿的名字，只能四处寻找。
乌云在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笼罩天空，但是将离还是没有找到老头儿的身影。
一行人骂骂咧咧地从城门口进来，将离恍然听见他们口中似乎在说什么“该死的老头儿”，第一反应便是脾气古怪的倔老头儿，忙追上去询问。
“哈？你是那死老头儿的什么人？”这些人对他们口中的怪老头儿十分不满，不满到只是听到有人打听眉毛就已经飞起来了，满眼的不耐烦与气恼。
将离想了下，说：“我是他从街上捡来给他当孙女的，但是我睡了一觉起来后就四处找不到他了。”
“哦，孙女啊……这就能理解那怪老头在发什么疯了。”说话的王二神色意味深长。
站在他身后的张三笑声诡异，说：“那老头儿这会儿估计在西山湖的哪个角落蹲着哭呢！”
话音落下，众人哈哈大笑。
将离拧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还是向他们道谢，朝西山湖追了出去。
“轰隆隆——”
一道惊雷炸响，大雨瞬间倾盆。
将离抱着脑袋，四处寻找老头儿的身影。
忽然，她看到湖边的浮桥上有个年迈的人影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臭老头儿——”将离惊呼，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山上的水倾覆下来，犹如山洪。将离顶着自己苍白的脸，将老头儿扛在肩膀上，瘦弱的身子猴头儿般在林间穿梭，赶在关城门之前钻进了皇城。
将离将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重新换上了那身干舞裙，接着把老头儿身上的雨水擦干，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最后去厨房煮了姜茶喂老头儿喝下。
老头儿醒来已经是在次日的卯时，太阳正浓，穿过窗户正巧落在床上。
他双眼木讷地盯着床板，嘴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圆圆……圆圆……”
“圆圆是你的孙女吗？”将离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打着哈欠走进来。
老头儿没有反应，还是盯着床顶喊着：“圆圆……圆圆……”
将离给老头儿做了个检查，发现他已经患了痴呆好些年，时好时坏，这也是他脾气古怪的原因之一。正巧她手里有点钱，便开了个药方前去抓药。
药方在道路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将离在等待抓药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奔驰的马车上传来清脆的玉铃铛声，急忙转身去看，但马车已经走远了。帘子微微往后荡，露出一张俊俏却冰冷的侧脸。
“乾归……”
她喃喃一句，忽然听到抓药伙计叫她，忙回过神，拿着药回到了那间房子。
等他回去的时候，怪老头儿已经“恢复如常”了，正拉着一张脸，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看见将离穿着那身舞女的衣服从外面进来，火气又唰唰往外冒。
“我是没有给你衣服还是没有给你钱？让你又穿成这个样子往外面跑？”
将离耸肩，示意手中的药，说：“昨日为了救某个要跳水的糟老头子，弄湿了才穿上不久的干净衣服。我去煮药，你在房间稍等一会儿。”
老头儿气得扯着喉咙喊：“我又没病喝什么药？还有，谁让你穿着那身衣服往下跳的？那可是我孙女最喜欢的衣服！我好心拿给你穿，你却这么不珍惜，还把它给弄脏了！”
将离看着老头儿，缓缓扬起眉。
老头儿被将离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心里逐渐不安，就连声音也小了下来。
“你昨日救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将离“嗯”了声，说：“你昨日去西山湖，跟几个小混混闹事，结果被打了一顿，傍晚就跳了湖，正好被心地善良的我看见，就跳下去把你捞了上来。”
老头儿身上的气好像一下子泄了，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半晌不说话。
将离没管他，熬药去了。等回来的时候，老头儿已经在椅子上坐着等喝药了。
比起初见，他的状态好了许多，理智像也回来了。
将离把药和蜜饯放在他的旁边，坐在他的对面，问：“圆圆是你的孙女吗？”
老头儿身子一僵，冷声道：“不该问的事情别问。”
将离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儿说：“孤家寡人，无父无母，哪儿有什么名字。他们都叫我怪老头儿，你也这么叫我吧。”
“哦。”将离撇嘴。
问了一圈等于白问。
老头儿痛快地喝了药，把蜜饯塞进嘴里，问：“我记得你说你叫婵念，对吗？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