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宁愿脸上有灰尘,也不承认她在看他
倘若已经知道结局,所有随着命定之旅走的发展线,以及再甜的片段,都让人悲哀。
邵宣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孩,会因为父母寥寥草草的一生,让他觉得普通如他一般的男孩,给不了他喜欢的女生未来。
他不贪恋短暂的爱情,所以希望武依能幸福美好一生。
唱歌时,杨杉还是坐在邵宣旁边。
宋拾提醒了好几次,让他坐去武依旁边,他都没动。
他也不想这么扫兴。
只是这段时间的熟络,让他觉得走的过于近了。
杨杉拍他手臂:“唉,武依看你呢,是不是你还没点歌?”
他伸手背轻轻擦右脸,又转向擦左脸:“是不是我脸上有灰尘。”
武依彻底失落了,他又一次宁愿说脸上有灰尘,都不愿意承认她在看他。
服务员给她们送上饮料和果盘,武依即使失落,手却还是伸向了果盘里的小橘子。
孙晴天大声问她:“你扒这么多橘子干嘛?”
她闷闷道:“给洁癖鬼吃。”
好歹他们四个人也那么熟了,宋拾见她闷闷不乐,好不容易挤到邵宣那坐下:“你坐那么旁边好啥,嗨,杨杉今天玩得开心不。”
杨杉翻白眼:“你倒像个东道主。”
“哎呀。你跟邵宣往武依那坐呗,一会儿他们说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有意思,杨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拍着邵宣催他动身。
武依余光看过去,更不高兴了:“你说,学委怎么老喜欢对邵宣动手动脚的。”
孙晴天都不带看的,磕西瓜子:“喜欢他。”
“啊?”
“樊文卓你点一首《喜欢他》。”
他在屏上没找到,掏出手机扫码点播,皱着眉喊道:“没有这首歌啊!”
“啊,那就《好好》五月天的。”
樊文卓比了个ok的手势。
武依还在默默扒橘子,还以为孙晴天,刚才在说杨杉喜欢邵宣呢。
玩了半小时后,不知道谁偷偷点了酒,还喝了起来。
有人喝了酒胃不舒服,干脆出去提了一箱牛奶,每个人都发了一瓶,递给邵宣时。
他说:“谢谢了,但我乳糖不耐受。”
武依玩游戏的手一愣,和孙晴天对视一眼,俩人都愣住了。
孙晴天隔着两个人问他:“邵宣,你乳糖不耐受?”
他视线移动到武依那,抿着唇点头,紧接着说道:“不过也是上学期喝牛奶时才发现的。”
“那…那你记不记得之前…”那些牛奶。武依问不出口,难怪后来他不收了。
邵宣说:“不过就是喝着,然后不舒服着,总不能浪费。”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的抓着耳垂,总不能说,是因为你送的,我实在舍不得扔掉或者送人吧。
她嘟着脸,将那些剥好的小橘子递给他。邵宣心里有点乱,没想到他这样疏远武依,她还会想着自己。
他邵宣,到底哪点值得她这样放在心上对待。
“谢谢。”
武依看出来了,从吃完饭她单独和他走在一起后,他无论是聊天还是行为举止,都在有意疏远她。
应该,是怕自己和他关系太近吧。
因为分神,武依玩真心话大冒险时,总是被抽中大冒险,他们买的饮料里明明含酒精是那么少,但是她却有点醉了。
好在为了这次的生日宴,武爸武妈给所有同学都订了酒店,也都提前通知了要参加同学的家长。所以,一群人玩得是肆无忌惮。
这次转盘转到樊文卓了,班里男同学哈哈笑道:“选什么!”
“真心话。”
“好真心话,你说…樊文卓你说,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武依的?”
