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烟火
常辉霖能想什么呢，无非就是那个“小伊”。
越是和常辉霖相处，太宰治越是感到一种无力。
活人怎么能和死人比呢？
是的。
在太宰治眼里，那个所谓的“小伊”就是死了。常辉霖身在其中看不清，他却是看的明明白白。
所有的证据都码的整整齐齐，指向唯一的可能——此人不存在。
当然，不存在可以衍生出两种解释，一种是此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只是臆想出来的假象，另一种就是，存在过，但是死了，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被隐藏了存在过的痕迹。
前者很可能来源于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常辉霖看着不像疯子，就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固执。
所以就只会是后者。
太宰治看着常辉霖，已经猜到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雪“的话题了。
“欸——霖酱喜欢雪天吗？“
“不讨厌。“
太宰治还想再说些什么，烟火突然在常辉霖身后的黑夜空中绽放。
颜色艳丽的烟花上升到一个高度，猛然爆开，金色的花焰四散，紧随其后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烟火，开在了黑夜的幕布之上，远远近近。
身旁逐渐有人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赞叹的声音如同压抑了许久寂静之后的解脱，属于人间的嘈杂乘虚而入，碗筷碰撞的声音，水开了蒸腾的声音，风吹花牌的声音，全部被释放了出来，决堤轰然。
常辉霖后知后觉地察觉，他也偏过头。
恰有一朵烟花炸开，流光溢满了他的眼底。
所有人都在看烟火。
太宰治在看常辉霖。
他要用尽全力，才能将心脏的鼓噪隐藏压抑好。
然而没有用，耳边是波涛汹涌一般的澎湃心跳，几乎要挣脱胸膛。
那感情太过狂热和猛烈，太宰治甚至生出了惧意，他抗拒着，垂死挣扎着，几近成功了的自欺欺人里——
“太宰君，你怎么了？“
一只手，抵在了他的额头。
太宰治近乎是恐惧地想——
真是太糟糕了。
所有的防线，瞬间倒塌。
？
太宰治怎么走了？
烟花结束，常辉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有些不解，不过他一向是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自顾自夹着碗里的丸子吃。
老板娘看来吃饭的两个小帅哥长的俊，特意给他们的章鱼烧里多加了两个丸子。
旁边一一个黑发女孩也吃的津津有味，一旁的白发青年一脸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待在了那里，常辉霖隐约听见女孩叫青年“巴卫”。
章鱼烧说白了就是面包着章鱼肉，份量那是半点不轻，一个丸子就有半个手掌大了，外面淋上一层照烧酱汁和干海带片，色，香，味俱全。
不过刚才太宰治脸色惨白，应该是身体不舒服。
常辉霖打开手机，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让森欧外派人去找一找太宰治，别一不留神就摔进哪个阴沟里永久长眠了。
谁让看着太宰治也算是他众多任务中的一个呢。
吃完了自己那份的章鱼烧太宰治也没回来，常辉霖救把他的那份给打包了。
回去的路上显然没有灯会的中心地带那么热闹，越走越冷清，属于夜晚真正的气氛慢慢包围上来。
路灯昏黄，落叶一片又一片，黄的像花。
地上有血迹。
常辉霖没那么多的闲心，所以也没打算管，结果顺着血迹跑出来一个人，看见他那是双眼一亮：“常辉大人！“
常辉霖：？
“常辉大人您是首领派来支援我们的吗！！？太好了，有您在那些小鬼绝对不敢再这么嚣张了！“
常辉霖：等等——
“那些叫‘羊’的小鬼太可恶了，不就是他们的羊头厉害一点吗……“
跑出来的那个人在前面引路，常辉霖沉默一会，还是跟上去了，这个人身上带的标志是执行部的标志，如果真是港黑的事情，那他作为□□首领用的最顺手的一把刀，自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好烦啊，今天的题目还没刷。
速战速决吧。
主战场不在常辉霖刚刚发现血迹的地方，这里离海岸线很近，同样也就离港口很近，跟着那个人七转八转，很快就看见了属于港黑的大部队，远远的像是在和什么交战，枪声火光很激烈。
“大人，这里是今天新到的一批货，按理来说是属于我们港黑的，结果那群叫“羊”的孩子们突然插进来，说货是属于他们的。“
负责这场战斗的是个叫澄海花的小队队长，一直低着头，像是不敢看常辉霖，常辉霖看她总觉得眼熟，让抬起头后才发现——霍，不就是熟人吗。
[啊，是那个小姐姐，我们在会馆里救出来的那个！]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们救的，而是森欧外。
常辉霖纠正它，紧接着道：“现在战局怎么样？“
“按理来说这不算什么……“澄海花早就注意到来到人是谁了，现在有些紧张的扭着手指：”可是，‘羊’的首领，那个橘色头发的孩子，像是有重力方面的异能，所有的子弹对他都没有用，我们只能尽量牵制。“
常辉霖沉吟了一下。
这，熟悉的头发颜色，熟悉的异能。
好像是那个中也中原？
