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遭横祸
回到家已是黄昏时分，夜幕开始降临，母亲做好了可口的饭菜。
“娘亲，父亲回来了吗？”
易羽兴冲冲的跑上前询问。
小寿星还在想着自己的生日礼物。
妇人拿起碗筷给他们添饭，微笑着说道：“你爹应该是路上有事耽误，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宝贝礼物。”
闻言，易羽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连饭都没吃几口。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烦恼，比如小蛮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口吞咽，小脸塞的鼓起，像是嘴里包着个鹅蛋。
没有烦恼的人总是让人羡慕的。
因为心情低落，饭后的易羽匆忙洗漱完毕上床休息，看样子是准备继续做他的江湖梦了。
只是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很快落空，房间的门被用力推开，跑进来一个抱着枕头的小女孩，毫不客气的将床铺占了一半。
“小蛮，你今天怎么又跑来？”
易羽感觉自己快要崩溃。
小丫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表哥，我睡不着，想听你讲故事。”
俩人关系极好，自从某次小丫头睡不着，易羽给他讲过故事后，这样的事情就时常发生。
还好俩人都是孩子，也不存在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只是易羽哪里会讲什么故事？都是母亲之前给他讲过的一些，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在胡编乱造罢了。
其实小蛮一个五岁的孩子哪能失眠？
只是她习惯了和表哥亲近罢了，天性使然。
易羽知道，今天别想早睡了，只好继续给小丫头讲故事：
“话说建安末年，武风甚浓，强者辈出，群星璀璨，这是个不缺少传奇的黄金年代，在这个混乱的江湖上，有位紫衣剑客，出道不久便名震江湖……”
……
夜晚刚到子时，大街上已经冷冷清清，青水城不是繁华的大城市，许多人家都已经熄灯睡觉，城内只有零星几处光亮。
按照帝国法案，城门是在夜晚子时关闭，早上则是按照季节来定。
就在守城士兵准备关闭城门的时候，一队约百十人的队伍缓缓进入，为首者是位中年男子，他骑着黑色骏马，身后背着一把长刀，相貌清秀，眉宇间和易羽有几分相似。
队伍中间，是几辆拉货的马车，车厢上插着几只蓝色小旗，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镖”字。
“原来是易镖头，怎么拖到这个时间回来？这趟走镖可顺利？”
守城军官主动打招呼，看来都是熟人。
易镖头微笑着抱拳回应：“托田队长的福，还算顺利，今天本是犬子生日，奈何走镖给耽误了，看来明天还要补上才是，田队长到时一定要来，咱们定要一醉方休。”
“好说好说，易镖头邀请真敢不去？”
田队长话锋一转，接着道：“现在时间已然不早，易镖头出去有一些时日了，不要让夫人久等才是！”
此话一出，周围全是男人们会心的哄笑声……
青水城小，走镖队伍很快就到了镖局的门口，这时，易羽的母亲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镖头好福气，嫂夫人真是贤惠，竟然在这里等候。”
“是呀是呀，我要是能娶到像嫂夫人这般贤惠的女子，少活十年也愿意啊！”
一时间，哄笑声再次响起。
易镖头无奈的摇摇头，对属下兄弟喊道：
“这次虽然路上遇到些许波折，好在顺利完成，时间不早了，大伙儿赶紧将东西搬进镖局，明天咱们好好喝一顿。”
说完赶忙下马，快步走到妻子面前，“现在晚上还冷，怎么在这里等候？小心着凉。”
妇人白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你还好意思说，怎么现在才回来？小羽可是等的好辛苦。”
说到孩子，易镖头脸上也露出慈爱的神色。
“小家伙恐怕不是等我，是在等他的生日礼物吧？”
易镖头走到一辆板车的木箱前，从里面拿出一只长方形黑色木匣，打开一看，是一把样式华丽的宝剑。
妇人看到此物，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好给小羽这个？之前不是说好的，让他用心读书，将来好做个文官，难道要像你一样天天跑江湖？整日叫人提心吊胆？”
易镖头知道妻子的想法，赶忙解释：
“知子莫若父，小羽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管是管不住的，我们做父母的只有多帮帮他，好让他将来少走些弯路。”
妇人叹了口气，接过木匣。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本来安静的大街上猛然传出阵阵破空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由于事发突然，许多人不禁一脸茫然。
易镖头武艺最高，江湖经验最为丰富，所以率先反应过来，不由心中暗惊。
他知道这是大批武林高手施展轻功，在半空飞驰所造成的劲风，听声音正是冲着他们这里赶来。
