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存在就是道理
春寒料峭，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轻风微醺。
山后村一所瓦房的院子里，方骏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百无聊赖。
来到这个世界2年了，还没有相关人员与他联系。那句赵老板的话: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那班研究员可是用人格保证过，这个什么“人脑-计算机互联”实验绝对安全，前几次还好好的，自己还在他们创建的小虚拟世界疯狂了几把。简版的“黑客帝国”，那是很爽。等到来真格的时候进入不到一天，就失去了他们的联系。
失联前，自己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脑子里听到一个声音“系统故障，等会联系。哦，对了，坚持住，等我……”然后就一直到现在。
我特么，方骏想起来就想骂人。这么高级的实验室，系统还能故障？故障了你们倒是修好啊。这点能力没有还高级研究员那啥啥啥的……
2年呢，“哎”估计回不去了。“也好，自己躺在恒温箱里那具残破身体，瞧着都难受”
都是那帮恐怖分子惹的，没那本事，你们搞什么脏弹。没事搞搞毒品不好吗，自个还可以嗨皮一下。你们弄那高级玩意，还没脑子，不会操作。差点就着了，要不是老子去关了它，你们连渣都不剩。
最可气的是，老子关的时候，还开枪打老子，还丢炸弹！早知道就不拼死解它了，炸死你们这帮狗日的可是不行啊，还有兄弟们在旁边那。灰鹰那傻鸟，还为咱被打吐血了。他们为了老子都拼了老命了。
哎，兄弟们啊，老子暂时回不去了，可得帮着看好那个身体，破是破了点，回去还得拿来附身的，不然就成孤魂野鬼了。
估计够呛，灰狼那傻狗还欠老子几百块钱呢，嗯，他应该巴不得我死。哼！做鬼都不放过你。
可在这里做鬼都不成啊。
啊……
晒着太阳，胡思乱想的“欲哭无泪”。
院门“嘎”打开，一颗小脑袋出现在门缝里，看到方骏后说“在呢”，随后院门打开，走进一大一小，大的丫头提着一篮橘子。
小男孩蹦蹦跳跳指着篮子说话“方叔，我妈说给你的，可甜了。”
方骏被太阳眯着眼，看着他们“那是，你方叔没骗你吧，说它甜就是甜。你要是不听话，瞎捣蛋，我就让他发苦，让你没得吃。怎样？看你还来拿我花生米，还有甜酥！”
男孩靠在椅把手上张嘴就乐“嘿嘿，你还有花生米啊”。少俩门牙！
方骏敲下男孩额头“没了！看看，门牙怎么没了，还两？”
大点女孩接话“本来换牙掉一个，今天骑牛又瞌掉一个，一天到晚鬼死了。”
“嗯嗯，嗯。狗都嫌！”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叔，这篮橘子你先尝尝。还有，我爷叫你晚上去吃饭。”
“吃饭啊，他酒不是喝完了吗？”
“今天有人来看我爷爷，送了两坛子酒。”
“哦，那行，我弄俩菜，顺便给你们解解馋，怎么样。”
“好耶，我要吃花生米。”小孩拍手叫。
“看你那没出息，花生米就够啦。”
男孩子想了想， “我也想吃烤鸡啊，可我妈说我们的鸡要留着下蛋。”
方骏乐了。
”你就知道吃”小女孩数落他，“小心牙给你掉完。”
“行了，快到饭点了，你们先回，我拿点花生就过去。”
“我帮你拿”小男孩说着就往屋里跑。
方骏推开他们家院门，迎面看到一个老头躺在摇椅子上晒太阳，旁边小桌上炭炉煮着茶，悠闲自得。
“日高漫思茶，安然度冬寒。”
老头微乐，躺着不动。“老泥小火炉，不惹千杯酿。嘿嘿，小子有此意，不妨巧手弄佳肴！佳肴配美酒，诶 犹如美女配英雄啊”
方骏咧咧嘴，凑近老头:“你这感觉更像光棍配寡妇。晒晕了吧你。”
“粗俗”老头有眼不睁，“哼，好菜配我酒，不然滚蛋。”
“都可以，杯莫停？”
“英雄泪！”
“好的，等着。”
方骏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嘀咕“上回你醉后糗样你还记得，行啊老头。”
这个时代类似于唐代，因为实验中是真人模拟，怕任何一个已有的历史在他加入的情况下出现实验误差，所以根据一个游戏为蓝本，实验人员特意创造了一个朝代。
方骏进入到这里后发现，这个时代的一些技术确实落后。就那烹饪来说，在这小地方就是蒸煮，再多就是烤。他的出现，带来了变化。他打制了铁锅，使烹饪出现了多样化，味道更鲜美。所以才有老头用好酒诱惑方骏做菜。说实话，他的手艺还行。
当他把五菜一汤送上桌，老头也拿出了两坛酒来放在桌子上。
为了不影响两人喝酒，老头其他家人在别屋吃饭。
方骏随手拿起一坛，“正好，一人一坛。”说着话，拍开泥封，凑近坛口一闻，酒香扑鼻。
“好酒”。给自己倒了一碗。
老头无话，开坛倒酒。闻到酒香，点了点头。
“张公诚不欺我。”
端起酒碗，“小子，来。先来一碗润润嗓子。”
“夫子请！”
二人碰碗后一口气喝完。
续酒的同时方骏问道:“夫子，您说的张公待你不薄啊，送你这么好的酒。有钱人，啥来头啊，说来听听。”
老头头摇了摇，微一沉吟，然后手一摆“不提他，来喝酒。”
“喝，喝 也吃点菜，尝尝今天的回锅肉味道怎么样。”
