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密谋
枪声彻底平静下去。
常辉霖把手从太宰治的手里抽出来，握上刀柄。
枪声停了，很可能就是敌人准备要行动了。
黑暗中，斜斜地射来一颗子弹，常辉霖敏锐地翻折刀鞘格挡，子弹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射入地面，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灼意。
他起身，率先向对方的位置攻去。
太宰治被留在原地，他低头看着手机里刚刚传来的信息，啧啧两声。
“有意思起来了。“
早在异变发生之前，他就搜集了港黑这个仓库的所有录入信息，居然有一些是需要权限才能拿到的，和森欧外讲了后，到现在才把查出来的东西发过来。
[a7-3号仓库，前首领来过这里寄存东西。]
太宰治撩起眼皮，看着常辉霖的背影，“啪“一声把手机盖合上了。
猜测成立，【0】和常辉霖有关系。
可能不是直接接触关系，但身份背景绝对颇有渊源。
常辉霖和敌人越打越偏，手电筒的光又范围有限，黑暗笼罩下看不清虚实，把守的人不好开枪，只能等着结果。
刀锋锐利，敌人节节败退，他身上的枪可能是没子弹了，在最后射向常辉霖的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用枪的武器了。
又一次错位，入侵者的兜帽被掀起一角，一抹黑色的发丝映入光斑中，下一秒又归入黑暗。
太宰治看见了，他眯了眯眼。
地面突然再次震颤，这一次比之前的幅度还要剧烈，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地上蔓延出无数的裂缝，脚下一空就掉了下去。
太宰治的目光下意识追寻着常辉霖，光线消失，眼前猛地一暗，他也掉了下去。
被森欧外命令看住常辉霖的暗部头领面对这种情况，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发挥，自然也没能逃过这一劫难。
残存的垣壁上，常辉霖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而那个和他一直对打的“敌人“也掀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系统惊到：[欸！！！！？澄海姐姐怎么也变成【0】了！？？]
那一张脸孔娇美却不失坚毅，赫然是已经在火拼中不慎死亡的澄海花。
所谓的【0】，原本是中原中也，自从澄海花“死掉”以后，就由他们俩扮演。
而背后真正控制的人，就是常辉霖了。
“常辉大人。“
“嗯。“常辉霖点头，从袖筒里掏出一个金属羽毛，递给她。
澄海花恭敬接过。
“澄海，你为我卖命，还不得不假死离开，放弃一切港黑可能会给予你的权利，会后悔吗？“
常辉霖出声。
澄海花摇头：“不会。“
她抬起头，目光锃锃地看着常辉霖：“您就是我前行的意义。“
真温柔啊，常辉大人。
澄海花看着少年人并不比她高的单薄身体，肩膀尚且稚嫩，笼在繁复的和服下，脊背挺的笔直。
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信息，却连一句指责都没有说，甚至还问她后不后悔。
“喂，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吧？“
中原中也走过来：“我造的坑不深，他们很快就能上来。“
常辉霖转身：“作为交易的另一方，我也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我是港黑前首领带回来的，所以我的来源比你要好找，黑进港黑的内网就能查出前任首领的行踪信息，最后我锁定了两个最可疑的点。“
“啊，我知道，“中原中也道：”一个地方是这里对吧？“
“是。“
常辉霖肯定道：“这里藏着一件东西，与你我有关。“
中原中也把目光移向澄海花手里的金属羽毛：“就是这个东西？“
[我还以为宿主你当时在仓库里闲逛拿的这个东西就是图好看呢，]系统眨眨眼，[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
你记得【常辉霖】一开始的血控人数是多少吗？
[嗯……三，三个？]
后来呢？
[好多个……好像没有限制了？]
有，只不过他当时控制的人数还没有到达他的极限，所以没有表现出来。
你仔细看那个羽毛，有没有觉得熟悉？
[我看看……斯……是有一点，好像……]
森欧外送给【常辉霖】的20岁的生日礼物。
以那为划分点，【常辉霖】的异能就变得好像无限制了。
[啊！对！]系统恍然大悟。
“中原君，请你伸手。“
常辉霖道。
中原中也伸出手。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喂，你！“
“请不要乱动。“
常辉霖提醒他。
中原中也乖乖不动了，过了会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能这么听话，简直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为了挽回一点岌岌可危的尊严，他清了一下嗓子，“咳，我说，你到底要干吗？“