上来就这么直接…武依皱着眉瞪他,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樊文卓根本没看到她瞪自己,只是有点害羞的说:“第一眼觉得她很漂亮,后来看到她拍过的电影,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芜~你这挺没意思的。”
武依点头:“的确挺没意思。”她早就猜到了,像樊文卓这样性格优越感过头的人,不论是喜欢的人,还是什么都只会选能给他带来优越感的。
下一句又转到了武依,孙晴天都有点同情她:“你要不然就别大冒险了,又玩不起,最后还得喝饮料。这啤酒饮料,也是有度数的,被家长知道会被骂的。”
有人说道:“怕什么,我们都高三了,成年了。而且,武依爸妈都给咱们定好酒店了,咱们回去别说就行。”
宋拾无语:“你心眼真多啊…”
“就是,心真坏。”
武依想了想,答应了:“我就选真心话吧。”
许可可戳着手笑:“哈哈好!那我们可得问问了。”
“你为什么喜欢邵宣,这个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们。”
这会儿换成孙晴天无语了,大家都没什么问的吗?成天都是好奇小情小爱的,有什么出息。
邵宣也很想知道,他和别人的目光一样,直直的看着武依。
她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没说话。这件事一直在她心底,谁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在游戏中分享。
她苦涩的笑:“哈哈,我还是再喝一杯吧。”
“嘁,不好玩,寿星玩不起。”
他们也都是常年题海战术到十一二点的学生,这才十点而已,一群人就玩得有点累了。
好在酒店就在唱歌的楼上,一群人掏着房卡,都回房间给父母报备,顺便洗漱睡觉了。
武依却装醉,非要邵宣把她搀扶到房间。孙晴天耸肩:“我也没办法啊,困不行了,先上楼了。”
邵宣蹙眉,看着死死抱着自己手臂的酒鬼。他伸出指尖,戳她额头:“武依,醒醒。”
他甚至这瞬间,有些气了。他是男生,她是女生,让他送武依回房间算什么事。但凡有点安全意识的朋友,都不会把自己好朋友扔给一个男生照顾。
“这个孙晴天,你以后还是少跟她接触吧!”他搀着武依,半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背上,将人背起来。
他的手攥成拳,放在腰间,一点都不让自己触碰到武依的腿。
把她带到房间时,他的手实在是不方便开灯,只能先把武依放到床上。她却不撒手,死死抱着邵宣的手臂不让他走。
邵宣吐气,气的不行,咬紧后槽牙:“武依,别耍酒疯!”
她闭着眼,一副要哭的样子,嘴里还含糊不清:“你别走,我害怕。”
“我去开灯。”
“不行,我害怕。”
“我去开灯,你怕什么。”
武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别走。”
她一哭,邵宣还是心软了,留了下来。起初是站着,让她抓着自己的手,可是武依一会清醒,一会醉的不行,又是哭又是闹。
他又困又生气,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武依,你是不是没有安全常识?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在同一个房间,很危险,这些道理你不懂吗?”
武依闭着眼,半睁半眯的继续装醉:“你在说什么啊,语速太快了…额,听不懂。”
邵宣吸气,咬紧牙:“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酒鬼说这种话。”
“我没醉。”武依其实不想撒谎了,可是她怕邵宣转身就走,把自己丢下。
邵宣动了动手臂,武依又将他的手抓紧。一个动作维持久了,实在很累。他只能坐在地上,稍微动下腿。
房间里,只有窗户透着光,倒也不算暗。武依半眯的眼,看到了他趴在床边,快要睡着的样子。
“我口渴!”她不想让他睡,更不想他是坐在地上,陪自己一整晚。
武依的声音,是把邵宣吓醒的。她以为他会生气,却只是动动胳膊手臂,耐心的哄着她:“那你把手松开,我去给你拿水。”
“不要不要。”
“好吧。”他只好一只手被她抓着,一点倾着身子,去摸床头柜上放着的矿泉水。虽然手是那么不方便,却还是给她打开了。
武依喝了两小口,就开始装酒疯了:“你陪我,别坐地上。”
他很严厉道:“不行。”
她又开始哭:“你好凶,你在班里都不对别人凶,你只对我凶!”
邵宣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人都傻了,站起来要找直接给她擦脸。她却又哭的开始打小嗝,只能给她拍背。
说实话,邵溪那样难搞的人,在武依面前,根本九牛一毛…
武依猛地抱住他的腰肌,将脸贴在他的怀里。
邵宣整个人都僵住了:“武依,别乱动!”
