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约是往回走,身后的光亮约越虚弱，常辉霖出刀快如电，一次就是一条生命，每解决一个,他就如鬼魅般重新隐入黑暗。
解决掉所有人后,常辉霖甩落刀上的血迹,继续向前。
在他进来后就关上灯门被打开了，外面文档室昏黄的灯光照进来,常辉霖一头扎进那光里，站在台阶上。
森鸥外倚靠在书架旁，手上翻着一本书，听见声音抬头笑了笑：“欢迎回来,霖。”
常辉霖握紧刀柄,刚刚杀人的时候裤脚上无可避免地溅上血滴,从他刀尖落下的血顺着台阶蜿蜒向下,染脏了华贵的地毯。
森鸥外称呼他为“霖”而不是“常辉”。
看似简单的称呼变换却昭示了男人欲望的彻底变化,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一旦吹响狩猎的号角,对于欲望就会变得直接而坦然。
因为他知道,无论猎物想法如何,最终都会投向他的怀抱。
也只能是他的。
常辉霖没有看向男人,而是将视线投往他身后的那片书架阴影。
“中原君。”
阴影里的人似乎踌躇了片刻,还是走到了光下,橘发下的眼睛甚至无法抬起直视站在阶梯上的少年。
“常……辉。”
“你果然还是背叛了我。”
常辉霖说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情绪，像只是单纯地感慨。
但就是这种平淡地话语，却让中原中也心如刀绞。
“不是这样的……”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突然想起来什么,最后只得不甘地闭上了嘴。
疼痛在尚不成熟的心里扎根生芽,根系往下倾轧，初懂爱慕的少年伤痕累累。
他知道，一旦他就此诀别，那爱恋将永远无望。
中原中也抬起眼，眼中藏着心碎和隐忍的小心翼翼：“常辉，你不要带走那片【光羽】，好不好？”
常辉霖没说话，他只是抬起了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森鸥外身旁异能的紫色光芒一闪而过，“爱丽丝”长发飘飘，像是从另一个纬度空间直接落在了这里，脚尖轻点地面，睁开了眼睛。
琥珀一愣，爱丽丝现在的长相实在是和常辉霖太像了，要不是身上还穿着层层叠叠的小裙子，它几乎要以为是常辉霖本人出现在了对面。
[霖霖？她她她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同化了一部分。
常辉霖看着对面的爱丽丝，两个长相相似的人遥遥相对，场面一下子变的像是认亲现场。
[可是……这也太像了叭……]
琥珀喃喃道。
的确，
太像了，同化程度太高了，就算是本质上来说和常辉霖师出同源的中原中也，都没有这样高的同化度。
常辉霖看向森鸥外，森鸥外回以一个笑。
男人拍了拍身边女孩的头顶，“去吧，带霖回来。”
爱丽丝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呆愣地抬头，看见了常辉霖。
“霖……？”
下一秒，爱意从那双呆滞的眼里爆发出来，如同木制珠子褪去了粗糙的外表，光滑圆润了起来，波光粼粼，宛如一个怀春少女。
“霖霖！”
她像一只脱困的鸟儿，扇起翅膀就奔赴向少年的怀抱。
少年怔了一瞬，却还是及时调转了刀尖，接住了她。
红色裙摆划出一个美丽的浪花，最后安稳地
平垂地面。
“霖霖！我好想你！”
爱丽丝一把抱住常辉霖，抬起小脸。
“和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常辉霖垂下眼眸，他没有任何动作，爱丽丝却没有灰心丧气：
“林太郎虽然又坏又不听话，但他人傻钱多啊，我们可以把他的钱薅干净去买好看的小裙子！”
[有，有点道理欸……]
琥珀有亿点心动。
爱丽丝努力推销港黑赫赫有名的黑心老板，用词不能说一点不像吧，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你确定你说的是森鸥外？
“不行。”
常辉霖放缓了声音，“爱丽丝，我不能和你回去。”
“为什么呢？”
爱丽丝茫然不解。
“这样不好吗？只有这样霖霖才不会死啊……”
常辉霖眼中闪过深思，森鸥外却在这时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爱丽丝。
“爱丽丝。”
女孩眼里的神采飞速消逝了，“霖霖不和我回去的话就没办法了。”
常辉霖反制住她抱住他腰的手，巨大的针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女孩手里，尖锐的针头反射着危险的光。
他利落地回刀，刀刃直接卡进爱丽丝的脖颈里，反转穿透。
没有血液漏出来，紫红色的异能颗粒从破口处溢出，爱丽丝哀伤地看着他，消失进了空气里。
这并不是森鸥外异能的全力，毫无疑问，他留手了。
单论武力值，森鸥外并不是那么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是中原中也。
常辉霖缓缓走下阶梯，面对这昔日的同伴。