系统：[干什么~干…你~]
常辉霖扣住中原中也手腕的手稍停。
下次还是制止系统随便上网吧。
就像是盐水和水相遇，会互相溶和，异能如果同出一处，彼此之间也会有所感应。
“使用异能。“
两个人的身上都散出红色的光芒，只不过中原中也身上的要亮上许多。
中原中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一种荒诞的恐惧感突然在身体里涌现，那些原本在血管里暴躁叫嚣着的力量现在全部像小媳妇似的期期艾艾挤在离常辉霖扣住他那只手最远的角落。
生怕被生吞活剥了。
常辉霖看他脸色有点难看，先停下了异能的外放。
中原中也被这一糟搞得险些脱力，“你……为什么……“
常辉霖若有所思。
“我们是实验造物。“
他看着中原中也瞪大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
“显然，是同一个实验。“
常辉霖的手彻底离开了，中原中也身体里躲在一处的力量却又像不舍似的，追了上去，连带着中原中也不自觉抬手，拉住了常辉霖要拿走的手。
常辉霖：？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拉住常辉霖的手，又看了看常辉霖，最后在澄海花充满杀气的眼神里飞快松开手。
“对，对不起！我……“
“同化。“
“什么？“
常辉霖揉了揉手腕，刚刚被中原中也那么一握，已经有红印子显出来了。
“你身体里的是【荒霸吐】吧？“
“你怎么……啧，我已经不想问这个问题了，“中原中也放弃了，他道：”是的，你能感觉到？“
“嗯，“
常辉霖颔首。
“我的异能外在体现是血液，但现在我大概明白了，是同化。“
异能一般情况是不需要借助外物去体现的，而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被人故意而为，毕竟常辉霖的异能如果能随意施展，那就是个行走的大杀器。
置于为什么对中原中也可以直接施展，这就回到开头了，他们出自同源，是一个体系的力量。
以此为基础进行假设，那个金属羽毛可能就是钥匙一般的存在，而用来限制常辉霖能力的内在机制就是这个羽毛所对应的【锁】。
中原中也这会不敢看常辉霖，眼神四瞟。
要是“羊“里的其他人，被他这么一碰，别说对方根本不在意了，自己也不会当回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留在常辉霖手上的那条红印太过显眼，让他有点别扭，最后一鼓作气看了过去：”你的手——“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停住。
血。
大口大口的血。
常辉霖捂住嘴巴，红色的液体还是不断地从指缝间滑落，源源不断流走的生命力，看的中原中也触目惊心，他冲上去扶住了常辉霖。
“喂！你怎么了！？”
“常辉大人！”
澄海花紧随其后。
[霖霖呜呜……你又发病了呜呜……]
系统急得团团转，只能干着急。
中原中也想给他把脸上的血擦掉，结果被常辉霖拦住了。
“别碰，这是毒。”
他的身体保持了原剧情的状态，自然一并继承了那些有毒的血液。
“哈？”
中原中也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里像是蕴着一团火，不知向谁发才好。
“什么毒，我碰了会死吗？”
常辉霖哑然。
“不会。”
“那就不需要说！”
中原中也恶声恶气，拿自己袖子给常辉霖把脸上的血擦去，可惜才擦干净，就有新的血漏出来。
是和森欧外太宰治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常辉霖垂着眼，在心里呼唤系统。
系统。
[呜呜……怎，怎么了……？]系统不小心打了一个哭嗝，小奶音都有点哑了，[霖霖，你好痛吧……对不起呜呜……]
我在想，压死【常辉霖】的最后一根稻草，真的是太宰治吗。
[什，呜……什么意思呜呜……]
没什么。
常辉霖叹息一般道：
越是给予希望，越是绝望，最后杀了【常辉霖】的，是中原中也吧。
“够了。”常辉霖避开中原中也还要再擦的手，“差不多了。”
“大人！”澄海花连忙去搀扶他，却被常辉霖拒绝了。
常辉霖很浅的笑了笑：“澄海，你做的很好。”
“以及，中原君，很感谢你的帮助，”
他独自退后一步，就站在裂缝的边缘。
再退后一步，他就会掉下去。
“你们该离开了。”
“大人！”
澄海花喊了他一声，嘴唇嗫嚅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那么聪明，当然知道她的大人要做什么。
可正是因为知道和理解，她才说不出阻止的话。
与之相比，中原中也就要直白许多，“你别站在那里，太危险了！”
常辉霖没再说话，他给了澄海花一个眼神，再次后退，彻底落了下去。
“喂！”
中原中也想用异能把人带上来，澄海花一把拉住他:”不要妨碍大人的计划！“
“他那个样子——“
中原中也回头，看见澄海花的样子，愕然止声。
澄海花双眼通红，脸边有涨起的青筋，咬肌紧绷，像是想要压抑内心真实汹涌的感情却压不住，不慎泄露了出来。
她一字一顿，状若疯魔，眼角却带着泪。
“这，是，大，人，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