“你这菜肴不凡，在你之前，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哎遇到我，算你有口福，来，走一个。”
喝着酒，吃着菜。
老夫子有些踌躇。欲说还休。
方骏看到便说:“夫子有话尽管说。小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夫与你相识不短了，一直心有疑虑，不知……”
“请讲”
“不知小子你先乡何处。”
方骏手执筷子指指上面，“我从天上掉下来的。”同时他心里想，也可以说成从地里蹦出来的，但是天上来的显得高大上……
闻言老夫子有点愠怒。
“哎！老夫以为些许薄酒再加上两年交情，也算个知行知性，却不想你还是如此生分，这酒寡淡”
靠，实话也挨叼。方骏暗自腹诽。只好放下筷子拱拱手。歉意的说“夫子尴尬了，小子无知，您海涵。我哪有那么不堪。
放下手，想了想，编了编。
“在下祖上出自此地，早些出游历经多年，心念故土，我只是完成他们的心愿，回来看看。”
“哦？祖上何人，我七十有二，可否认识？”
方骏摆摆手，“我祖上历经三代，已有百八十年，你定不知。”
老夫子仍是疑问。
“先祖出去闯荡，居无定所，到我爷爷偶然学得厨艺，可又不精，还是到处讨生活。到父辈还是如此。从我记事起，北边去过平州，江北平原，孔雀池，白茫茫一片。去过江州，小桥流水，风景如画。南边去过海河，面处大海，波澜壮阔。”编的有模有样。毕竟当过卧底，还有过特工经历，编这些是随口就来。
“颠沛流离的很啊。”又一碗酒下肚，吃菜的档口，想想接着编。
“后来呢？”
“后来到了岩山，赶上闹饥荒，父母离世。从此孤身一人。前几年到了青城，想到故土，就随意而来……”
“嗯如此说来，也是颠沛。”老夫子感叹的同时，也将信将疑。
几碗酒过后，老夫子又问“看你也是胸有才华，身性也敢担当，能文能武，难道就这样蹉跎。不求富贵，也当求闻达！”
“嘿嘿，我之为人，名利为身外之物而已，但求我知，无愧于心。”
老夫子一拍桌子:“小子无知，大好青春，怎可虚度”
“我知道，像我这样，就该以武安邦，以文定国，是吗？”
“呃不是吗，难道？”
“可是……”方骏突然觉得老头怪。“哎不对啊，老头，今天有着实点怪你说的那个老张来都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少了份从容淡定。”
“嗯……”老头被说中了心事，拿起酒碗喝酒挡住脸。
“说说，说说，我也喜欢八卦”方骏凑近老头调侃。
“什么八卦，这跟八卦无关，胡说八道。喝酒！”
“对，喝酒喝酒。”跟八卦无关是个什么情况？方骏心想。
接下来推杯换盏，酒到酣处猜拳换掌。
只到坛空酒尽，杯盘狼藉。
老夫子击桌吟唱:
夫年少兮意舒狂，……英雄泪两行。
安顿好了老夫子，告辞出门。
已是深夜，当空皎月，孤影相伴。些许酒意，却也让他愁上心头。
“出去转转”。心随意动，背着手朝村外走去。
山后村，山称灵金山，村子在山坡上，离村不远，山顶是个悬崖。一条小路蜿蜒曲折，通到山顶。
冬天山风刺骨。让酒后的方骏保持清醒。
想起“外面”这些年的生活。儿时起，无父无母，是个弃儿，被了尘道长拾到收养，含辛茹苦，教他道经，传他功夫。自己也很努力。学有所成后，从军入伍。到特战队，再到特情局。一路枪林弹雨。那些日子里有一伙出生入死的兄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每次他们都用这个口号来激励自己，去奋斗，去牺牲，生死不悔。
可现在，又该何去何从。外面那具功勋卓著的身体又真的那么重要吗？到底是怕丢掉的过去，还是在意失去的未来。
从头再来，可头又在哪里……
不知不觉哼起了那首“下岗”歌:“昨天，你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嚎着歌，就来到了山顶。
突然，这么多年练就的直觉，让他身形一顿，通过树林的间隙，警觉的望向不远处的那片卧虎石。
皓月当空，卧虎石上站着俩人，一老一女，都披着大氅子，女的蒙着面手上拿着把长剑，眼睛正盯着他。老远看，虽然看不到长相和身材，但那股气质，姿色应该差不多——这是他多年特工的经验。
“噢，有人在看风景，还是别打扰人家的雅兴了，特别是那还有个靓妹。”他心想，“靓妹啊，越漂亮越危险，多年生死考验得来的经验”
胡思乱想着，转身就走。
“呵呵，年轻人，你深夜唱着这首怪歌，又独自一人上这后山，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老头看着刚刚出现流星天空对着方骏说道。
方骏朝那二人拱拱手说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来走走，消消食，不想打扰二位雅兴，这就走。您二位保重。”
“呵呵，相逢即是缘份，”那老者转身说到，“我二人也是路过此地，觉得这里山谷空灵，别有景致，才有住足。敢问小兄弟，此山岗可有何称呼？”
“哦，这山叫灵金山，你站的地方叫卧虎石”
“哦！”老者听到卧虎石，身形一震。看看石台，又看看四周，最后抬头又看看天，喃喃自语“此消彼长，天威难测”
“师傅？”边上女子轻呼，似乎有什么疑问。
“月儿，天机不可泄露啊！”