“动手吧，中原君。”
文档室暗室内，小津别广欲哭无泪，他盯着外面黝黑的一大片犹豫了好一会，最后一咬牙，还是得出去。
要不然在这鬼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跑都没路。
况且，常辉霖都已经出去那么久了，要么已经成功反杀逃跑了，要么也该被逮捕归案了，他现在出去，小命也能得保。
提心吊胆往回走，中途碰见一堆人的尸体，小津别广一开始还以为碰见了什么机关，吓得差点叫出来，好在他马上就凭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出那是尸体，大大松了口气。
结果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差点被倒下来的书架砸到。
他往旁边一滚，就和另外一个人大眼对小眼了。
他伸手打了个招呼：
“好，好巧？”
常辉霖当然不会觉得巧，他推开老头，重新攻了上去。
小津别广麻溜地蹲到了墙角，他刚到墙角就看见了另一个熟人。
首，首领！？
他两眼一黑，甚至想就这么狗带。
完了完了给首领看见了，他肯定知道是自己带常辉霖进来的吾命休矣！
森鸥外双手抱臂，看见他还亲切地招招手让他靠近点。
小津别广都快哭了，他挪了过去：“首领……”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森鸥外轻笑着，“毕竟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嘛。”
书本横飞，男人歪头躲过，接通了刚刚响起的电话。
电话里讲了什么，连带着森鸥外游刃有余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常辉霖此时和中原中也打的不可开交，实则是他单方面的输出，而中原中也不愿伤他，只得用障碍物挡住不让他逃脱。
白发少年垂下刀刃，一幅放弃抵抗的样子，他慢慢后退，一直到窗户前。
森鸥外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断，抬手就想要拉住他：“回来，常辉霖！”
常辉霖向后倒去。
中原中也瞳孔皱缩，异能蜂蛹而上，可在碰触以后就失去了自主权，自然散开。
森鸥外的手和常辉霖错开，白色发丝冰凉地从手背划过，随着玻璃碎开狂风涌进的声音，玻璃碎片高速运动，在男人脸上划出伤痕。
一道飞掠而过的身影也跟着跳了下去。
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加速自己身上的重力，来到了常辉霖身边，他不顾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冰冷的高空气流也阻不断他身体里躁动不安的异能，它们全都在叫嚣着奔逃，想要贴近少年的身体。
“松手。”
常辉霖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因为狂乱的气流而变的有些失真。
“这种事情……”
中原中也红着眼，揪住常辉霖都衣领，将两人的位置调换。
“怎么可能办到啊！”
港黑大楼前，平地一声响。地面大片下陷。
尘土飞扬中，中原中也闷哼一声，偏头咳出一口血。
他在下落的时候用异能力作缓冲了，但时间太短，事态太急，没能完美落地，最后还是让后背挨了一下。
常辉霖撑起上半身，低头看他：“为什么跳下来？”
“常辉……”中原中也握紧拳头，手掌扎进的碎片被推的更深一层，他却像是毫无所觉。
我担心你，我怕你就这么死了，我……
喜欢你。
“……”常辉霖站起了身，他俯视中原中也，“之前和你打斗的时候我已经接收了足够异能，就算从那里跳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搏斗中常辉霖一直倾向近身，并不单单因为己身的战斗偏好，更是因为接触能更好地同化一部分中原中也的异能。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打败中原中也直接离开，目标自始至终都是破窗而出。
中原中也咧嘴想笑，想说那就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哽咽了尾音。
他知道，此后他们就将分道扬镳，刀尖相向。
也知道，这个他倾尽一腔热血去爱着的少年身上，死亡的阴影已侵入骨髓，无法挣脱。
“别走……”
中原中也浑身疼痛难忍，拉住常辉霖的裤脚。
常辉霖甚至没有低头，他挣开那微不足道的阻力，迈步向前，在他的前方，一辆车已经停在那里，车窗下降，露出费奥多尔的脸。
全身都疼的情况下，动一下手指，牵一而动全身，更不要说拼命地勾住衣褶又被狠狠地挣开。
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视线逐渐模糊，破碎的石块地面血液无声渗透。
中原中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