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基尔高
在大庆殿门口，小妍再一次扫视广场，找找是否有老刀的影子。
她心里清楚地很，当她表演完这段舞蹈从大庆殿出来后，欧阳理会进殿接受颁奖，如果走进殿门之前没有把那泡泡放在他身上，计划只能以更惨烈的方式进行了。
但结果还是一如之前，没有老刀的影子。
站在殿门的高门槛前，小妍深呼一口气，一只脚跨过门槛，就在另一只脚抬起时，右眼的余光里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不经意地回头一瞥，她看到了老刀。
老刀一身察子的衣服，站在大殿门侧，此刻他是负责大殿内安全的内卫。
小妍笑了，这老刀，他到底做了什么？站在这个位置，怪不得不能出声。
乐舞表演不过一盏茶功夫，小妍实在很难理解，为什么要给这个黑不溜秋的基尔高安排舞蹈，他能欣赏得了吗？
大庆殿里，基尔高坐在龙椅上，身侧站着纳乌，他不时附身与基尔高耳语几句，应该是向主子介绍这里奇怪的习俗吧。
大殿的两侧，摆了两列桌子，二十几个所谓的贵宾分别落座，这些所谓的贵宾，无非是捐赠了这次庆典费用和物料的富豪们，即便是人人有饭吃的社会里，吃肉的也永远是少数。
跳舞的间隙，小妍观察到赵祯并未在大殿入座，参加完殿外的迎接仪式，赵祯就悠闲地穿过大庆殿前广场的人群，他想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两间居室，对他来说，大庆殿早已是过去，永远不属于他了。
整个皇宫到处都是人，那些到不了大庆殿广场的人，就在皇宫里到处溜达，其他宫殿、各处宫闱到处人头攒动，老百姓想知道，皇上居住的地方和从说书人口听来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跳完最后一个动作，小妍在耳廓边轻轻敲了一下，告诉大家，乐舞环节结束，接下来欧阳理就要进殿了，大家做好准备。
小妍随着姐妹们从侧门退出了大庆殿，她发现张德培也走了出来，作为武德司的头儿，他居然充当了传话者的角色。
他走到殿外，对等候的欧阳理耳提面命一番，欧阳理低头哈腰一个劲儿地应承。
最后，张德培拍了拍欧阳理的肩膀，似乎在说，“去吧，接受你的褒奖去吧。”
欧阳理又深深鞠了个躬，然后整整衣冠，往大庆殿内走去。张德培并未随他进殿，而是站在殿前的台阶上若有所思。
欧阳理走到门口，正欲跨进门槛，突然一个察子伸手拦住他，“欧阳官人，稍等。”
欧阳理说，“何事？”
“得罪了欧阳官人，不能有武器。”那察子一笑，简单地在他身上摸了摸便放行了。
欧阳理倒也配合，他一心想着接受完天外人的奖励，自己以后在大梁城就不是一般人了，会不会有机会到他们的星球一游呢。
他迈着官步走到殿内，躬身施礼、站定，一套流程走得有模有样。
纳乌从台上下来走到他身边，说，“欧阳先生，今天基尔高大人要对你进行特殊褒奖，表彰你的忠心，希望你能成为大宋子民的榜样。”
“谢谢纳乌大人，这是小人的荣耀。”
纳乌把一个圆环递到他面前，欧阳理看了看，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接住后疑惑地看了又看。
“这是我们的荣誉环，代表着你是格木人的最贵客人。”
“谢谢纳乌大人，”然后一转身，对着基尔高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基尔高大人。”
他直起身，正欲离开，却发现基尔高歪着脑袋看着自己，像是充满了好奇的样子。
这让他不好意思转身离开，他看了看纳乌，想得到一个是否可以离开的明确信号。
纳乌又转头看了看基尔高，格木人没有给出任何信号，反而站起身，向着欧阳理走过来。
欧阳理也纳闷了，怎么回事啊，这荣誉奖环不是给了吗，难道还要还回去？
基尔高走到他跟前，向自己伸出手来。
欧阳理心想这格木人啥习俗啊，奖励的东西还得还回去，太小气了。于是赶紧把奖环递过去。
但基尔高没有理会他手里的奖环，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奇怪的是，原本空无一物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儿透明的东西。
“这是什么啊，好神奇的泡泡。”欧阳理还以为，这是格木人奖励给他的另一件东西，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
基尔高转头向着纳乌，面罩里发出了奇怪的“嘶嘶”声，纳乌把头靠近基尔高，认真地聆听着。
欧阳理这才明白，那“嘶嘶”声原来就是格木人在说话，而且他发现，纳乌在听完基尔高的声音后，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以往那优雅高贵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欧阳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他看到纳乌用手把那块透明的泡泡拿下来，眼神里是空洞的绝望。
再往后，欧阳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眼前突然一闪，面部有点灼热，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感觉。
事后武德司在现场调查时，他们清理掉大庆殿的残垣断壁，在大殿正中的位置，发现三个明显的黑色人影，像有人在地板上画了一幅水墨人像图。
当时，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几乎摧毁了整个大庆殿，烟尘弥漫中，广场上上千号人在混乱中惊恐地逃离，惊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而这一切，都被毫无保留地被天外人的仪器映射到天空中，那些没有去现场的人，从未如此清晰地从多个视角观察一场灾难的发生。
从爆炸前基尔高、纳乌以及欧阳理的谈话，到他们看着那透明泡泡时的惊恐，以及画面的突然一闪，还有后来俯视角度的灾难逃离现场。
所有现场的一切，在空中被一遍一遍地反复播放，直到第二天，这些画面和声音才从各地的空中消失。
人们猜测，天外人已经控制了局面，接下来，会是血雨腥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