[不是中也中原啦！是中原中也！]
系统小声提醒。
“对，对不起……呜，常辉大人，是我们太没用，面对一个孩子都束手无策……“
常辉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澄海花明显是误会了，沮丧地垂着头，眼眶里一下子蓄上了眼泪。
在一旁的下属大惊失色，恨不得自戳双目，假装没有看见自家队长这么女人态的样子。
港黑的中下级谁不知道澄海花这个疯女人，要知道她加入港黑还没有一年,就从底层一路向上升到了队长，这还是在上层不知为何有意无意地打压下。
假以时日，那不就是个干部吗！
而且，这疯女人打起架来也是真的疯，扛起一架机枪就能杀敌人一个有来无回。
她有一个适合玩枪的异能——“机械结构“。
所有的构造，不论是枪还是飞机或者其他的东西，在她眼里，那都是剖开的，明晃晃，怎么使用，怎么改造，在哪里改造，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开始是待在后勤部的，结果不知道做了什么，来了执行部。
就在大家惋惜一朵娇花就要过早凋谢的时候，硬生生的用实力在执行部杀出来了一条路。
以前，下属那是真不明白澄海队长干嘛这么拼，现在看到她对常辉大人的态度，那不明白也得瞬间明白了。
常辉大人正是执行部的部长（干部），但待在港黑这几年，从没选过直系下属，澄海队长这么拼命，肯定就是为了成为常辉大人的下属！
可歌可泣，惊天地泣鬼神!
下属那一颗猛男心瞬间化为绕指柔，泪眼婆娑，感慨良多，最后自觉碍事，退开了。
常辉霖不明白。
他属实不解。
但刚刚那些人在他和澄海花之间来回飘动的眼神的确让他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咳咳，没事，你们能拖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常辉霖实在不太会夸人，干巴巴地夸了几句，就见女人的脸瞬间多云转晴。
“你们退下吧，羊的首领你们是拦不住的。“
澄海花神色黯然了一瞬，很快就鼓起精神：“是！那我下令他们有序撤退？“
没有问为什么，干净利落的执行了命令。
常辉霖多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对，我来对付他，你们趁机把货物转移。“
按照原剧情的说法，中原中也就是“羊“的保姆，做的事情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擦屁股，而”羊“里的其他人要么是无能，要么是无能还狂怒，出了什么事都推到保姆身上，这种真枪实弹的战斗肯定是早早就”战术性“撤退了。
这就代表着，只要有人能单独牵制住这位“羊之王“，那么其他人就可以相当顺利地转移货物。
完美。
进入战斗中心的时候，身上的重力果然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度，常辉霖能听见身上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擦声，他直起身，往裂缝中心的橘发少年走去。
围在周围的黑西装突然就撤退了，中原中也挑了挑眉，还以为他们终于想开了，结果从后退的黑西装之间，走出来了个穿着浴衣的少年，脚下还踩着木屐。
？？
什么鬼，你是刚刚从灯会现场回来吗？
他双手插进口袋里：“你们港黑是死完了吗！？居然派个小孩子过来。“
赤裸裸的挑衅。
澄海花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个桀骜不驯还在放大话的臭小鬼，握紧了手里的枪。
稍一停顿，最终在下属恭敬的视线里一扬风衣转身：“退后，我们去物资那边！“
“是！“
”是！“
……
“怎么，你是来拦我的？“
中原中也不急着去拦住他们，继续站在原地看着常辉霖。
“你可以这样理解。“
常辉霖出来玩，自然没有带常用的刀，刚才意思意思从澄海花那里拿了一把枪，现在也不急着拿出来，”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
中原中也脸上挂起一个笑。
少年意气，狂妄。
“你是想拖延时间？“
“……“常辉霖叹气，”不是。“
中原中也脚下一个用力，地面开裂，他压低身体，就要从常辉霖身边一下子擦过去了。
看来是无意于谈话。
常辉霖微微侧身，在中原中也就要掠过去的时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打蛇打七窍，打人亦是如此，一摸到对方身体，常辉霖的手就快速翻转，在麻穴上轻巧的一击。
中原中也只感觉半边身体一麻，重力的控制一下子没了轻重，常辉霖闷哼一声，拉住他的那个手臂呈现出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骨折的声音很脆。
[霖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中原中也连忙停了下来，“你是不是傻！“
他慌慌张张地接住常辉霖，骨折的那只手袖筒已经渗出了血，看着很瘆人。
果然和剧情里一样。
怜悯弱小。
常辉霖看着中原中也的眼睛。
蓝色的。
有一说一，他还怪喜欢蓝色的。
姐姐的眼睛就是蓝色的。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你……“
中原中也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揍他。
最后还是松了口：“你要谈什么？“