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横征暴敛
“咳咳……他妈的，开个门都不会，滚开。”满脸横肉身着蓝黑色吏服的税吏，推开前面的几个衙役走进院内。
税吏看到院子中的里正，带着衙役径直向其走来。
里正见此，连忙露出笑脸迎了上去：“大人，不知此次又要收什么饷。”
税吏站定双手向左上方抱拳道：“奉皇上之命，太后过寿，每户征庆寿银5两。”
里正闻言心中顿时愤慨不已。
太后过寿也要收税，这官府干脆明抢算了。
自从当今永庆皇帝登基后，大兴土木，广开后宫。其昏庸程度比之先帝梁昭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大梁天下快被梁昭宗父子给败完了。
里正心里对昭宗父子大骂不止。面上却和颜悦色：“大人先到寒舍喝杯茶可好？”
“少废话，这家人呢，快出来交税。”税吏捧着黄册，大声喊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家男的上吊死了，女的饿死了。五个儿子死的就剩一个了，实在是没有能力交税。”
“我不管他家死了多少人，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得交。这户人家叫什么？我看看黄册？”税吏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这家是秦大有家，家中只剩这一幼子。此子年十三，按大梁律不用交税。”
在梁太祖开国初年之时，税法规定十六岁开始纳税服役，初为半丁，纳半赋。21岁为全丁，60岁免役，妇女赋役全免。
到梁昭宗时，其好大喜功导致国库入不敷出。梁昭宗下令，把税法改为年满14便要纳税服役。
税吏拿过黄册翻看起来，边翻看边道：“用不用交？不是你说了算。要本老爷查过之后，再斟酌而定。”
税吏“哗啦啦”翻着黄册，翻到第15页时，总算找到了秦大有一家。
“秦家第六子，生于永庆二年，现今是永庆十五年。确实年十三……。”税吏捧着黄册皱眉道。
旁边的衙役见税吏皱眉，瞬间心中明了，这是想要好处了。
于是卖个人情顺口道：“诶呀大人，咱们这又不是收税，咱们收的是庆寿银呀，大梁律只规定了税不收14岁以下。可没规定这庆寿银呀！”
“哦？哈哈，对对，我们收的是庆寿银又没收税，这庆寿银可不是只收十四往上的。快点交庆寿银。”税吏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对着里正说道。
里正人老成精，一打眼就看出来，这税吏是在要好处
连忙走上前，从怀里摸出一吊钱，放在税吏手上。低声道：“大人，这庆寿银也是税呀。”
税率掂了两下手里的钱，随后揣进怀里。眯了眯眼道：“哦？这庆寿银原来是税呀。”
接着又转头问两边的衙役：“这是税吗？这究竟是不是税？”
里正见此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零散铜板，分给了衙役。
衙役们收起铜板后纷纷开口道：“是税，是税，刚才是记差了。”
里正不禁为衙役的嘴脸感到可笑。
收了钱后，税吏便带着衙役赶往了下一家。
里正有点不放心，怕出事，便准备和几个村民跟上去看看。
此时，屋内昏迷的秦安被外边的吵闹声惊醒，费力的撑起身体，摇了摇脑袋。打起精神下地穿上草鞋，推门走了出去。
里正看到秦安推门出来，走过去扶着秦安瘦弱的身体道：“六子，你怎么出来了？回屋歇着。我跟过去看看，待会儿叔给你从家里拿点吃的过来。”
秦安摇了摇头：“叔，我也跟上去看看。”
“你去看什么？快回屋歇着。”
“不，叔我也要跟上去，看看这官府的面目。”秦安骤然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两眼一抹黑，现在正好跟着过去看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里正拗不过，便只好带着秦安匆匆追赶前方的税吏。
这时，税吏已经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呯，呯。”衙役可能担心再出现门塌的情况，于是上去敲门。刚敲了两声，门便打开了。
一位年过花甲，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拉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颤颤巍巍的打开门。
“快点交税。庆寿银，每户五两。”税吏懒得多解释，直接向老人要银子。
“交什么税呀？这位大人，我们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哪有银子交税啊！”老人无奈的说道。
“老东西给你说了，这是庆寿银。我管你有没有，总之快点交。”
“大人，我实在是没有钱交这庆寿银啊！”
“没有，哼！来人，给我进去搜。”税吏一声令下，几个衙役如狼似虎般，冲进老人家里四处翻找。
老人见此急得团团转，一旁拉着的孩子，见到这种情况被吓得哇哇大哭。
片刻后，一名衙役手里提着一袋粮食，对着税吏道：“只搜出来一袋粮食。”
老人见到衙役提着粮种出来，猛然冲过去抱住那袋粮种。苦苦哀求道：“几位大人行行好，这是我们家的粮种，要是没得粮种，我们家明年怎么活啊！”
“老东西快松开手，我管你明年怎么活，这个税你必须要交。”说着，税吏便强行把粮种从老人手里夺过来。
情急之下老人抱住税吏的腿，税吏刚要走，便被老人抱住腿，一个趔趄让税吏心中大怒。
“来人，给我把这老东西打死。”几名衙役听到税吏的吩咐，随即上前抬起脚猛踹老人，那斗大的拳头直直向老人身上招呼。
老人瞬间被几名衙役打得蜷缩起身体，口中涌出鲜血，旁边的小孩被吓得已经失了神。
“别打我奶奶了……呜呜…。”小孩见老人被打的奄奄一息，跑过去抱着税吏的腿，对着几名恶吏哀求。
“滚开。”税吏一脚踹向小孩，小孩顿时被这一股巨大的力道给踢得向旁边滚去。
“呜……好疼……奶奶我好疼……”
接连不断的惨呼，没能引起几名衙役丝毫的同情心。
里正刚一进来便看到，几名恶吏对李大娘拳打脚踢。
年迈瘦弱的身体，哪里经受得住这几个恶吏的殴打。里正被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气的浑身发抖。
“住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里正的一声大吼，几个恶吏充耳不闻，照旧行恶。
税吏见打的差不多了，自己威风也抖了。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假惺惺道：“别打了，给这老东西留条命，还是老爷我心善呀。”
里正和后边赶来的秦安，快步走上去，拨开几个衙役，把地上的李大娘扶了起来。
“大嫂，大嫂，你醒醒啊！”任凭里正如何呼喊，怀里的李大娘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里正颤抖着的伸出手指，放在李大娘的鼻子下边。
“叔……”秦安刚叫了一声叔，便不说话了！
因为他看到里正放下手指，沉默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