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太妃真的病了
在场的太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训斥，谁也不敢说。
规矩他们都知道，但谁敢呢？
谁不要命地去掰皇太妃的眼睛和嘴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和舌象？”这不纯是掉脑袋的行为吗？
别说太妃了，就连此时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他们都不敢反驳。
虽然皇帝一天天喊着“没有神”“没有神”，但医仙族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谁敢信呢？
这万一出点什么事……
是吧。
关于将离的诊断，将离有凭有据，太医们也说不了什么，装模作样地观摩学习了一下，便推搡着离开。
将离指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对太子说：“你瞧着，他们肯定没有听进去。”
太子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笑得肚子疼，疼出了眼泪。
记忆好像与眼前的景象发生了重叠，白霜的模样代替了将离的模样，背着手，小声对他说：“你瞧着，刚才上课的内容他们指定没听进去。”
“你这副样子，简直是……”他差点说出“得了白霜的真传”，“像个几十岁的老头子。”
将离脸颊微红，别开脸偷偷嘀咕：“我本来就是老头子抚养长大的，像一点很正常。”
人终于走完了，始终乖巧地站在王太妃身边的婢女勾着头瞧了瞧，确定那些太医们相伴着叽叽喳喳走远之后，才关上门窗，小跑着来到王太妃的身边，轻轻晃了晃太妃，小声说：“太妃，他们都走远了。”
太妃没有动静。
将离今天摆了皇后一道，心情好，没大没小地开起玩笑来。
“太妃，您要是再不起来，我可就要用偏方治您咯？鼻子插大葱的感觉可不好受呢。”
“鼻子插大葱？”太妃的眉头一皱，撑着床做起来，“那是什么治疗法？”
将离笑眯眯地回答：“自然是民间偏方，十分有效。太妃您要不要试一试？”
太妃冷哼一声，伸出手臂，婢女立刻搀扶着她起来，到旁边的茶座去。
“我又没有晕，插什么大葱？”
她掀眸看了眼眼睛清澈的太子，脸色青黑，漫不经心地问起：“你就是齐宏宇的心上人，沉香的主子，将离？”
“不、不是。”将离慌乱地看了眼太子，小脸通红。
“不是？”王太妃浑浊但是锐利的眼睛盯着将离慌乱的瞳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困惑、惊愕又带着一点了然地瞥了眼太子，道，“既然你不是沉香的主子，那我要沉香，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啊？”
“太妃！”
将离与太妃身边的乖巧婢女同时出声，一个懵，一个惊慌。
太妃的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甩脸子给任何人，只是语气平淡地询问她们二人。
“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这里没有外人。哦，这里就我一个外人。”
“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将离摆手，看了眼急得脸颊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婢女，说，“只是沉香在衡予宫内有些心愿没有完成，不知道这些时日过去，陪着太妃吃斋念佛，心中的执念有没有淡化？”
将离的话落下，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婢女沉香的身上。
可是沉香的心愿又要怎么说出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当真是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太妃察觉出沉香的慌乱，挪开视线，道：“我还以为她的心结是你，现在看来，得让衡予宫的那位来。”
说着，她看向太子。
吓得太子连忙摆手，与沉香撇开关系：“皇奶奶明鉴，沉香的心结当真和孙儿没有半点关系。就连孙儿今日都是第一次知晓沉香在衡予宫内有心结。”
太妃摇头，缓缓说道：“罢了，罢了。她的心结，还得有她去开，我们谁也没有能力插手。宏宇送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都会离开这里。既然她的心不在这里，我也不强求。你们离开的时候，就带她一同走吧。”
“太妃……”
沉香不安地扯住太妃的香肩。
在这里的时候，她的确每日都想回到衡予宫，回到将离的身边。
可是太妃善良又慈祥，在太庙的这段时间，说是把她当做体己人对待也不为过。
甚至，有几次她提出了连她都觉着疯狂与不可思议的请求，太妃竟然只是在询问过原因后微笑着答应了。
太妃年纪大了，恐怕撑不过几年了，沉香也真的想过陪着她安度晚年。
今天太妃突然提起让她离开的事情，她有些舍不得了。
太妃拍拍沉香的手背，脸上依旧是那副让沉香感动过许多次的笑脸，如春风荡进沉香的心里。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做别人不喜欢的事情。你心中既然有心结，便自己去看看。如果解开了，你想回来了，我依然欢迎你。”
“太妃！”沉香一把抱住太妃，热泪盈眶，“我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您这么好的人了！您真的是我遇到最好看最善良最温柔的主子了！”
你当时跟着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将离心里酸溜溜地想。
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虽然在这个时候打断你们主仆情深有些不太对，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方才我在那些太医面前说得话，都是真的。”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听明白。神明受损是什么意思？”沉香小心翼翼地问，她的心里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虽然听不懂，但隐隐能感觉到这是个充满危险的词汇。
“就是脑子受到了创伤，累积心脉，积压五脏，日积月累，造成整个身体的崩溃。”
出乎意料，接话的人不是有着医疗基础的太子，而是病患本身。
“很惊讶吗？”王太妃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道，“久病成医。那些太医平日里说什么，开什么药，时间长了，听得多了，吃得多了，我自然也能明白点。”
沉香开始慌了，紧张地问：“主人，太妃说得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