大晚上的，又是以这种方式赶来，显然是来者不善。
现在自己或许可以逃走，但妻儿怎么办？属下的兄弟怎么办？
易镖头瞬间做出决定，对着妻子道：“快回去带小羽走，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最好可以求到罗大哥帮忙，投靠安大将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
眼看妇人还在犹豫，易镖头此生第一次对结发爱妻怒喝道：“快走，时间来不及了，我随后会去找你们的。”
妇人深深看了一眼丈夫，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一样，然后转身跑开。
她很清楚，自己留在这里只是个累赘，最重要的，还是年幼的儿子。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大批黑衣蒙面人就赶到，人数比镖局所有人还多。
黑衣人群迅速将易镖头与一众属下团团围困，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如同冰冷的杀人机器。
身为常年走镖的江湖人，自然经历过各种风浪，并没有显得太过惊慌，所有人都一致看向易镖头，显然是想看看他的意思。
这个时候，黑衣人群分开，走出一位首领模样的蒙面人，一对雪白的眉毛在黑夜中异常显眼。
跑到转角处的妇人偷偷回望了一眼，只感觉遍体生寒，如在冰窟。
她不再犹豫，赶忙向着家的位置跑去。
白眉蒙面人淡淡看一眼妇人逃走的方向，并没有出手阻止，似乎觉得那个丝毫不懂武艺的女子，根本无力逃出自己的掌控。
易镖头看向这个白眉蒙面者，心中猛地一震，升起一丝绝望。
但事已至此，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于是主动走到白眉首领面前，抱拳道：“原来是徐兄，两年不见，风采依旧！”
白眉首领看着眼前注定要死的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其实他本无需蒙面示人，因为此次行动不会有丝毫意外。
只是有时候，江湖行事总需要一块象征性的遮羞布。
“易老弟，世事无常啊！上次还说好要一起喝酒，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或许是已经知道了结果，易镖头反而觉得心情平淡了许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徐兄的难处，易某知道。”
易镖头这倒不是客气话，他是真的理解。
江湖是复杂的，复杂的超乎想象，很多初出茅庐的热血年轻人，认为行走江湖就是行侠仗义，名满天下，最好再遇到个知心女子，做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很多时候，名气没闯出来，却惹上泼天大祸，横死在偌大的江湖里，连一朵水花都不曾漂起。
“还望易老弟莫要怪罪。”
话虽然如此，但白眉首领的语气却很冷淡。
易镖头清楚，现在做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他叹了口气，解下背后长刀，握住刀柄缓缓抽出，看着寒气逼人的雪亮刀身，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
只是当转头看向旁边的百十个兄弟时，目光中满是愧疚。
“自闯江湖之时起，易某已知有今日，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最后恳请徐兄，是否可以放过我的妻儿，还有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眉首领犹豫片刻，说道：“按照江湖规矩，你若身死，无关人既往不咎。”
“多谢徐兄。”
放下了最后一桩心事，易镖头就准备自尽，但却被属下拦住。
“镖头，您这是为何？有事兄弟们一起担着，千万别想不开啊！”
“就是，和他们拼了，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
易镖头看着周围呐喊的兄弟，一双双眼中全是热血和真诚，心中不禁一阵感动。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现在所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力量，单单那位白眉首领就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再加上如此多的死士，简直连一丝侥幸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抬头看了看夜空，漆黑一片，如同他已经没有未来的人生。
下一刻，雪白的刀身猛然划过喉咙，溅出一片鲜红。
死亡，其实也可以从容面对。
白眉首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神情有些恍惚。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位黑夜属下询问。
白眉首领眼神变得森然，“杀！”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