“噢，徒儿明白。”
“小兄弟，今晚你我有缘，我算准今晚有天狗吞月，可愿与我同观啊？”老者朝想走的方骏发出邀请。
“难怪，深更半夜的路过，还跑到这里来看风景。原来是来看月食。不对，他怎么知道今天有月食？天文学家？神棍？看看再说。”
“噢，天狗食月！？原来是神哦老神仙当面，小子失敬。既然有这样奇观，在下就陪陪老神仙。”说着来到二人身边，朝二人拱拱手。
二人也拱手还礼。
站在二人身边，鼻子嗅到一丝淡淡幽香，这让他一时有点恍惚，不自觉的脑中浮现出那个曾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子，只见她一身斗篷大氅只有妙目外露，但精光内敛，看不到具体模样。
方骏闭眼摇了摇头，打消了进一步观察女子的想法。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再说了，美女如老虎，当慎重
老者白发白须，满脸沧桑，但精神矍铄。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诶可不敢神仙二字，老朽不才姓黄名韧，这是我徒苏月。”
“幸会，我叫方骏。不知道这天狗什么时候来，老神仙？”
“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
“不知道老神仙算出来的是月全食，还是月偏食？”
“全与偏，看地域，就今而言，该是全食。”
“听说天有异象，人间就有大事发生，敢问老神仙，这次主凶还是主吉？”
二人听到这话，心里都一惊，再次看向方骏。老头微皱眉头，苏月姑娘妙目表露些许惊讶。方骏顿时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便随口而出:“哦对，天机不可泄露啊哈哈，呃”本以为是句玩笑话，结果惹得老头眉头更皱，美女眼神已出现一丝疑惑。
“呵呵，管他凶吉，都是报应。管好自己眼巴前就行，是吧。”
“不知小兄弟你今年多大？”
是哦，多大了？“外面”都30好几了，这呢？方骏摸摸自己的嫩脸。
“21”他有点心虚。
“噢”老头听后掐指细算后，摇了摇头。面色微笑。
“小兄弟，正当年，前途当无量啊！”
果然是个神棍，方骏总结。“多谢夸奖，小子可不敢当。”
“为何称这石台为卧虎石？”
“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卧过老虎。老人是这么说的。具体谁知道？
“嗯”
接下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方骏回答一些本地山水事故。只是那美女一直静静的不说话。不一会到月食出现。全食之时，天空一轮血月。
“黄老神算”。方骏恭维道。看向老头，却发现老头望着天空，一脸震惊，嘴唇微微抖动。
“黄老！”
“师傅！”
听到呼唤，黄老才惊醒过来。
“哦，刚才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不好意思”
“哦，呵呵”方骏听的也有点走神。
“那什么，夜也深了，不知您二位”
“对，我们也该走了，小月”
“是，师傅。”说着过来搀着老头下石台。
“要不二位去我那暂歇，明早，再走？”
“嗯，也好，那就叨扰了。”“师傅你……”
老头轻轻捏了捏姑娘的手，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那老夫就叨扰了。”
方骏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这嘴真贱
没得办法，与苏姑娘左右扶着老头下山回家……
他好奇这二人的来路，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不想与这种神秘有何瓜葛。只是觉得遇到老头冬天走夜路，应该客气一下。不料老头见人熟，顺了方骏的邀请，一路与他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旁边那位叫苏月的女子一直不冷不热，默默无语。
只到第二天，送出村口。
上马离去之前，黄老先生对方骏说着“年轻人，当志在四方。外面的世界还是精彩的很”
“我知道，可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不是。”
老先生听完笑笑，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方骏说到:“诶，你可知，存在就是道理嘛！”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拍了拍方骏肩膀，转身上马。
苏姑娘还是只露一双眼的装扮，在朝阳下，显的异常灵动。朝着方骏拱手。“方公子，后会有期。”说完一转身，带起悠悠暗香合着飒飒英姿又让他平静的心里又起了波澜
二人策马离去。
方骏没明白黄老先生刚才说的话。回想与这二人的相遇，有点像做梦。但直觉告诉他，他们还会再见，而且还有故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