“你好凶。”
“我不凶了,你别哭了,赶紧睡觉吧。”他推开武依,很强硬的把人塞进被子里。把房间的小沙发搬到床边,坐好后,才伸出一只手:“抓吧。”
武依睫毛上都是泪珠,眨巴眨巴眼睛。才小心的从被子里伸出手,牵住他。
他也算是默许了武依的无理取闹,就这么让她牵着自己的手,睡了一晚。而她也感受了他掌心的温热,睡的踏踏实实。
邵宣看着她的睡颜,见她睡着了还在小声打哭嗝,情绪还是没能平复。
他一直强撑着困意,等到她呼吸平稳了,也不再打哭嗝了,才肯闭上眼,靠在小沙发上睡觉。
隔日武依醒来,桌上放着一张白纸,上面是他的瘦金,凶巴巴的写着:武依,吃早餐!外带两个愤怒的符号。
她的心笨咚笨咚的跳,武依终究是学不会隐藏自己对邵宣的喜欢。哪怕知道自己越界,会让邵宣讨厌自己,可却还是在昨晚那样热闹又自由的时刻,纵容自己失礼一回。
洗漱后,她吃早餐时,脑子里突然回想到自己昨晚装醉,还耍酒疯,就觉得又羞耻又尴尬…
如果邵宣以后,再也不愿意理她了怎么办。
吃着吃着就哭了,她甚至都不敢仔细回想。
为什么她这样不稳重,为什么她要做那么丢人的事情。
武依的手机响起,是武妈的视频电话:“妈妈。”
武妈隔着视频,怒气值狂飙:“武依!你昨天干嘛了!昨天群里别的同学的家长都接龙,说孩子已经和家长报备,和关系好的朋友,洗漱睡觉了。你怎么不接妈妈电话,妈妈差点跑过去找你!要不是我留的有电话,都以为你失踪了!”
武依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对不起,我昨天太困了。”
“行吧。晴天呢,你到时候和晴天一块回来啊。”
“知道了。”
“那我挂了,一会儿赶紧回家。”
她刚挂断视频电话,房间门铃就响了起来。
“肯定是孙晴天…”
武依耸拉着脑袋,去开门:“晴天,你都不知道昨天多丢脸,我…”
“邵…邵宣?”他没走?
武依哇的一声,又哭出来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邵宣呼吸都没平稳,他早上买了早餐回来后,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手风琴到了,可以去店里取了。
想到这里距那家店,不过两条街,就赶紧在楼下扫了共享电车,去拿琴。
他记得生日宴前,武依说的,哪怕给家长报备过,但也规定了第二天一早,十点统一坐武爸订好的巴士,由司机挨个送回家。
本来时间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回来时,临时停的共享电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好像给骑走了。
他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她哭丧着脸。
“你怎么又哭了,怎么这么爱哭。”他手机抱着一个箱子,伸手抹了一把她的泪痕。走进房间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她吸着鼻子,看邵宣蹲坐在地上拆包裹:“这是什么,这么大一个箱子。”
“礼物,送你的生日礼物。”
“昨天不是送过了吗?”她看向自己的小包,其他人送的生日礼物,昨天吃完饭她就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让她过来全部带回去了。
只有邵宣送的木雕山茶花,被她带在包包里。
邵宣将东西,从包裹里拿出。放到桌上,等她亲手打开外面那层布。
“昨天都不算,这个才是生日礼物。”
武依看着他的笑,迟疑的走过去,刚拉开一点布,就看到里面,惊讶的看了眼邵宣:“巴扬?”
他点头:“昨天…昨天手风琴还没到,我刚赶紧跑去取得。”
武依一瞬间喜极而泣,她人生中两个手风琴得到的意义都不一样。第一个是奶奶传给她的,拉了许多年,不小心怀了。第二个就是,邵宣送的。
他根本不用问喜不喜欢,从她高兴快要跳起来的小脚上,就能看得出来。
邵宣摸着眉毛,觉得比自己得了一份礼物还开心。
“《the last waltz》?”
他笑了:“你怎么知道。”
武依骄傲的挑眉:“还用猜吗,你只听过我这首。但是…我会的的可不止这一首。”
他知道。
那天清晨,她给他拉了手风琴。晴朗明媚的清晨,他是她一个人的观众,她为他演奏只属于他一个人,才能有幸听到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